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悲漣華看向妙築,接著一道冰華忽地按在了妙築的眉心,妙築縱然再鎮定,此刻也忍不住有驚色,不由輕叫嚇得一叫:「師尊,你」
封悲漣華平靜地掃了她一眼,然後鬆開了她秀額上的手:「你這些年貪功冒進了,體內埋下了隱患,你知不知道?」
妙築即便平時再怎麼高傲不羈,但在師尊面前,她也不敢不收斂,她咬了咬紅唇,俯頭道:「弟子知道。」
「那你知罪嗎?」漣華勃然斥責:「你是我冰宮未來的接班人,怎能如此冒失?我閉關前,就叮囑過你《冰痕經》博大精深,卻也可能誤入歧途,修行不能躁進,你卻依著好強的性子,一個勁地往前衝,你知道結局是什麼嗎?!」
妙築滿臉通紅,嬌軀顫抖,素手握得很緊,聲音都有些哽咽:「弟子知錯了。」以她高傲的性格,說出這兩個字,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漣華臉色緩和不少:「難怪我一出關,便聽到長老們說,你這些年做了不少荒唐下流之事哎,你是不是一看到女弟子,心內就會莫名地產生**?」
妙築滿臉驚愕:「是的,師尊怎麼知曉的?」
「你這樣的狀況,我冰宮歷代也出現過幾人,只是沒人願意提及,畢竟是醜事,傳出去,聲譽會有損。還好,你還算能克制自己,體內隱患不算太大,還可撥亂反正。」封悲漣華想了想,張開玉掌,上面浮現一卷玉製書譜。
「它名天燧冰譜,想必你也聽過,它是前些日由你三師妹從長生城取回的。當年我冰宮那位前輩和你犯了同樣的錯,不過她卻依靠自己的努力改正過來了,這是她留下的遺物,裡面除了諸般冰魄玄法,還提了一些消除壞疾的法子,你拿著它和本宮的冰符,擇日去破妄洞,嘗試著看能否解決自己的問題,七年不滿,不得出來,也算是對你略施薄懲。」
妙築點頭:「是,師傅。」
封悲漣華點了點頭,看向二弟子欲恨霓,想了想終是忍不住斥責道:「不成器的東西!為師閉關不出,你便縱容自己。你看看,這些年你都修出了什麼成就?盡走那些個歪門邪道,還煉製冰傀儡」
欲恨霓原本俯頭挨聽,聽到此處,卻是怒視冰封緋。
封悲漣華見此,更是怒色不滿:「不關你三師妹的事,你之所做所為,自有長老們監察,你不但不潔身自好,到現在你還無一絲悔改之心?」
「弟子知錯了。」
「我也沒指望你能擔待什麼,聽說你被那個姓蕭的小子殺了一次,好不容易恢復肉身,卻不好好自修自強,反而一門心思找那不入流的陰險手段,你不嫌丟臉嗎?」封悲漣華越說語氣越大,「明日自己去冰海鳳驚台,受罰十年,期限不到,不許下來。」
欲恨霓即使有強烈不滿,也不敢不從。
封悲漣華看向冰封緋,也略有不滿:「還有你,浪費了極好的資質,私自出走十年,更起了紅塵**之心,半月後,去拉太虛斷層,為期百年。」
妙築聽到這種重罰,嬌顏微變。
而欲恨霓眼神中卻微微露出幸災樂禍的喜色,似乎自己受罰的不滿心理也散去不少。
一旁的四弟子香雅終於忍不住了,平時就三師姐待她最好,此刻焦急道:「師尊,你對三師姐的處罰太重了,聽說那個太虛斷層,不但重逾千萬今,還有天元道火燒體,師姐怎麼承受得了,何況是一百年,這一去,定是定是苦難重重。」
封悲漣華看了她一眼:「沒你的事。」
香雅眼露委屈,卻不敢再多話,只是撅著櫻桃小嘴。
冰封緋聽到這種重罰後,臉色也是一陣蒼白,但很快恢復正常,她瞬間便明白了師尊的用意,天蘊古相若想修復,甚至更進一步,那太虛斷層是最好的去處,那裡更能激發自己的潛力,當下給香雅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朝師尊點頭。
封悲漣華見此,便揮了揮仙袖,道:「你們三個退下,香雅留下。」
待妙築三人離開後,她才看向還在生氣的四弟子,面露微笑道:「過來,四丫頭。」
「師尊。」香雅有些忐忑不安。
封悲漣華摸著她的秀髮,讚道:「還在不高興啊,為師也是為你三師姐好,以後你就明白了。為師的四個弟子裡,就只有你最老實本分,做起事來也是滴水不漏,最讓我省心。去吧,我在洞府煉製了幾丸九韶丹,是你最喜歡吃的味兒,自己去拿吧。」
「謝謝師尊,呵呵。」香雅很快跑了出去。
就在此時,空中一股冷流凝聚,一個頗有地位的長老出現了,她開口就笑道:「這四丫頭很有靈性,最重要的是有顆單純的心,若是好好栽培,它日成就未必就比妙築低。」
封悲漣華點了點頭,平靜道:「我知道包長老親身來這的意思,你不用擔心,鎮封外族的事我負起全部責任。」
包長老:「境主之意是,若是外族之人前來索人,你將全力反撲?」
「如果他們自持勢眾,逼人至極端,我封悲漣華會接受這場戰火。」
「境主既已下定決心,我等眾長老自會全力支持。」
「哼,就怕他們沒這個膽。」
********************
在往北方的路上,到處是漫天風雪,大地白茫茫一片,即便蒼茫群山,也被巨大的冰雪淹沒,有些厚達千百丈的堅冰,更是萬古不化。
那些壽達數千數萬年的冰獸和狂禽很多,還有無處不在的冰瀑颶風,很容易迷失方向,蕭軒的靈覺有限,很難找到對照物,即便在高空頂著太初蓮台也並不能一路暢通無阻,在與幾隻巨禽戰鬥過後,左衝右閃間,竟然很快陷入迷茫,分不清了方向,這都在哪了?
最後轉著飛著,竟然又轉回了瞻風城,氣得他直罵娘。
「這冰宮靈境不好去啊,要是有個高手帶路就好了。」蕭軒直哀歎,很快他就來到了此城一處著名的所在——大肚能容場。
這是一個低矮寬廣的平坦大台,大台側有塊高大的石碑,上面刻著一行蒼古大字:大肚能容場,大台中央處有個巨大的玄剛砧板。
俗世間有宰相肚裡能撐船之說,這修行界有時候卻喜歡直接比肚子的消化能力,而比賽的地方就是這大肚能容場。
這比鬥的東西可不是普通的靈肉,而是瞻風城外的陷空山上特有的一種冰獸:飛魚。
飛魚的肉雖然無腥鮮美,且含有滋補的靈氣,但同樣蘊含一種比較暴虐的血氣,尋常修士一天吃不了幾十斤,多的便不敢再吃了,要花時間慢慢地煉化那種多餘的血氣。
飛魚體形碩大,這種蠻魚形體與尋常魚相似,只不過比尋常的魚多了一對透明的羽翼,平常它們將羽翼收縮,喜歡呆在陷空山下那廣闊無邊的瀾湖中,但每天總有半日會飛出冰面,在陷空山飛來蕩去,追逐嬉戲。
別看它們身軀龐大,但最沒攻擊性,所以瞻風城裡有專門的捕魚隊,每隔半月便出去抓捕一次,每次都能抓三到五條回來,當然,這些都是有低階修為的人去做的,凡人即便去了,在冰雪覆蓋的高大陷空山,也出不了多少力,更何況膽小的見到這般巨物,早已嚇得雙退發軟。
當蕭軒走近這裡的時候,發現這裡人聲鼎沸,很多修士臉上都充滿鬥志和歡笑,甚至還有美麗的妖族女子立身在人群中。除了老成持重的,其他所有人基本分成了兩派,似乎在為各自看好的人助威吶喊。
場中已有兩個修士在比試,沒有任何花哨,直接就吃,而且是生吃,兩人從經過鱗片處理和簡單撒上調料的飛魚肉身上直接以手切割,然後抓起來就吃,有些野蠻,初來乍到的人還以為這些人未開化,是茹毛飲血之輩。
蕭軒看了片刻,再從旁人的議論聲中,很快便瞭解了這種比鬥的過程和規則。
他隨意地掃視著人群,忽然看到了數日前想找他麻煩的舒頎,還有一個令人驚訝的人物——慕容公子,當然,蕭軒知道他的真名叫慕容恢,這一點還是從郝真那個老頭那大聽來的。
此刻兩人正坐在一塊,有說有笑。
這慕容恢年輕俊美,看上去極有風度,又善談吐,自然容易得到女子的芳心。不過蕭軒還是能察覺到他深邃眼神中的奇異光芒。
「他們兩人竟然走到一塊了,奇怪難道有姦情?」蕭軒收回了目光,不想惹起那個女人的注意。
不過越是想擺脫什麼,那事情也越容易惹上身。就在他打算隱於人群中繼續觀看比鬥之時,那舒頎卻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並很快在人群中掃視到了他。
「是那個混蛋。」慕容頎一聲大叫,惹得附近的人都看向她。
慕容恢神色意外,這裡竟然有惹得舒頎不快之人,當下問道:「誰?」
「那個傢伙,看到了沒,他叫賦流行。」舒頎怒色上湧,指向蕭軒,狠聲道:「他拐走了我雲中門辛苦煉製的五顆朝元丹。」
「原來是這小子他不叫賦流行,他叫蕭軒,無能宵小之背,連真名都不敢用」慕容恢自然認識蕭軒,儘管當日芙蓉天台的收購大會上,蕭軒只露過短短一面,但給所有人留下了大大的印象。原因無他,冰宮的那個三宮主竟然接受了他的幫助,更何況他與方界居士可能大有關係,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慕容恢心思深沉,自然也不會忘記蕭軒這麼一個人!
「什麼五顆朝元丹都被這小子得了?」慕容恢臉色很不好,眼神深處還露出一絲嫉妒,「這麼重要的靈丹你們雲中門也太不小心了。」
「是啊,現在我和師叔們都後悔莫及,估計朝元丹都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了,我們發誓要將他
「為什麼?」
「我們都知道,只有到神淵境,修士的肉身才具有一部分的修復能力,而且不是很強,只有隨著境界修為的增長而增強,但我知道這個蕭軒根本沒有邁入神淵,卻同樣擁有肉身恢復能力,而且極強,也許可以比肩傳聞中公孫家的那個人,如今他吸收了五顆朝元丹,其肉身恐怕更強大了。」舒頎越說越不甘心,充滿恨色。
「什麼,他跟那公孫策一樣,也有這樣的體質?!」慕容恢臉色終於大變,「此人若是順利成長,定然又是一方強者,不過中元域的年輕強者已經夠多了,我慕容恢的風采和修為永遠是第一,我絕不允許將來有人凌駕於我之上,趁他還未成長起來,將他打敗或著擊殺,能除掉一個算一個。」
慕容恢越想臉色越冷,身周氣息開始不穩定起來,周圍的人都一臉驚色,忍不住退了開來,離他遠遠地,只有舒頎能抗下,她拉了拉慕容恢:「慕容大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