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妙築要再次運轉冰痕小世界之時,冰封緋忽然在朝地下拍出一掌,大地開裂,一道五十丈的冰牆就次拔地而起,成功地干擾了妙築秘術的施展。
「三師妹,你真要多事?二師妹的肉身破碎,魂體受創,不見你傷心,此刻,你還敢為了一個外人阻擋我不成?」妙築厲聲問道。
「不是的,大師姐,我」
「住口,我現在沒空跟你算賬!最好給我安靜地呆在一邊。」妙築喝道,然後又朝蕭軒斥道:「你受死吧。」
蕭軒自然不會認她所殺,當下昂著脖子叫道:「喂,瘋女人,你要殺我,也得給我個十足的理由吧。」
「哈哈理由?!真是笑話!」
「難道你那個二師妹要殺我,我就傻到自縛手腳,任她屠殺?以你的智商,認為可能嗎?」蕭軒嘴巴不停:「對於殺我的人,我當然要反抗,更不會留情。再說,她是我的殺兄仇人,此仇不報,天理難容。」
「你小子,竟然敢和大宮主叫板!」南宮長老和翎長老聽了這話,頓時生怒,就要出手對付他。
妙築出奇地變了聲調,阻止了兩人,然後道:「你真認為你殺死了她?」
蕭軒心中一凜,難道那女人沒死絕,又或許與那道遁走的藍光有關?當下喝問:「你什麼意思?」
妙築:「真是奇怪,我竟然跟你這小子說了這麼多話,死來!」眼中射出兩到犀利的光華,冰封緋又從一側飛出,為蕭軒擋下了這致命的殺機。
「你可惡,給我滾一邊去!」妙築以高強玄法朝冰封緋轟去,而蕭軒則乘機朝仙童飛射而去,他知道,留在這裡,只會讓嫂子為難,很快就來到仙童的身邊。
這一幕,自然被妙築看到了,她又放棄了對付師妹,轉而朝向蕭軒這邊,素手上揚,催動冰心輪,越轉越快,宛如圓月,八方靈氣如水傾瀉,匯聚於冰心漩渦中,冰光耀世,直衝雲霄,「嗡!嗡」那晶瑩巨大的冰心輪立刻如浩蕩天輪、墜世仙月,劃開天穹,朝百丈處的蕭軒碾割而去。
這邊,蕭軒剛到達仙童身邊,發現仙童呆呆地站立原地,只是雙眼無光地盯著一個地方,那裡正是原先埋藏祖龍爪之地。
冰心輪撼動風雲,其勢足可割裂大地,碾過高空朝這轟隆著攻來,蕭軒即便頭懸太初蓮台,心裡也直搗鼓,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危險的後果了,他小心地抓住了仙童的小手臂,不敢太用力搖晃,只是輕輕地扯了扯:「喂,小仙人,小弟弟,別發呆了!有東西要來殺我們了哇,完了!!」
巨刃之輪還未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已然擴散,地面都開裂了,接著暴風驟起,令人幾欲窒息,蕭軒此時已轉過頭去,他閉上了雙眼。如此強大的攻擊,即便太初蓮台能擋下,他的身軀也承受不了巨大力量的震盪。
但是下一刻,蕭軒忽然覺得漫天的殺伐之氣消失了,雖然那股巨壓還在,但似乎正在急劇降低,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情不自禁地再次轉身,卻見到了相當震撼的一幕。
重如山嶽、散發無盡鋒芒的巨大冰心輪,逼迫到仙童身前一尺處的時候,再難寸進。
古有『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之語,今日所見,真的顛覆了傳統,這只稍大點的『蚍蜉』,不但撼樹了,而且頂住了倒塌下來的『大樹』。
在仙童的小手和巨大冰刃相接的地方,不斷出現可怕的裂縫,幻滅不定,一道接一道,裂縫的後面是漆黑如黑洞,令人心顫。
「它嗎的,這太扯淡了。我現在絕對有理由徹底相信,這小傢伙九成是仙人轉世;就算不是,也是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大人物在重修,再不就是老天爺的私生子。有誰能見到六、七的孩童就已如此妖孽,殺傷力大到足可割裂大地的冰心輪,他都能徒手輕易擋下,再加上之前,火不能近身,在這惡髒坑內如入無人之境。」蕭軒越想,心裡越高興,儘管還參雜著一絲絲的嫉妒。
接著,便見小仙童淚痕還未干的小臉露出了一絲不滿的神色,他另外一隻小手板隨意朝冰心輪的刃面一拍,便見冰心輪轟然倒飛,一座大山被它所撞,頃刻四分五裂。
冰宮兩長老,甚至冰封緋,看到此景,幾乎全身發毛,立刻關注起這個小孩童來,心裡頭都有大大的問號。
這般情景同樣大出妙築意料,她費了好大勁,才將冰心輪給收了回來,遠遠地盯著仙童,在深深忌憚的同時也是相當不理解。
這麼一個小孩童,竟有如此神通,究竟是何方神聖?
過了好一陣,妙築才對蕭軒冷然道:「你龜縮於一個小孩子身後,你不覺得可恥嗎?」
蕭軒才不會傻到受激,冷笑道:「那你這個堂堂冰宮未來繼承人,要殺我這個修行界墊底的小角色,就不覺得可恥?再說了,他連你都能打敗,可見厲害得不得了,來頭也絕對比你這個小小的宮主大,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恥,反而是無限榮光」
「小軒,你少說兩句。」冰封緋見他這副口吻,知道那無賴痞性又來了,指不定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刺激到大師姐。
「遵命,嫂子,我這就住嘴。」蕭軒暗歎自己又走狗屎運了,有這尊小神仙在身旁,天踏下來他可能都不會怕了。
這時候,南宮長老忽然向妙築道;「大宮主,這小子今日看來是殺不掉了,但來日方長,不見得這個神秘的小孩童會始終伴隨他,我們有的是機會。我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送二宮主的魂牌回冰宮,以無冰之冰為她重塑肉身,否則,二宮主恐將魂飛魄散,徹底消散於世,畢竟自太古後,仙人不再,輪迴不顯」
妙築張開素手,看著光芒越來越弱的魂牌,點了點頭,然後對蕭軒冷颼颼地道:「你最好祈禱一輩子這麼幸運。」
蕭軒被激起了傲氣,牛氣轟轟地道:「運氣?我不會祈禱。天南地北,隨時侯教。」
「哼哼,好一份狂信,走!」妙築當下化光遠去,後面跟隨的是兩個長老。
蕭軒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剛才妙築與長老的話,他全聽到了,此刻見那女人走了,就拉著仙童飛快地跑過來,憂心地問:「嫂子,你說,她還沒死絕?」
冰封緋歎了口氣:「你已經殺了二師姐一次,勉強算是報仇扯平了,難道還不能放過她嗎?」
蕭軒聽這話的語氣和神情,明顯是在替欲恨霓求情,雖然心裡有點不爽,但轉念一想,確實算是抱了一次仇,儘管不算完全成功,當下很不樂意道:「看在嫂子的份上,我以後可以不『惦記』她,但前提是,她別來惹我。」
冰封緋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好像自己是大人物一樣,別忘了,你才是個顫海境五層都不到的小修士,若非這個神奇的蓮台,你根本就不夠二師姐一根手指戳的。」
蕭軒不服氣地回道:「說的也是,嘿嘿。」
冰封緋臉色甚是凝重:「答應我,以後別這麼衝動了,要不是他,你剛才即便也這個蓮台,估計也會去掉半條命。還有,以後,大師姐肯定會派人來追殺,我擔心擋不住所有人。」
蕭軒點頭,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能做的是努力求生,何況,未來之事,誰能說得定,你看,我到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冰封緋責怪:「你就是這麼沒心沒肺,總之,你離開這裡後,暫避風頭吧。」
蕭軒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嫂子,你放心吧。」
冰封緋鄭重而問:「他究竟是何來歷?我以『冰痕感應篇』探過他,看到卻是一片近乎虛無的晦澀雲氣,還浸染古怪的氣息,就好像是無窮歲月沉澱下來的。」
蕭軒心中一歎,嫂子的感覺沒錯,這小傢伙就是個老古董,不過他沒有將大狗熊的話說出來,畢竟那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嫂子也許會說他是神經病,當下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歷,總之是不久前新認的小弟,很厲害來著。」
仙童眉清目秀,純紅齒白,只是眼角始終掛著淚痕,他可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傷心地哭一次,這個時候,他的眼中似乎忽然有了絲靈性,防佛喪魂失魄的人回歸清醒了一般,奇怪地看了蕭軒一眼,然後皺著小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過了片刻,才老氣橫秋地道:「我非你小弟,你亦非我大哥。」
奇怪的是,說完這話後,他又變成傷心呆然狀,眼中那絲靈性也消失了。
蕭軒摸了摸後腦勺,看著冰封緋揶揄的嬌容,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好一片刻才道:「這個,小孩子,不懂事。總之,我就認他是我小弟了,容不得他不承認。」
冰封緋輕笑道:「好了,此地事了,我們離開吧。」
蕭軒道:「我還在等一個妖怪朋友,他說會來找我的。」
冰封緋不同意:「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惡髒坑深處,就算要等人,也到外圍區域去等吧,我帶你一去外圍。」
蕭軒點了點頭,看向一言不語的仙童:「仙小弟,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走?」
那知道仙童聽後,沒有理會兩人,一小步跨出,竟然站在了原來龍爪矗立直處,然後呆然不語。
冰封緋道:「好了,這個小孩童處處透著古怪,神通深不可測,相信無人能傷他。還有,在沒弄清他的來歷前,你暫時還是不要與他過分親近他雖然年小,但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來此地,定有自己的心靈深處的企盼,我們不要打擾他,走吧。」然後一指玄法使出,兩人腳下出現一團虹光,朝天空升起。
只是蕭軒這時候,遠遠地駭然望到,仙童忽然伸出小手,朝地面挖去,很快,便從土壤裡挖出一隻雪白還未腐朽的骨手,隱約還聽到他又哭了起來,嘴中念著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