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子忽然出手,身前爆發出兩股陰邪之氣,化為兩柄骨劍,開闢虛無的禁制,向首座正中央的辟晦斬去。
「卡嚓隆隆!」伴隨著數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數道奇特的光印憑空自生,一步步抵擋這駭人至極的骨劍,骨劍最後終究化為污穢之氣而消散,自始至終,辟晦老道士雖有警惕之色,但身軀紋絲未動,顯然對這芙蓉天台的古陣浮禁相當自信。
邪王子看了看四周穩固的結界,歎了口氣,搖頭道:「本來想將不順眼一網打盡,不過在這地方和你們動手,確實不智。」
金光族橙光最是耐不住:「邪王子,你太荒謬了,一點規矩都不懂,芙蓉天台傳自太古,任何人都不得在此動手,你難道不知道嗎?」
「荒謬嗎?這個世間本就是荒謬的。」邪王子瞥了他一眼:「還有,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牛鼻子,你要什麼條件,才肯將這天燧玉譜賣來?」
辟晦淡然道:「一視同仁,誰出的價高,就歸誰。」
風族夜羽出聲駁道:「邪咒世家乃是真正的邪魔外道,他沒資格參與競爭。」
這話一出,很多人都對夜羽露出了鄙夷之色,你風族還是外族呢,邪魔外道?這理由真夠白癡的。
「理念不同就是邪魔,作風不同便是外道?你真是迂腐透頂,你不敢標新立異,所以才苟同於前人腐朽的觀點,真是悲哀,我記住你了,不順眼的風族人。」邪王子嗤笑,掃了一眼四周之人,接著冷笑:「這天燧玉譜只有我才有資格為冰仙子買下,誰也不許插手,否則便是我邪王子的敵人!」
他說完後,一股極其凶戾的陰氣沖天而上,很快如烏雲一般擴散,遮住了這片天空。
「狂妄!」能坐這的都是一方之雄,誰也不比誰差多少,自然不可能屈居於人,全都外放氣勢,或縹緲,或浩大,或犀利,數十道光柱沖天而起,將覆蓋高空的陰氣頃刻驅散,連芙蓉天台的結界都有些顫抖。
「夠了!邪王子,你若有足夠的昊天淨石,只管開價便是。贏了,東西自然是你的,別再攪東攪西的。」主座上三個太上長老中的一個終於開口了。
「我出來的匆忙,自然沒什麼石頭,不如以其他寶物抵押,如何?」邪王子皺眉。
「可以,不過最終還是以昊天淨石為優先選擇。」另外一個太上長老回道。
「那就好,我帶了一件小玩意,想來足夠買下它了。還有,各位,這東西對你們沒甚大用,你們就不要參與了,如何?作為補償,今日你們購買寶貝所花去的費用,我邪王子全包了,怎樣?」
「他說什麼?!」這下就是連金珍老母、嚴琦這樣的人都坐不住了,滿臉驚訝。
「邪王子,沒誠意就別信口開河,嘴巴吹大了,晚上走路都會倒霉的!」異蚩族的棒垂威脅道,兩顆小眼睛幾乎都嵌到了臉上的肥肉裡。
「哼!我怎會跟你們這群庸人撒謊,須知君無戲言。你們永遠不懂得真正的愛情,為了她,你們把我邪咒世家賣了都沒關係」
所有人聽後,臉色都不太好。
「你們若不信,我這就對天發誓,如何?儘管我不信這賊老天」
「瘋子,他真是個瘋子,瘋言瘋語的。」這邊,郝婷忍不住罵道,一旁愜意地吃著靈果的大小鐵花也不住的點頭。
「好!我們暫且信你一回,若是到時候沒有回報,我們一起掀了你邪咒世家!」風族夜羽冷笑道,反正這天燧冰譜他本來就沒多大興趣。
其他人想了想,都默認了,有好處不賺是王八蛋,尤其是那幾個花了大價錢買寶物的人。
邪王子滿意地笑道:「我這件寶物雖然是殘次品,但卻是巫族一件古老的傳承之物,起碼值二十萬昊天淨石,就用它買下天燧冰譜吧,牛鼻子,你認為如何?」
「可以。」辟晦眼現精光,顯然察探過了此物。
站在蕭軒身旁的黃山忽然身軀一顫,臉現異色。
「怎麼了?」蕭軒立刻就發現了他異常的臉色。
「我想他說的沒錯,這應該是巫族的一件重寶,我的血液流速忽然加快了。」黃山有些痛苦。
「你忍著點,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沒事,我還撐得住。」
冰封緋自始至終都盤坐不語,如避世仙子,這個時候重要開口了:「我出二十一萬。」
邪王子臉色一僵:「仙子,我拳拳之心,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用不著出價了,我已幫你買下了,等會就送你。」
冰封緋冷然道:「請你自重,取回天燧冰譜是我冰宮的事,與你何干。」
邪王子被硬生生地堵了一口氣,他強忍下:「我只是想幫你。」
這時候,異蚩族棒垂嘲笑:「冰仙子,我記得,你手裡好像只有十二萬昊天淨石吧,若是再加上那只冰鳳,那二十萬已是極限了,哪來的二十一萬。」
「這胖子,真該死!」蕭軒算是把這個混帳給恨上了。
辟晦這時候好死不死地出聲支持:「確實!冰仙子,你的籌碼滿打滿算,也只能和邪王子持平。」他似乎有意挑唆,使冰封緋為難。
慕容公子似乎很樂意這樣的場面,適時出聲道:「如果仙子願意,我可出資幫你,只是希望事情過後,你能賞光駕臨我慕容世家一行。」
那嚴公子此刻卻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邪王子大有深意地盯了慕容公子一眼,什麼也沒說,他在等冰封緋的決定。
蕭軒看到了嫂子眼中的為難之色,立刻猜想她很可能打算付出更寶貴的東西來爭得勝利,蕭軒自然不希望她做這樣艱難又吃虧的決定,當下一躍而出,假裝不認識冰封緋,淡然道:「我願意無償幫助三宮主,這有小小的三千數目,望宮主能接納。」說完,一甩衣袖,三千昊天淨石便落於冰封緋身前的玉桌上,轉身就要走。
他這貿然的一弄,頓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是哪個疙瘩裡冒出來的野小子,好魄力啊,敢在這種場合出現。」有人驚歎。
「哎,又一個為了女人而不怕死的。」
「冰宮的仙子,我也想這麼做,可是沒這小子的勇氣」
「他不簡單」也有高手藏於人群中,看著蕭軒沉思。
邪王子閃過一絲不滿:「慢著!原來是你小子,你可真有本事,竟然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冰封緋一開始也是一愣,她沒有出言拒絕,而且眼神深處的欣慰卻是只有蕭軒才能察覺到。
邪王子見她竟然默認收下,頓時火從心底冒,此刻還有人敢來搶他風頭,當下森冷道:「你本事不怎的,但膽子不小嘛,我可是記得你當初逃得像狗一般逃」
蕭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與你一樣,我也仰慕冰宮仙子,也願意出力相助,有何不可?!怎麼,只允許你追求,就不許我善意?」他不能將自己與冰封緋的關係說出來,畢竟那有損冰宮名譽。
這話又引得喧囂四起,許多男修都鬧了起來,大多是讚揚蕭軒的勇氣。
冰封緋趁機看向辟晦,其意自明。
辟晦在眾目睽睽下,也只得點頭:「事情不可反悔,這天燧冰譜,就屬於冰宮了。」
接著,便見天台中央八卦台上的寶物禁制無形中解開,天燧冰譜忽然飛入冰封緋手中。
邪王子知道事情被這小子給壞了,不由冷笑:「一個沒派沒勢的東西,竟敢壞我好事,事情過後,你必不能活在長生城。」
冰封緋雙眼一凝,射出兩道令人心驚的眸光,帶著可以刺進人骨子裡的寒意:「你試試看!」
邪王子更加不岔:「你竟然為了個一無是處的小子,與我這樣說話?」
冰封緋忽然平靜下來:「結界之內,你不會還想動手吧。」她雖然戰意內斂,但誰都能感覺到那股冰神之力並未平靜。
蕭軒忽然微笑道:「誰說我沒派沒勢?第一,我是縱橫諸域的飛仙幫四袋長老;第二,我有半個師尊,他為稀世奇人,名震天下,你們這裡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夠他老人家塞牙縫,包括你邪王子。」誰都不知道,他又開始扯大旗。
外圍人群中,郝婷激動地大喊:「說得好,蕭長老,我們飛仙幫是最厲害的。」
「丫頭,安分點!」
邪王子皺眉:「你那半個師尊是誰?不要隨便拿個小角色來吼人。」
「我師尊就是方界居士!」蕭軒臉不紅心不跳地傲然說道,好似真有其事。
「噗!」郝婷一下子沒忍住,幾乎要大笑,然後怕壞事,趕緊捂著嘴笑了起來,大小鐵花望著天台上的蕭軒,一臉崇拜摸樣,黃山卻是擔心不已。
郝真,默陽子也是一臉怪色,彼此相視一笑,無奈地搖頭,輕歎:「真是人才!」
「方界居士嗎?似乎有點印象想起來了,是他!」邪王子忽然大叫:「胡說八道,那個快要入墓的老東西,怎會收你這樣無用的弟子!」
「你說誰是快要入墓的老東西!!」就在這時,「咚咚咚」虛空忽然詭異的傳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所有人的心臟都不由自主地噴動起來,除了天台上的主事人靠修為強壓,其他人根本控制不了。
接著整片天宇震顫,防佛一股無形的蒙鐵洪流橫貫而過,摧毀著一切阻擋,連天台上受古禁保護的靈花異草和古樹都被擾動,接著便見一道人影伴隨著強大的壓力碎空道而現。
這個人防佛是直接穿越空間來到,不同於一般的破空之能,而是直接從虛空『誕生』,無任何靈力波動,他整個人都透露著虛無縹緲,似乎身處另外一個時空。
「方界居士!!」
方界居士,少有人知其年歲,又人稱他為不死居士,身懷一門特殊的神通——方界,以極其高深的玄法修煉而成,涉及到空間之道,意味著能於虛空自成一方小世界,除非執掌彼岸神器,否則極少有人能威脅其性命。
所有人都驚詫了,沒想到真人到了,連辟晦和另外兩個太上長老都不能無動於衷,起身相迎。
但邪王子卻是目掠陰色,嘴縫中微不可察地吐出兩道透明之氣,而後化成兩個似鬼似怪的騰蛇字,悄無聲息地朝方界居士飄去。
「前輩,你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方界居士沒有絲毫架子,衣袖微不可察地輕輕一抖,便見兩個詭異的騰蛇字忽然消融於虛空,然後轉頭冷漠地掃了邪王子一眼,「收起你的試探!邪咒之言號稱『十三魔言』之首,確實不同凡響,但你如今不過是一道元神所變化身,還是莫要太囂張為好,否則遲早倒大霉!」
聲音雖然輕漠,但透著難以抗拒的威嚴。
「哼!」邪王子雖然強大,但他終究不是完整本尊,不敢太過衝動,強忍下性子,然後淡漠地瞥了一眼蕭軒,最後才來到冰封緋前面,「雖然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不過將來還有許多機會,我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求。」
「噁心!給我滾開!」冰封緋忽然很惱火,即便如此,她的聲音依然動聽,如珠如玉。
「哎。」邪王子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破空離開了。
方界居士看向了蕭軒,臉上忽然多了絲笑意。
「我呵呵,那個」蕭軒相當尷尬。
「無妨,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方界居士仔細勘看了他一眼,「將來未必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