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蕭軒和大狗熊重新回到了那個小山谷,發現這裡塵埃落定,一片崩亂,破碎的山體碎石隨處可見,邪王子早已消失不見。
大狗熊皺眉嘀咕:「真是怪事,那禿子沒理由這麼容易就隔屁了,一定有貓膩。」它不放心,在山谷中四處蹦達,仔細察看,最後更是探出神識,反覆搜查。
蕭軒也奇怪,那疏業明明身軀被斬,血肉崩散,可現在地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腥肉碎,防佛有無形之力將之徹底收走了。
「咳,沒戲了。」
最終,大狗熊臉上充滿失望:「看來是本王想多了,那禿子真的已死光光,這裡也沒有留下什麼遺寶。」
蕭軒多少有點鄙視它,連這麼個破地方都察看了這麼長時間,真夠貪心的。不過他自己卻覺得這裡確實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佛韻,
盜佛族人天生對佛氣敏感,蕭軒也覺得這裡大概還留下了什麼,只是難以發覺,當然,他沒將心裡的感覺說出來。
大狗熊似乎沒有什麼心情繼續探查了,有離去之意。
「喂,熊王,你就這麼走了?難道不帶我一程?反正花不了多少力氣。而我若是獨自躍行,至少要多花一個時辰才能到達惡髒坑出口」蕭軒說道。
「本王現在另有要事,沒空帶你。修行路上,怎可老是勞煩別人,想要圖快圖方便,就努力將境界修為提上去,哼!」說完,它射空而去,很快不見蹤影。
蕭軒無語,想了想,反正這地方比較安全,周圍的蠻獸也許早就被那無憂僧給滅了,而自己顫海內靈力澎湃,隱有向第五層突破之勢,也許就在這幾日了,不如先安心修行一段時日,爭取突破,到時候,自個兒也能飛行,速度必定不可同日而語,再也無需依靠別人了。
蕭軒走到那個石墩上盤坐下,掏出兩塊還剩一半多的地精,運轉《闡經》起始篇所載玄法,開始閉目修行起來,很快進入了空靈狀態。
顫海大聖湖蕩漾出一絲絲靈力,流轉肉身各處,滋養改善著臟腑血肉和骨骼,讓他越發覺得力量充沛,從外頭看,甚至能看到皮膚表面散發著一層層熒熒白光。
「顫海境五層果然是一個小坎,我積累了這麼久,還是難以突破,不過應該快了,我再接再礪」蕭軒沒有懊惱,心中卯足了勁。
時光飛逝,很快過去了三四個月,蕭軒在這山谷中深居簡出,沒受到任何打擾,餓了就去附近採摘些尋常野果,偶然還能得到一兩個靈果,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運轉玄法修行。
這一日,蕭軒身前二十丈處,忽然憑空漫出佛光,然後數百蓮花綻放,一陣神秘的氣息剎那間瀰漫開來。
他自然受到了強烈的擾動,當即停下修煉,睜開眼睛,臉上露出訝色。
接著,他看到三顆鵝卵般大小的金色舍利忽然從地面遁出,在離地面一丈處懸浮飛轉,佛光熾盛,一縷又一縷的金光從舍利內溢出。
蕭軒忽然有股強烈的衝動,他真想立即衝過去,將三顆舍利子吃掉。
但理智讓他強行壓制自己的**。
就在這時,其中的兩顆舍利子放散出更濃烈的光芒,有如金色火焰環繞收縮,接著,一尊虛影逐漸化成,竟然是疏業的摸樣,一聲聲無形的禪音自他身周響起,相當神聖。
「想要就奪,反正整個佛門是我族的對頭,即使冤有頭債有主,真正的仇人是那個明佛梵藍。」蕭軒忽然沒來由地心中一狠,看著那剩下的那顆舍利,右手紫鱗光芒一閃,輕易奪了過來,很快他驚訝的發現,紫鱗空間內的神秘脈絡在自行汲取著舍利內的精元,而且速度極快,同時誕生一股新的靈力,通過手臂胸膛進入顫海,被神紋之籐吸收。
神紋之騰忽忽地擺動著,竟然朝第五節長出了一大段,而且還在一點一點地生長,大聖湖嘯濤滾滾,藍光重重,蕭軒加快了源生精氣的吸收,渾然忘了身前不遠處同樣發生著離奇的現象。
三天後,蕭軒全身精氣澎湃,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週身爆發,整個小山谷中游離的天地靈氣都在搖動,離得最近的大石輕易被轟碎。
「終於突破到顫海第五層!」
他身影有如閃電,快速沖天而起,一道燦然的藍光將他覆蓋,腳下自然生出淡淡的白霧。
此刻,顫海大境內,在神紋之籐的第五節處,已經延伸出四條神秘的光絲,竟穿出大境虛空,直接連入到了四肢血肉,渾厚的靈力,直接通過光絲湧入四肢,力量壯大了十倍不止。
「飛翔,凡人的夢想啊,果然著是振奮人心的感覺,我終於能靠自己的力量飛行了。」蕭軒立身在高空,勁風將青衫吹得啪啪脆響,極目遠眺,萬物大地盡在俯視眼下,讓人志存高遠,喜不自勝。
「這就是顫海境第五層嗎?我怎感覺到了如此強大力量,似乎跟族人描說的有些不一樣。」蕭軒只覺得肉身光澤點點,皮肉晶瑩污垢,體內靈力生生不息。
他還驚訝地發現,右手背再也沒有長出新的金色盜鱗。
接下來,他駕藍光而行,縱橫高空,時快時慢,時上時下,璀璨藍光劃破長空,在這昏暗的地方格外明亮,慶幸的是,沒有引來古老的巨型蠻獸,尤其是天空霸主。
小半個時辰後,他才有所平靜,直到這時,才發現,顫海那座太初蓮台,似乎與自己的心神聯繫又增強了一絲,不過依舊沉浮於大聖湖底,接受漓液的洗禮。
蕭軒相信,這座蓮台內藏著非凡的秘密,也許某一天,它的那條裂痕完全修復的時候,便是得知這個秘密的時候。
體驗得差不多了,他重新飛回了那個破碎的小山谷,但還沒降落到石墩上,就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幾乎已經凝實的身影,一頭銀色頭髮披肩,那滿頭的銀色舍利不在了。
「這和尚,真是不可思議,明明被邪王子斬碎了肉身,卻依靠兩顆舍利子又重現世間,難道佛門**真的這麼厲害?如果真是這樣,那還需要輪迴做什麼?」蕭軒想了想,覺得一定有內情,如果無限制,那真的亂套了,所有的人鐵定都會是佛修,哪還有其他教義法門的存在。
他想了想,這和尚不是大惡之人,而且自己如今已突破到五層,靈力驚人,就算有意外,應該也可逃脫,當下降落下去。
哪知剛站於石墩上,那和尚就睜開了雙目,射出了近一丈的金色光芒,片刻後,金光消退,但蕭軒還是看得清,疏業的兩個眼瞳深處有如金色漩渦,令人顫簌。
蕭軒暗調靈力,小心防備著,畢竟自己奪了他的舍利,不知道和尚會不會忽然發難。
就在這時候,疏業開口了:「蕭施主,你與貧僧結下因果了。」
蕭軒哼了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結了就結了,你想怎的?」
疏業淡然地搖了搖頭:「有些事,緣來了,自然就會發生,而未來之事,誰又能說得清。」
蕭軒才不管這和尚在打什麼主意,問道:「我很好奇,你明明失去了肉身,怎能這麼快恢復?」
疏業回道:「貧僧修的是罪身法門,每隔數百年,便需借外力誅殺己身,除去自身罪業。邪王子雖然斬掉了貧僧的上一具肉身,但金身舍利和元神舍利尚存,借助此地之能,自有法門快速塑體再生。只是,智慧舍利卻被你奪走了,貧僧竟然察覺不到,甚是疑惑」
蕭軒心中疑惑去了大半,同時暗爽,被我的紫鱗空間禁錮的東西,你能察覺到就奇了。
疏業自是看到了蕭軒眼中的那一絲喜色,當下道:「蕭施主既然能奪得,而貧僧又感應不到,想來是緣分,貧僧自不會再討回,只是希望蕭施主善用那顆舍利,因為內中存有半部真訣,不屬於此界,是從另外的世界失落在這的。」
「什麼?半部!?你說《大梵般若》只有半部?」蕭軒一聽就急了,慌忙間說漏了嘴,待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同時察看那顆被吸收了大半精華的舍利,果然,靈覺探入的時候,內中似乎藏有一塊白色的精魄,想來,經文就銘刻在裡面。
疏業自然聽得清楚,當下歎道:「貧僧當初無意於此處得那怪異經書,閱過之後,只覺得內中所載真訣奇妙非凡,但修行經文透露出部分不符合此界佛門經義的內容,所以,貧僧將其毀掉了。」
「你怎麼能這樣隨便毀別人創造的東西,你太過分了。」蕭軒大罵,然後臉色一頓,「對了,你說你看過了,對不對?那你肯定還記得那部分被你毀掉的內容!」
疏業一臉剛毅:「貧僧既然決定毀去,就絕不會透露。」
「你你這個禿子!」蕭軒喘著粗氣,他真是被這和尚氣壞了。
疏業沒有在乎蕭軒的態度,輕唸一聲「我佛慈悲」。
聲音隨小,但傳出來卻如雷鳴。
接著便見他週身佛光耀眼,尤其是他的頭頂,竟然不斷地飛出一串古怪的梵文,天空中演化成一小片佛域,琉璃廟宇浮現,隱有金色大佛在禪唱。
「好古怪的法門波動,這一定是一種曠世**。」蕭軒斜退而飛,不想被佛門氣息波及。
那些梵文忽然化為一束白到極致的熾盛光柱,沖天而起,將這片大地都照亮了。
只是短短的數息間,蕭軒便看到,近百道白色流光從四面八方飛來,有如美麗的小流星,原來是數月前散於各處的銀色舍利回歸了,重新聚於疏業頭頂。
所有的佛域妙象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滿頭銀色舍利,再加上他祥和莊嚴的神色,他又恢復成一代高僧了。
「此地事已經了,貧僧先行告辭了,蕭施主,它日再會。」疏業說完,以盤坐姿態徐徐升起,佛光瀰漫,很快朝遠方遁飛而去。
「再會,誰想跟你再會,老禿子!」他心中的遺憾和火氣還沒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