李憶隨後盤腿坐著地上,閉上了眼睛陷入沉思中。左右雙耳,又有兩種不同聲音在催促著他,誘惑著他選擇左右兩條大道。
但李憶選擇過濾掉那兩種聲音,就這樣盤坐著,思考著,一動不動,彷如一顆堅定的磐石。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第三天,李憶睜開了雙眼,泛出兩道智慧的精芒。
「無量天尊。」
然後他站立起來,選擇了左邊的道路走下去。
「主人,請告訴你選擇左邊大道的原因。」天師嚮導急忙道,畢竟它依附李憶而存在,李憶的一切利益與它息息相關。
李憶歎道:「其實我還沒想通,不過右邊那冷漠空洞的聲音,先前用一座牢籠阻擋了我的自由,我恨他,因此選擇左邊的大道。」
「這樣的選擇,太兒戲了。」
「有些東西,就因為想得太複雜,所以才分不清虛實。其實想想就那麼簡單,右邊的聲音先前欺負了我,我幹嘛還要相信它呢?」李憶微微一笑,不再猶豫的沿著左邊的大道走了下去。
走了幾步之後,出現了光明,掃除所有的陰霾。
再走幾步,四周便有了清晰的景色。
有藍天白雲,高山聳立。而李憶此刻正站在高山的山道上。
李憶抬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提著緊張的心,一步步朝山上爬去。
花了一天的功夫,才爬到了半山腰。花了兩天的功夫,才爬到了山頂。
在山頂上,有一棵萬年不朽的松樹,松樹的不遠處,是一座古老的廟宇。廟宇的大門的牌匣上,刻著四個金光大字。
「鏡花水月!」
這是李憶先前站在古井旁邊,用五感六識,看到的情景。
彷徨中,李憶隱約覺得,當初選擇了左邊的大道,是選對了。
緩緩走到古老廟宇門前,抬頭打量著牌匣上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
「鏡花水月?充滿著期待與美好,但結果卻無意義嗎?」李憶喃喃自語,「但如果不去尋找,如何知道答案?尋道本來就是一種飄渺的東西,用鏡花水月形容也不過分,但是卻不妨礙千古風流人物投身其中,只是為了尋找那種飄渺的答案。」
「哈哈哈……」李憶長笑數聲,扔掉了壓在心裡的各種包袱。
一腳踹開廟宇大門,闖入裡面。
當!
蒼茫天空,不知從哪裡傳來著一股,浩蕩遼闊的鐘聲。
李憶在廟宇內,看到了一個讓人震撼的老者坐在一張樸素的蒲團上。
這老者身高十丈,穿著一身蓋膝的白色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嚴密的帽子,封住了他的面孔,只露出長到腳尖的白鬍子,和炯炯有神的雙目。
從這雙目中,李憶看到慈祥與智慧。
「你來了,很好,隨便找一處位置坐下吧。」老者微笑的對李憶道。
「好。」李憶頓了一下,然後在下方隨意找了一個蒲團坐了下來。
再好奇的打量著那個慈祥的老者,心道他的衣物封住了外貌,身高十丈,一隻手指就可以輕易捏死自己吧。這位老者,究竟來自六道中的哪一道呢?又是怎樣的人?
當!
蒼茫天空中,又傳來第二次浩蕩遼闊的鐘聲。
不一會兒,廟宇門口便傳來了一陣陣雜音,隨後便有無數道人影依次走進廟宇。
它們都是一群體型不一、神態各異的鬼物!
這群鬼物對老者很尊重,進入廟宇後便安靜下來,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喂,你坐了我的位置了,快讓開。」一隻赤紅皮膚的鬼物,對李憶惡狠狠地道。
李憶的右眼盯了赤紅皮膚鬼物半天,卻沒有顯示出任何的數據。
出現這種狀況有兩種原因,其一是在修煉場的世界裡,其二要麼這裡擁有著超越了天師系統的存在。
這裡的一切與天師系統無關是肯定了,必定是某種超越天師系統的穿在,遮蓋住了天師系統的光芒,以致鬼魅大百科眼球無法正常施展。
也許是老子的機緣!李憶眼睛一瞇,忽然覺得心口難受,便掏出了一支香煙,點燃猛地吸一口。
「爽……」
「喂!你耳聾了是嗎?你搶了我的位置了!」赤紅皮膚鬼物催促李憶。
「安靜。」老者的聲音大如雷。
「對不起。」赤紅皮膚鬼物像一個受責的學生,委屈的低下頭。隨後它趕緊退下去,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也坐了下來。
老者看了李憶一眼,忽然道:「你悟出了什麼?」
李憶聞言趕緊再抽了一口香煙,想了想,瞇起眼睛道:「不懂。」
「你再想想,你悟出了什麼?」
李憶一愣,看來這老者是準備在這個問題上不放了。於是試著回答道:「額……我悟出了,先來後到……我先來,我坐了這個蒲團,後來的人就得排在我的身後。」
「繼續說。」老者眼睛一亮。
「讓我想想。」李憶覺得老者的態度很認真,於是不敢再所鬆懈,便靜靜思考一會兒,才回答道,「大道三千,但尋道者不計其數。若是不搶不爭,尋道之路必定被他人霸佔,敢於競爭才能進步。」
「繼續說。」老者眉頭一皺。
李憶得意洋洋,彈了彈手裡的煙灰,繼續道:「馬克思主義哲學告訴我們,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其規律可循。道衍生於自然中,尋道之路便帶著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劣根性。雖然我不知道尋道的終點是什麼,但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已經化為道的規律,我輩就要把這規律牢牢抓在手中,與人爭與天爭。」
老者聞言搖搖頭,顯然對李憶的回答不滿:「太過偏激,偏乃不正,難成大道。我再問你,你悟出了什麼?」
李憶張大了嘴巴,他先前不過是一個苦逼青年,腦袋裡哪會想得那麼複雜。於是他眉頭苦思,思考著以前學過的知識,感悟的種種人生,便眼睛一亮。
「**告訴我們,槍桿子出政權,如果說尋道之路的種種困難是紙老虎,那麼我們就要敢於戳爛這紙老虎,打倒壓在身上的重重大山。」
老者聞言臉皮抽了抽:「答非所問,我不認識什麼馬克思,也不認識什麼**。你再仔細想一想,你感悟到了什麼?」
還不行?李憶大吃一驚,扔掉了手裡的香煙。
蒲團被煙頭燒中,冒出一縷灰煙。
李憶靈光一閃,便大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老者聞言摸摸鬍子,便道:「沾一點邊了,告訴我你尋道之心有多堅?」
「念詩可以嗎?」
「什麼詩?」
李憶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勝旗十萬斬閻羅。這首詩足可以表面我尋道的決心!」
「啊?」眾鬼大驚,心道這小子竟敢辱罵閻王?這是陰間,閻王可是陰間之主呀。
「豈有此理,煞氣太重,頑固不化。」老者大怒,長袖一拂。
李憶頓時感覺有陣狂風朝他吹來,而他竟像風中羽毛一般無法抵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一個滾,不一會兒便滾到了大門邊上。
站起身來,發現四周眾鬼絲毫不受影響。
「嘻嘻……」眾鬼忍不住笑起來。
當!
蒼茫天空,傳來第三次鐘響。
「可以開始了。」老者微微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