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精,比地精珍貴無數倍,成型於太古後期,多數封藏有強大修士的元神,可以讓修士以另類的方式延續生命,以期待天道再次大變,回歸正常秩序,重啟飛昇之路,當然也有少數天精內包裹著古兵。
誰也不知道第一個修士是如何發現天精的功用的,也許是偶然而得,只是中間因鳥篆紋絡的浮現,出現過恐慌,一直到鼎玄者的出現,才最終緩解。
尋常修士是不敢直接以肉身觸碰天精的,即使暫時拿到,也只能以強大的靈力隔絕,收入虛彌袋,然後便永久地封存起來。
所有的人都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鼎玄者,又或者還有另外的奇能異士同樣也能解開天精表面的鳥篆紋絡。
在去領桿處領取金桿之前,蕭軒在客棧內靜心修行,身周懸浮十二顆流光溢彩的地精,源生精氣持續不斷地被吸納入體。眼下顫海上空,神紋之籐粗壯的主桿橫空,虹光四耀,直穿上方迷茫虛空,進入丹湧大境;而大聖湖依舊在永不歇地擴張,直到有一天真正成為大聖海,讓自身的靈力無窮無盡,永不枯竭,這是其他秘經永遠不可能達到的地步。
丹湧大境內,神紋之籐枝椏伸展,無限陰陽之氣依舊浩蕩翻滾,若想再進一步,只有達聖人境再修晉陞。
眉心泥丸識海,道山矗立,紫龍盤旋,元神穩坐峰頂道台,汲取識海精元,一點一點地強大,若想元神有強大攻擊和轉化之能,只有得到神淵境修煉經文。
收功之刻,身周十二顆地精只剩下一點晶粉,其內的源生精氣全部被吸收了。
「哎,我這副無漏全融之軀,可真是餵不飽啊。」蕭軒歎道,這些十來塊地精,蘊含的源生精氣難以想像,若是最開始修行的時候,足以讓他提升數個小境界。
虛彌袋內,只剩下三四塊地精,蕭軒知道,該出去尋找了,不然單靠吸收空中的稀薄的靈氣,是無法快步前進的。
出了客棧,向路人打聽到領桿處後,他來到了那個地方,但見已有數人在那裡領取所謂的金桿。
金桿是進入殘日天岳山的通行令,沒有這東西,是絕難進入那裡挖地精和天精的。
蕭軒正欲走過去領桿,卻見不遠處一個白褐衣衫的青年修士快步走了過來,然後將他拽了回來。
蕭軒甩開他,眉頭一皺:「你這人莫名其妙,為什麼把我拽出來?」
青年修士搖了搖手中的蝴蝶扇子,意味深長地笑道:「朋友,生命寶貴,但命運總是充滿著悲慘。」
蕭軒眼神一凝,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眼,才發覺對方的氣息很內斂,但隱隱還是有股王者之威,再看了看他手中那把隱有殺氣的蝴蝶扇,更加不敢小看,回頭掃了一眼領桿處,問道:「你是說那領桿處暗藏危險。」
青年修士笑著點頭:「果然聰明。」
蕭軒問道:「那裡還有數人在領取金桿,為什麼你不提醒他們。」他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別有居心。
「俗人有時候聽不見他人的勸戒,而不凡的人總是給人鶴立雞群的感覺,而且能聽得進別人的話,譬如你!我別的本事沒有,但看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蕭軒眼中閃過異芒,問道:「呵,敢問你的名字?」
「風羅喉。」
蕭軒點頭:「好,風道兄,我倒想聽聽那金桿有什麼壞處?走吧,去那家掃客樓喝酒,我請。全當感謝你的提醒,對了,我叫蕭軒。」
風羅喉笑道:「我是半個酒鬼,有人請我喝酒,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來到掃客樓,要了兩大壇萬里香,風羅喉便說起了金桿的壞處來:「你不要以為那金桿只是一個通行令,實際上不止如此。這鬼東西是由天雅帝朝暗請的一些天士之能製作,裡面深藏了一道惑神術,就是天士之能以下的修士,一旦獲得了這東西,就會中這道惑神之術,整個人都會受到控制,直到最後登記離開了殘日天岳山。」
蕭軒道:「這種手段多半是為了防止修士私自耗用、隱藏地精、天精什麼的,甚至若是動了其他心思,徹底控制修士的話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羅喉搖頭:「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知道了。」
蕭軒:「這種秘密,你還告訴了其他人吧?」
風羅喉:「不錯,還有那麼幾個,都是有前途的,我算是挽救了不少了人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蕭軒好奇。
「因為帝朝要辦的事情,我通常都喜歡搗亂,不想讓他們如意。至於那些俗人,讓他們被控制吧,反正將來成長的可能性不大。」風羅喉笑道。
蕭軒道:「說實話,殘日天岳山,我非去不可,怎麼才能躲過控制?」言下之意,是很需要地精,甚至渴求無比珍貴的天精。
風羅喉看了看四周的酒客,傳音道:「很簡單,你只要在拿到金桿的時候,射一道靈力到手柄內就可以了,這樣可以摧毀裡面暗藏的惑神術。」
蕭軒笑著點頭:「好,我記住了,來,喝酒,這萬里香確實夠勁,而且酒香夠濃,不算辱沒這個酒名。」
「誒,這酒不過是俗酒,來喝喝我的仙藍酒,絕對讓你永生難忘。」風羅喉拿出了自己的靈酒,由一個精緻的寶瓶盛著,絕不是凡物。
蕭軒笑道:「我已經喝得夠多了,多謝你的好意。」
卻不料此刻,風羅喉忽然身體一陣輕抖,接著混身氣質大變,臉色也變得冷酷起來,聲音也變得嘶啞、沉重:「他的酒,全都是不義之酒,你就算不喜歡,也要喝,如果倒掉更好。」
蕭軒一下子被搞懵了,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不知道這傢伙發什麼神經,防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但下一刻,風羅喉的面色和氣質又是一陣變化,好像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蕭軒警惕地問:「你這是什麼毛病?」
風羅喉苦笑:「全是年少時的頑皮,才造成今日的苦果。反正就是修行出了意外,邁入神淵境的時候,元神分成了兩半,多出來的這個傢伙老是喜歡和我唱反調,因為我的主意識元神更強大些,所以平時還是能順利主導身體,另外的意識偶爾出來佔據,不過這傢伙和我相互依存,都需要這副身體,倒也相安無事。」
蕭軒苦笑:「這真是看來以後和你打交道,還得小心些了,指不定你那另外一個意識忽然發怒,那我只有倒霉的份了。你我雖然初識,不過很談得來,好,我就品嚐一下你的仙藍酒。」
「請!」風羅喉親自為他倒酒。
「嘖嘖,好濃重的冰火百氣。」蕭軒喝下一杯後,便覺得有百道寒熱之氣流轉,短時間內重重異感流身,最後才輕舒一口氣,渾身舒泰,「果然是好酒,難得之珍品,這是我喝過春輝酒、燥雪酒後,第三種令人一喝便難忘的好酒,能否再來一杯?」
「嘿嘿,當然嘍,什麼人喝什麼酒,不過一杯就夠了,可不能多貪。」風羅喉見蕭軒喝下酒之後,竟能輕鬆承受那種特別的靈力,眼中閃過異色,笑著收起了寶瓶,「話說那春輝酒我卻是無緣品嚐啊,前年我還去過長生城,想順便討點名酒喝,不料最後吃了閉門羹,那個女人可真不簡單。」
「哈哈,那個爆牙妹確實不好惹!好了,好酒也喝了,我也要去領金桿了,不知道風道兄打算在這繼續喝,還是」
風羅喉道:「其實我也想去殘日天岳,正好碰到投緣之人,便一道吧。」
蕭軒領取金桿後,小心摧毀了手柄內中的惑神術,然後接受了風羅喉的建議,沒有等待那個大將所說的大部隊,兩人提前出發。
破虛陣台一閃,兩人裂空而去,短短時間,便已從妙道城來到了殘日天岳山外千里處。
「那群山中峰頂最平的一座便是殘日天岳山。其實一年多以來,山腹中的地精和天精神都採掘得差不多了,各大勢力的精英人馬也幾乎都走掉了,留下的不過是一般的看守人員。不過這山不簡單,一年前三月,有人傳言,那裡天降神花,神圖現世。後來有人陸續趕往探查,沒有發現神圖蹤跡,卻發現了寶礦,生埋著地精和天精。」風羅喉說道。
蕭軒心中一動,問道:「什麼樣的神圖?」
風羅喉搖頭:「不知道,當時有宿老遠遠地看到,有可能是太古中期傳說中的帝羽圖,不過那寶物是一閃而逝,不知落入了何人之手。」
蕭軒說道:「想來是有幸運之人得到了,我們現在過去吧。」
正當兩人欲騰空而起,進駐殘日天岳山,不料——
遠處,漫天的紅雲忽然從殘日天岳山的寶礦內飄出,很快佈滿了大片天空,遠遠地傳來令人全身發毛的嗡嗡聲。
「那是什麼東西?」蕭軒感覺到了那些東西的厲害,轉頭問道。
「我行走天下一千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風羅喉嘴唇都有點哆嗦,臉色發白,讓這個膽大的傢伙都心生懼意,就知道那紅雲不是簡單之物。
「你想起了什麼?」蕭軒追問。
「有可能是故老口中的『鬼荒蟲』?」風羅喉雙目忽然大睜,臉色相當凝重。
「鬼荒蟲!?」蕭軒動容,他想了想族中的火龜甲中似乎略有提及,但太久了,記不太清了,點頭道:「多半是這種東西。」
「錯不了啦,這是鬼荒蟲。別看它們只有指頭大小,但幾乎不死,而且數目龐大,聖人以下,聞之色變。」
「這麼厲害?」蕭軒這才意識到那種紅蟲子的厲害。
「不錯啊,這種東西只有一些古老的勢力有少量古籍記載。它們似乎在天道的制衡之外,是唯一可以活上漫長歲月的東西。相傳太古後期前,諸域是沒有鬼荒蟲的。可是太古後期天地大變開始後,不但仙人不再,輪迴不全,而且還出現了這種連天士之能都奈何不了的恐怖之蟲。凡間有蝗蟲之害,在修行界,就有鬼荒蟲之害。它們不懼五行和風雷,最為關鍵的是數目太龐大,吞噬修士的肉身和元神,一旦被這種蟲子包圍淹沒,基本上死路一條,連皮渣子都不剩。」風羅喉望著那片被不停湧動的紅雲,如臨大敵。
「鬼荒蟲啊,我一直以為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傳說,有些老輩人也懷疑它們的真實性,不過在此遠望,還不能確定,我得靠近點看一看。」風羅喉防佛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就要動身。
「你不怕嗎?傳說鬼荒蟲是因人逆天而現,你自己也知道它們的可怕,萬一靠近把吸引了它們,就慘了。」蕭軒想勸阻他。
風羅喉臉色頓時一冷,沉聲道:「他傻得要去送死,就讓他去好了,我正好看笑話。」
蕭軒一愣,隨即想起,應該是風羅喉體內另外一半的元神意識主宰了身體。
果然很風羅喉又是身軀一抖,恢復了壞痞的笑容:「不好意思,這傢伙沒事總喜歡竄出來折騰。你放心好了,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