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受怪症折磨的小女孩,再想起曾經向她們祖孫倆保證過的事,蕭軒心裡多少有點愧疚,對自己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罷了,這事暫時不想了,先去惡邊城看一看,將關於惜靈的消息告訴她們。」雖然天下叫惜靈可能不止一個,但蕭軒有種直覺,那小飲的怪症多半就與這個公主有關聯。
整個殘破不堪的廣場上,橫七豎八地趟著一些尋常弟子的屍體,還有數十把各質飛劍和法寶,雖然都是下品之流,天雅帝國的人看不不上,不過蕭軒還是從中挑出四把材質不錯的金劍,頗有些道氣。
然後他雙腳一踏,地面裂碎出一個大坑,一道強大風旋玄法使出,所有屍體都被捲入了大坑,然后土石再落,所有的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蕭軒望了望北方,打算先往惡邊城去一趟。然而就在他騰空而起的那一刻,這座冥山的西南山谷處忽然傳出一絲異常的聲響,他好奇之下,轉身飛射而去。
小山谷比較開闊,林木蒼翠,淡霧繚繞,少數露天石壁間更有一顆顆小靈藥生長,沒有其他靈獸生禽,但蕭軒卻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裡不簡單。」越是接近,他越發肯定。
當他飛至一個雲霧異常的地方時,立刻停了下來,「就是這裡,果然有古怪。」蕭軒看到一股不太大的慘綠霧氣從一處被荊棘林覆蓋的石壁中散發出來。
「這些荊棘似乎有被摩損的痕跡」待他小心地以靈力輕輕隔空拔開那些荊棘後,露出了一個寬闊的石洞入口。
「石洞?」蕭軒皺著眉頭,這個石洞雖然有淡淡的腐朽味,但沒有蠻獸的那種特有的血腥氣味,很可能是修士開闢的。
一個年久的教派,總會留下一些不一般的東西,更別說,這個靈霞教派和那個古老的冥仙有些聯繫。
進入石洞後,也許能發現些什麼秘密。但是,他又有些猶豫,萬一這裡頭是什麼絕地陷阱,可就處境堪憂了。
想了想,蕭軒只得招出太初蓮台,以《闡經》玄法催動,垂落下一片灰色的光芒,將身體牢牢護住,然後踏足而入。
石洞內並非完全漆黑,洞壁上稀落散佈者能發微光的晶石,蕭軒摸了摸,確定不是靈石之類,裡頭一片沉寂,連雜獸異蟲都沒有。
蕭軒站立了片刻,以微小的靈覺仔細感應,沒有察覺到什麼暗藏之怪,才選擇繼續前進。
他一步一輕浮,盡量不發出腳步聲,不急不徐,細心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很快前行了十來丈,但他覺得裡頭越發陰寒了,慘綠之霧充斥整個洞內,雖然被蓮台之光驅逐開近一丈長的範圍,但蕭軒卻看到,有些冰渣參雜在其中,可以知道,這裡的陰寒之氣有多重。
很快,蕭軒看到前方地面每隔半丈,就放置著一個半尺高的骸盆,裡頭有有碎裂的骨頭,他嘗試著踩了踩,骨頭發出輕小的碎裂聲。
這裡很久前可能進行過怪異的儀式。
在這個地方,石洞出現了叉道,而叉道上並沒有骸骨盆。
他想了想,繼續朝有骸骨盆的直道前行,片刻後才發現,骸盆裡的骨頭越來越完整,全是各種小型蠻獸頭骨。一開始看見的那些碎裂的骨塊,肯定是有人先前來過,嘗試著弄碎的,只是那人並沒有再繼續前進,也許是在懼怕擔憂什麼。
而蕭軒自恃有蓮台,自然不會害怕這些枯化的獸形頭骨,繼續邁步前進。
又過了一段距離,前方忽然飛出五隻手臂長的黑色蝙蝠,眼中發著綠光,尖叫著朝蕭軒衝來,但剛碰到蓮台之光,便徹底解體,散發出幾陣血霧。
蕭軒越加謹慎,陰風開始肆虐,連慘綠舞氣也翻滾起來,但很快前頭忽然出現一個半掩的大門,隱約可見裡頭的光芒柔和搖曳,並且時有時無地傳來低沉的咆哮聲,所有的慘綠之霧和陰氣,禁止於大門前,無法流滾進去。
「會是什麼呢?」他猜測很有可能是凶蠻之物,「管它呢,都走到這裡了,怎麼也得進去看看。」
當他從一尺多寬的大石門門縫中進入時,徹底驚詫了,原本以為會是絕凶之地,但是進到裡頭,才發現這是一個很詭怪的空間。
「這裡真的還在冥山之中嗎?」眼前,空間不大,但儼然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間是一條曲線形的青石彎路,蕭軒嘗試著踏上這條彎路,發現並無異常。
左邊靈氣濃郁,祥光瑞彩,神花靈樹,偶有精鳥翩飛,祥和安寧,在遠處有一口井,正有一股股色彩斑斕的精氣從中升騰而出,上升一段距離後,四散沉降。
「這是源生精氣!天哪,竟然這麼多,全部凝聚成塊,好多」蕭軒情不自禁地想要衝向那裡拾取,哪知道,剛碰踏出了青石彎路,整個空間就輕微震盪起來,兩邊的小世界憑空出現一陽一陰兩道結界。
尤其是左邊發出神聖之光的結界能量,與太初蓮台的灰色光芒劇烈的碰撞起來,雖然看似難以抗衡,但勝在源源不絕,接著又憑空出現一道道粗大的白光,打在太初蓮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震盪。而與此同時,兩個小世界的平衡似乎被打破,那邊陰邪世界結界的光芒越發強盛,整個空間動盪得越發劇烈,防佛隨時會坍塌。
蕭軒趕緊退後一步,果然空間又恢復平穩,左右兩世界的結界也開始隱匿。
他心中駭然,往右邊仔細看去,才見到右邊一片荒蕪,偶有嶙峋黑木矗立,到處充滿著死氣,有三排骷髏圍著一口井,煞氣森然,只不過,井裡噴出的是黃黑之氣。同樣,沉降於地後,形成了黑色的黏液,很是噁心,時斷時續的悚然聲憑空傳出,防佛有陰厲之物將從迷惘中清醒,出世奪魂
「左邊是淨土,右邊是陰地,各有一口井提供運轉之能,成平衡之勢,宛如太極,好大的手筆,這一定是大陣古禁。」蕭軒越看心中越凜然,怎麼會存在這樣的地勢,前人為何這樣佈置?
雖然不是陰陽互抱,但通過中間這條青石彎路,神奇地達到了平衡,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力,外力難以破壞。剛才若非有太初蓮台,自己很可能被這股神力給瞬間滅掉了。
「這股恐怖的神力,我雖然看不到,但一定存在。」蕭軒知道,大陣古禁改天換地,不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不可輕動。他記得,在惡髒坑中風裂山脈,大狗熊身懷『觀禁法』,也只能窺視一小斑,無法得之全貌,更無能更改。
就在這時候,一個粗蠻的聲音憑空出現:「後來人,想不想要得一樁天大的機緣?」
「是誰?!」蕭軒心中一驚,四處掃時,卻看不見人影。
「我只是個可憐者,是誰不重要。」聲音聽上去虛弱不已,「我只問你,想不想學得一門無上的玄法。」
「你最好現身,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好處。」蕭軒說得斬釘截鐵。
「非是我不想出現,而是被關押了,無能出來。」聲音沉靜了一會,又說了出來。
「哦,被關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巨大的太極地勢,就是為了鎮壓你而設的吧。」蕭軒心中冷笑,暗自警惕起來,不管被關的是誰,一定不簡單。
一開口就引誘自己,所求的無非是脫困,其他原因的可能性很小,一旦放出,只要其隨便一念,皆可將自己殺死,他所說的話,只可信三分。
「後來人,你真的很聰明。」
「你被關了多久了?」
「對本座來說,被關一萬年,和沉睡一萬年,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我以幻影出現,你就可看到我的樣子了。」一個虛影忽然出現在青石彎路上,看上去,是一個衰敗的中年修士,臉面中正,讓人一見就有好感的。
可是,蕭軒手腕上的崑崙手鏈,其中一顆珠子輕微地閃過一道光芒,正是七情之臉中的樂珠。而幾乎在同時,他的雙眼好似擁有了神通,看穿了虛影的真實相貌,並追溯到了一個陰詭的地下深洞。
那裡有四個八卦輪盤,各自發出一束光,照射在一隻龐大的怪獸上,那隻怪獸猙獰恐怖,背部鱗甲森紅,其他部位佈滿蟾蜍一般的褶皺,最令人驚懼的是,它的一半臉是枯骨,一半是猩紅的血肉。
蕭軒看得心中狂跳,驚叫著後退數步,但他的眼睛也一下子恢復如常,再看那虛影時,還是一個中年修士的摸樣。
「後來人,你怎麼了?」中年修士神色異樣,故作關心地問。
「沒有,你這化影的本事真讓我意外,我還以為見到鬼了。」蕭軒強自冷靜,疑惑地朝自己的手腕瞥了一眼,雖然不知道,剛才是怎麼見到那恐怖景象的,但也明白,眼前所化的中年修士虛影子,是假的,他忽然想起佛門的一句話,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此刻卻真是被說中了。
「你我能在此相遇,算是緣分,我便指點你一,走過這條青石路,再邁過台階,就可看到一座鈞天陵台。上面有二塊石符,但只有那件黑色的石符才對你有用,你可取之,切記,萬不可動那塊螺形石符,否則將有生命之危。」中年修士說完,便消失了。
「多謝前輩指點。」蕭軒知道,這怪獸能感應到自己,不過還是決定先到那鈞天陵台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