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靈境大量收購昊天淨石的消息早已傳來出去,並且蔓延得很廣。數日間,前來長生城的修士越來越多,一道又一道強大的氣息都是一散而斂,大家都不願意太過聲張,稍微顯示自己的存在即可,這些人多多少少帶了些昊天淨石,或者其他的寶物,以期在這次盛會中換得自己所需。
當然,到關鍵時刻唱主戲的,還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古老宗派和世家。
長生城古老的青街上,人來人往,兩邊宮樓成片,不過有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裡頭一擲千金,相當驚人。
在收購大會正式開始前的幾日裡,蕭軒一幫人出沒於各種珍寶閣,秘寶宮苑和露天地攤,進行所謂的「悶聲發大財」。
本來蕭軒是打算一個人做這種好事的,但郝婷等人從邪莫鈞與立韓那瞭解到,他真有鑒靈識寶的本事,都要跟著出來見識見識。
蕭軒想了想,雖然有些張揚,但邪莫鈞、立韓和忌風雲這三人,他一直看不透,讓他們跟隨也好,一來可當免費『保鏢』,二來可乘機瞭解他們的為人,說不定察覺到一些關於他們來歷的線索。
一連三天,他們一行人早出晚歸,小心謹慎,扮作尋常修士,以最小的代價,買被人疏忽卻最有價值的東西,然後恢復寶物的本來面目,再高價出售,或者換昊天淨石。他們的足跡幾乎遍佈了小半個長生城,最後收穫了近四百塊地精還有二萬塊靈石,靈石也有好壞,最上等的極品靈石卻很少,百塊極品靈石可以換得一塊地精,尋常修士買不起地精,那極品靈石是首選,所以這種靈石反而最缺。
地精最是奇妙,雖然凝結於太古時期,大小也不一樣,但重量幾乎都差不多,也就是說,每一塊地精在開採的時候,往往自然斷裂成塊,其重量就是天生的,其中蘊含的無屬性源生精氣也會一樣,這就造成了修士們一直以來以塊數來論多少,而不是重量。
古往今來,無數前人都解不開這個不合理的謎,只得歸歎於天地規則所限。
如此豐厚的收穫和『財富』,令郝婷,黃山等人的下巴都快掉了了下來,他們長這麼大,都還沒見過,實在太驚人了,大小鐵花的口水都流了出來,一直眼巴巴地盯著蕭軒的虛彌袋。
到了第四天,蕭軒又帶著眾人幹起了老本行。這一次,習慣大吃的大鐵花又說肚子餓了,要去買了幾隻燒腿,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跟腦筋抽亮了,帶回一顆小銅球,然後在眾人面前顯擺。
蕭軒立刻就察覺到紫鱗有異常,當下將小銅球抓了過來,觀察一眼後,問:「你從哪得來的?」
大鐵花不傻:「我在燒腿攤旁邊的雜貨鋪看到的,覺得好玩,就買了下來。我告訴你們,這東西是我花了二塊靈石呃,錯了,是花了三塊地精買來的,長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便宜賣你,二快地精就夠了,嘿嘿。」
誰都知道這傢伙幾乎在空手套白狼,蕭軒盯了大鐵花一眼,盯大鐵花他心裡直發毛。
「不帶這麼坑人的。」黃山同樣不滿地瞪了大鐵花一眼,嚇得他臉色都白了,天巫的氣息本來就對他有壓迫之能。
蕭軒啥也沒說,當下就甩給了他二塊地精,羨慕地小鐵花眼睛都等發直了。
郝婷最精明,總是忍不住提醒大家——只要有所得,回去後,都得交一部分給飛仙幫,美其名曰『做幫費』,實際上全被她個人『貪墨』。
不久後,蕭軒運氣又來了,憑著紫鱗的感應,他竟然淘得了一塊宛如妙俏女子的峨嵋翠石,裡頭包裹著一朵巴掌大的奇花,呈九瓣,但花絲卻只有三根,有如細小的流影天絲,散發著輕微的金色光芒,甚至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奇香透過翠石散發出來。
眾人大奇,都認不出這是什麼靈物。
郝婷卻是提議道:「不如先帶回去,叫爺爺他們來識別一下,也許他們見多識廣,知道這花的名堂。」
大鐵花揮舞著狼牙棒:「是極,是極。」
蕭軒問向邪莫鈞、立韓和忌風云:「你們應該認識吧?」
三人臉色微變,邪莫鈞嘿嘿笑道:「長老,我們三個才疏學淺,不識得這仙花。」
蕭軒淡漠地掃了三人一眼,沒有說什麼,也許真的要叫給那兩個老頭來辨認了,不過他心中卻十分篤定,這花一定非凡,因為先前紫鱗感應到的時候,內部的脈絡波動地十分厲害。
忽然,附近精光凝聚,一個素白古舊衣裳、披著灰白頭髮的老者無聲出現,一眼就看到了蕭軒手上的峨嵋翠石,神色驀地大動,唰地一下就閃了過來,呼吸急促地盯著大寶石。
一向極少說話的忌風雲,這時候徒然變色,口中輕呼:「方界居士!」一旁的邪莫鈞、立韓聽到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一絲惶恐。
蕭軒趕緊握緊寶花,縮了縮手:「前輩,你這是」他沒有把『搶』字說出來,所有人都看得出,這個老者相當在乎峨嵋翠石,或許該說,他看重的是裡頭封裹的那朵奇花。
老者深吸一口氣,終於平靜下來:「老夫衝動了,小友,能否轉讓這朵奇花,它對老夫如今破關有相當大的作用?」
蕭軒問道:「前輩認識它?」
老者歎道:「不錯,古有死劫七神花,得之者可避死劫,仙路一片坦途,但即便是這種聖靈之物,也有一點凡俗之心,那就是彼此爭奇鬥艷,在這個過程中,它們有可能流撒神液,被一些尋常花朵吸收,進而轉化成次神花,你這塊峨嵋翠石中封裹的花朵,便是次神花,對功體有莫大的好處,至少可延長五千年的壽命,這正是老夫如今欠缺的。」
「死劫七神花,影響力真是夠大啊。」蕭軒回想起當日在惡髒坑,大狗熊錯失蠻情花後失落瘋狂的樣子,如今一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修士也對相關之物這般看重,足見其能了。
「前輩,你真是方界居士?」蕭軒掃了一眼忌風雲三人。
「老夫正是,不知小友可否轉讓?」
「聽起來,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絕對的稀世靈物,老前輩想買的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喔。」郝婷眼睛都笑瞇了,立刻獅子大開口,她不曉得方界居士的身份,什麼顧忌都沒有。
這丫頭一邊說著,一邊還拿出一個玉盒,從蕭軒手裡將大寶石收了進去,相當利索,蕭軒無語得想翻白眼,卻也知道,這丫頭想藉機抬價。
「小友,你真不願意轉讓?」方界居士神色淡然,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前輩,這是我們走運才購來的寶貝,是花了大價錢的。」黃山這時候出口。
「阿妹呦,老頭,大家都看得出你厲害得緊,但你不會強搶吧,你可是前輩高人呢,那樣實在太辱名分」小鐵花也忍不住爆口。蕭軒瞪了他一眼,怕他口無遮攔,說話過頭,引來災禍,他看得出,這個方界居士定然是個恐怖人物,不然一向沉寂深藏的忌風雲三人怎會那樣失態。
蕭軒將玉盒從滿臉不願的郝婷手裡拿了過來,權衡了一下,做了決定:「前輩若是急用,我蕭軒也不是死板固執之人,可以送給你,寶物雖珍貴,用在關鍵處才最有價值。」無形中拍了老者一記馬屁,將盒子遞向老者。
郝婷不幹了:「不行,這麼珍貴的奇花,傳出去肯定會搶破頭的,起碼值上萬塊地精啊!」
蕭軒聽得臉色尷尬,這丫頭又發起幫主的威風了,只好拉了拉她的衣袖,意思是適可而止。
大鐵花卻是個大楞子,順著郝婷的意思:「就是,蕭長老,這漂亮的花朵有多寶貴,傻子都知道,若是白送,那太虧了,你不會這麼大方吧?」
黃山卻意識到了蕭軒的意思,朝大鐵花道:「別多嘴,這寶花是阿軒發現和購買的,自然由他做主。」
方界居士接過玉盒,又將峨嵋翠石拿了出來,裝入一個更好的寶瓶內,封印好,才古井無波道:「老夫不會白佔便宜。」
「前輩誤會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我既然說要送你,便不會要什麼。」蕭軒哪會不心疼,只是想給老者留個好印象,所以大方地將東西送出,一副堅決不求回報的樣子。
果然,方界居士的臉色忽然緩和下來,還帶著一絲驚異,深深地看了蕭軒一眼,像他這種老古董,除非相當關乎己身,否則很難有什麼人和事物能令他們觸動心波了,他道:「這等次神花太過貴重,無機緣不可遇,老夫怎能讓你吃虧,這些東西對我已經無用,索性給了你吧。」
他舊袍輕拂,枯瘦的右手朝身前虛空一抓,「呲啦嘩」一陣聲響,空中驟然懸浮出一大堆地精,估摸著起碼有上千塊,色彩斑斕,十色耀眼,源生精氣沖天,倏然間凝聚成靈雲,濃郁無比,幸虧此地偏僻無人,不然非得引來群觀混亂不可。
蕭軒心中震駭,地精的數量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這些地精是方界居士是從虛空中抓出了的,也就是說,方界居士有一門虛空儲物的神通,比傳說中的袖裡乾坤似乎還要高明,蕭軒心動不已。
「老夫臨時順道來這,只有這麼些還三千塊昊天淨石,也一併送你吧,餘下的,以後有機會再補償。」
「前輩,不需如此,說了是送你的,接收了,便是有愧,我」蕭軒當然想要啊,但他還要裝,一半真是被自己話給堵的,一般是卻是推脫之言。
方界居士欣慰滿足地托著寶瓶,甚至不自覺地摩挲,看得出,他得到次神花後,心情非常好,臉都有了絲笑意:「無妨,讓你收下便收下,年輕人不但要有心胸,還要乾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有如塵沙,早無絲毫之用,只是此番尋找所需,才臨時弄了點帶在身上,不想卻遇到了次神花,大大出乎老夫意料。」
「原來如此,那晚輩收下了。」蕭軒當然明白了,越是古老的人物,突破越是難,而且他們的壽元也無多,自然需要非同一般的延壽之物。
「其實,以你們的能為,還沒能力可用次神花,因為它內中含有消融五臟的劇毒,只有以絕頂修為將其煉化,才能吸收神效,不至於浪費。」方界居士朝蕭軒點了點頭,飄然而去了。
「你就這麼便宜賣他了?我還想送給我爺爺呢。」郝婷像一副小老虎般逼問。
蕭軒瞥了她一眼,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方界居士無比強橫,一定活了數萬載的歲月。換句話說,像這種古老人物,都有自己的強烈性格,大都不尊世間規矩,崇尚我行無素,絕對比你的兩個爺爺要厲害得多,我剛才若是拒絕,他還真可能就直接出手搶奪了,可不會顧忌什麼名聲,而我們不但有生命危險,還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黃山說道:「阿軒說得對,再說我們還得到了三千多昊天淨石,這可是一筆巨大寶藏,比上千塊地精還要貴重。」
大鐵花想了想,點頭道:「是極,是極,長老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道理個屁,哼!」郝婷氣沖沖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