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看到蕭軒攥緊了拳頭,知道他心中擔心,便解釋道:「這確實是一個邪惡之壺,卻是我巫族的聖物。先祖留言,裡面封印著仙人的屍骸,還有最本源神秘的詛咒力量,後來更是被我巫族數十萬年祭養。歷代巫人衰亡前,都願意把自己一生修煉出的詛咒力量奉獻出來,供聖物吸收;還有些被我巫族殺死的強者,他們死時未散的怨念也被我們收集,可以所,聖物內的詛咒力量已經發展到極致,它擁有難以測度的極惡力量。」
蕭軒聽過後,更加擔心了,深皺眉頭問道:「那大山接受詛咒力量後,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你擔心多餘了,詛咒力量固然可怕,但我巫族最能掌控,而且只賦予他一小部分詛咒之力,不會有大事的。」巫咸回道,接著還簡略說明了一些要點。
詛咒天壺平時處在沉眠狀態,只有受到巫族特殊的秘法催動,才會甦醒。
但見這時候,三長老神色嚴謹,繼續念著長串的咒語,詛咒天壺雖然沒有揭開壺嘴,但整個灰色壺體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鬼畫符,「砰砰砰……」灰壺開始猛烈震動,防佛有遠古邪神要衝出。
氣氛有些凝滯,所有人老者都一瞬不瞬地盯著詛咒天壺,這是罪惡之源,是件大殺器,稍有不慎就是玩火**,就連光頭的雷玄冥都收斂了火爆性子。
三長老深吸一口氣,右手拇指往食指上一劃,頓時冒出一條血痕,一滴鮮血冒出,眉心射出一道灰光,注入血滴之內,然後這滴血落到了壺口的有如黃紙做成的小蓋上。
「嗡!」懸浮在空中的詛咒天壺劇震,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震出,眾人不得不撐力抵抗,但見小蓋怦然一動,壺嘴露出了一道微弱的縫隙,頓時衝出一股邪惡的氣息,接著大股黑氣持續不斷地冒了出來,給人極度森冷的感覺,壺內甚至傳出了雷鳴般的怪聲。
沒有神力躍動,但黑氣中有股無形的『惡勢』,壓制人的元神,似乎讓人無法興起反抗。
蕭軒看得心中越加發涼,恐懼的感覺難以言表,他們真的在『玩火』。
「快使秘法!」雷玄冥大叫,第一個出手,手中浮現一根短短的鬼頭丈,一掌拍下,鬼頭杖上射出兩道幽火,將那股開始膨脹的黑氣圍繞起來,其他老者也是同樣的手法,一共有十六團幽火圍繞在黑氣的周圍,徹底包籠,使其無法向外竄漏一絲。
「事情成敗在此一舉了,一起施法!」巫咸大喊,所有人同時催動法咒,勾動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這團黑氣一點一點地向幾快崩潰的黃山壓去。
所有人在這關鍵時刻都很賣力,因為這關乎到黃山的生死,更涉及到未來可能的巫皇。
這群人的實力都非常恐怖,接近天士之能的地方,而那個二長老氣勢最大,蕭軒懷疑此人有可能一隻腳踏入了生道境。
那團黑氣剛一接近黃山的身軀,便被他鯨吸牛飲般全部吸入了體內。
但黃山的臉色卻越加痛苦,嘴角都流出了血,衣服徹底爆碎,古銅色的肌體竟然在快速失去生機,血肉開始下陷,變得枯萎起來。
蕭軒臉色非常難看,心中很是焦慮,忍不住大喊:「大山!挺過去!」
雷玄冥更是著急:「糟糕,他終究不是純正的巫族之體,體內多半容納不了詛咒之力!」
「已經沒有退路,加大力量,將詛咒之力全部打入他體內,走極端,也許能創造奇跡!」巫咸一聲大喊,鎮住了其他人不平靜的心。
「嗎的,拼了!」雷玄冥大叫,加大了法力的輸送,光頭都冒出了冷汗。
黑氣終於全部籠罩了黃山,一道道邪惡恐怖的魔影圍繞在他身周,黃山似乎要醒過來,軀體連連顫抖。就在眾人心沉到谷底的時候,他身上的蛇圈內冒出一道龐大的血金色蒼龍影,在黑氣內翻滾,一起被他吸入肉身內。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樣的變故,只有怔怔地看著。但見黃山與那些邪異的力量竟然開始順利地融合起來,他的肌體死活也鮮活起來,生機在恢復,氣勢也越來越強盛。
「成了,成了!歪打正著啊!」雷玄冥歡喜怪叫,防佛是骨台上的人是他自己。
三長老這才趕緊收回詛咒天壺,小蓋重新蓋上,並以秘法封鎖。
又過了小半刻,黃山徹底穩定下來,氣勢也越加強盛,過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極限,邁入神淵二重,但眾人很快發現,他的氣息在登臨絕頂的時候,竟然後繼無力,停滯不前,似乎還沒有足夠的力量突破那層桎梏。
「這是怎麼回事?」
二長老眼神閃耀,道出了實情:「他終究積累的不夠,境界的突破,不但是元神的晉陞,也是肉身的跨越,他顫海靈力不夠,所以無力向前。」
「那我們快灌輸靈力給他!」雷玄冥隔空伸出手掌,就要運轉力量。
「慢著!我們的力量不是他自己修出來的,也不是純淨的源生精氣,就這樣灌輸給他,會壞事的。」巫咸急忙出聲阻止。
「那怎麼辦,他的機會就在眼前,若是再拖下去,等他甦醒過來,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就沒了,等下次突破又得等機緣了。」雷玄冥急得直撓光頭。
「讓我來吧,他是我兄弟,理當出點力!」
「蕭小子,你行嗎?你有什麼法子?」
「反正有用就行了。」蕭軒淡然一笑,此刻黃山狀態穩定,他放下心了。當下拿出五十塊地精,再拿出三快普通靈石刻陣符,雙手翻飛間,一道道光符打出,看得人眼花繚亂。八個巫族之人都不太清楚他要幹什麼,尤其是看到他眼都眨地一下子拿出了這麼多的地精,都是心中一驚,雷玄冥豪爽一笑:「倒是小看你這小子了,不管你這麼做有沒有用,有你這麼個兄弟,黃山這小子值了。」
巫咸有些不放心,問道:「蕭公子,你確定這樣的手段不會對黃山造成衝擊?」
「請前輩放心,這是個改良過的,可以無聲無息地為突破之人提供助力。」蕭軒邊說邊刻印,越早一步搞定,越對黃山有利。
隨著陣符的完成,三顆靈石上都形成了一幅細小的禁製圖案,這是他在大狗熊傳授的三才陣的基礎上改進而來的,具有更強大的灌輸能力。他神識控制三塊靈石懸浮,左手三道靈力打出,將它們激活,頓時連貫在一起,形成了更完美的三才陣,一股神秘的禁制力量頓時在一丈之內旋轉。那一堆地精受到牽引,在三才陣內飛舞起來,源生精氣頓時如海浪生成,但衝出三才陣後,就變成了數百股細流,輕飄飄地朝黃山蔓延而去。
黃山的肉身一遇這些源生精氣,如久旱逢甘雨,立時全部吸收,原本停滯不前的氣息竟然真的再次躍升,週身更是結出了一個灰色的大繭。所有巫族人臉上都舒了一口氣,從緊張的情緒中解脫出來,露出了笑容,有如綻開的一朵朵菊花,雷玄冥更是想笑又不敢笑。
忽然,大繭被一股力量撕裂粉碎,但見黃山眉心燦光絢爛,一道道流光環繞,接著全身氣勢陡然一增,眾人彼此互視一眼,知道他晉陞了,成了一個神淵二重的巫族弟子,堪比八傑中的幾個強者。
「皇者候選人就是好啊,有這麼一次享受祖宗福蔭的權利,搞得我都心動了。」雷玄冥添了添乾澀的大嘴,如是道。
黃山睜開了雙眼,端坐骨台,黑髮飛舞,充滿了一股爆炸的氣息,這是剛晉陞力量沒有掌控好的緣故,當他看到蕭軒的時候,臉色一喜,但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再次閉目調理。一個黑龍伴鬼骷的小印記在他眉心出現,然後逐漸消失。
「嗎的,竟然是半詛咒之體!巫皇要是知道,一定會從閉關之處跑出來。」雷玄冥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其他幾個巫人也是滿臉興奮之色,唯有二長老和巫咸比較鎮定,巫咸更是皺眉道:「雷長老,注意分寸,不可對巫皇無禮!」
「嘿嘿,一激動,就忘了。」雷玄冥賠笑道。
「什麼是半詛咒之體?」蕭軒問道。
「半詛咒之體,就是可以大副抵禦詛咒的體質,換句話說,別人想對他暗中詛咒,或者直接以詛咒術攻擊他,他都能輕鬆抵禦,或者大幅減少傷害,而且本身修煉詛咒術為進境神速,這可是萬中無一的體質啊,我們的這一代巫皇也是花了數百年才修成這樣的體質。」雷玄冥解釋道,語氣神色中不無羨慕。
「好了,事情已了,黃山此次『賦禮』儀式算是順利完成了,蕭公子,多謝你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多半會功虧一簣。」巫咸長老誠摯說道。
「他是我兄弟,份所應當,無所謂謝不謝。」蕭軒微笑道。
他這句話,深得巫族八人的好感。
「不過,等下我們還有話要跟黃山交代,你可否迴避一下,等事情完了,他自會有時間找你。」巫咸問道,「而且他的天劫快來了……」
「我能理解。」蕭軒看了巍然端坐的黃山,感受到四周空間突然產生的莫名壓迫感,知道天威難測,當下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骨寺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