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冰河!」冰封緋輕揚素手,一條小冰河從天蘊古相的大冰河中流出,初時如潺消細流,但很快壯大,古石殿的上空便被冰河之水團淹沒了,那塊青戰印僅僅掙扎了幾下,就被捲入河水中,消失不見。
奇怪的是,這些極度寒冷的水,卻並沒有落下來,只是淹向圖勞。圖勞根本無可躲避,因為無論躲到哪裡,都有河水向他籠罩。
圖勞手掌一翻,多了一面紅玉八卦鏡,聚集強大的光芒,如一輪小太陽般璀璨,向著小冰河照耀而去。
璀璨的光華,盛烈無比,巨大的光束一下子將小冰河擊潰出一個漩渦,白霧蒸騰,暫時阻擋了淹沒之勢,這是圖勞的最強法寶,乃是難得一見的靈物。
「沒用的,冰河!」一條更大冰河如龐大地水龍般翻滾而來,噴發的強大力量讓圖勞大驚,他不想硬碰,收回紅玉八卦鏡,快速後退。
「咚!」
冰封緋素手一掌推出,頓時漫天空間的水氣一凝,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冰掌,狠狠地拍在圖勞的身上,周圍的許多族修躲閃不及,也被波及,很多血石都擊碎了,
圖勞壓根無力躲開,被這巨大冰掌打飛,週身骨骼響個不停,一下子斷了七八根。
一陣光芒閃耀,圖勞靈力潰散,失去了戰鬥力。
「殺人不過頭點地。」冰封緋似乎不耐了,冷然道:「事情到此為止了,我沒興趣再陪你們耗費時間,如果你們再挑戰我的耐心,我不介意真正開殺戒,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人!」
「你」圖勞一身灰衣沾滿塵埃,滿頭白法零落大半,臉色蒼白,即便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也不得不接受了,他遭創的身體難以動彈一下,但依舊沒有鬆口。
就在這時候,古石殿外傳了聲響,卻是一個魁梧得如小牛犢子般的身影飛快地趕了進來,原來是消失多日的黃山。
蕭軒見到黃山,頓時放下了以前的擔憂,有嫂子在這保護他,鎮住場面,他再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小命,對著黃山喊道:「大山,你果然沒事,我就知道,你是命大福大。」
「你的手果然,是黑鱗!」黃山快步跨來,臉色變了數變,連靠近蕭軒的步子都停了下來。
蕭軒這個時候最敏感,哪怕其他所有的族人都拋棄他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這個好兄弟的態度,如今看來,他也是跟其他人一樣了,當下有些低沉:「大山,阿耀太怎麼樣了?」
黃山聽了這話,臉色又是一變,眉毛深皺,最後終於像是作了某種決定,對蕭軒大聲道:「你自己都成這樣了,還擔心他?放心吧,他就是缺了只胳膊,其他還好。只是暫時還在昏睡著」
蕭軒想起當日短暫的可怕情景,問道:「那當日,你究竟遇到了什麼?」
黃山臉色微變,接著卻露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被一隻大手握著,只覺得天地倒懸,什麼也沒看清楚,最後好像就昏迷過過去了,直到剛才,才醒來,聽到有人傳出,你在古石殿發生了意外,才趕來阿軒,你放心,就算就算你長出了黑鱗,你也是我的好兄弟。如果你屠殺吞食族人,我會阻止你的,除非我死了!」
黃山越說越激動,言辭真切,不像是作假。
接著他快步跑到圖勞的身前,單膝跪下:「族爺爺,你放過阿軒吧,我不想他死。讓他趕緊離開這,離得越遠越好,也許就不會危害到族人了。」
聽得他這番話,有的族人對他怒目而視,鄙視者,擔憂著也有之。
圖勞沒有說話,看也不看黃山,只是警惕地看了冰封緋一眼,最終艱難地吐出四個字:「驅——逐——出——族」。
聽到的族人都沉默了,這是無奈的選擇,誰叫有個強大的女人在這呢。
冰封緋似乎根本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毫不動色,依舊冰華遮體,似雪葩吐蕊,整個人朦朧出塵,看不真切,給人難以捉摸的感覺。
「啊!?驅逐??」黃山無法,只得又走近蕭軒,「也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走吧!阿軒,你自由了。這裡有你嫂子在這擋著,我送你一程,誰擋我教訓誰!」
「大山,你敢接近我,難道就不怕我將那詭異的瘟疫傳染給你?」蕭軒笑道,這時候他哪會再擔心,有冰封緋在,天塌下來也不可怕。
「放心吧,你自己都沒出現癲狂成魔之像,怎麼可能會傳染給我?」黃山一愣,接著哈哈地笑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黃山一句無心的話,卻引起了眾人的關注,尤其是老族長圖勞。他蒼白的臉色忽然冒出疑惑之色,看向蕭軒。
同樣有族人暗自揣測:「真是奇怪了,時間過了這麼久,為何這小子還沒出現狂亂之像,意識相當清醒,這與火龜甲上描述的狀況徵兆不同啊,這是為什麼?難道我們真的錯了?黑鱗有我們不曾掌握的秘密?」
想不清楚,又看了看眼睛清明的蕭軒,疑惑之色卻是更盛。
「走吧,阿軒。」黃山當先走了兩步,回頭叫蕭軒跟上。
蕭軒沒有動,看向嫂子。
「去吧,按他說的,走得越遠越好。」冰封緋原本淡然的神色,沒有不捨,反而是欣慰。忽然,她的臉色微變,朝古石殿外天空瞥了一眼,但很快恢復了常色。
她的神情變化,只有圖勞和蕭軒看到了。
不同的是,圖勞渾濁的眼內,閃過一絲不解;而蕭軒卻在頃刻間明白,多半是冰宮的人來了。
「嫂子,那我走了,你保重,我會想念你的。」蕭軒也知道,此時不是扭捏的時候,遲則有變,趕快離開最好。
盜佛族外,凡是看到兩人的族人,都沒有阻止,也許,他們從看到蕭軒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了什麼。
在通向外地的出口,有一道呈『八』字形的古老石門,上面銘刻刻的佛文,流轉沉浮,至今不褪色,依舊內蘊佛能。
這扇門是禁錮整個盜佛族的總樞紐。
傳聞是當年那為佛門強者所立。
曾經有很多強者想要摧毀它,都沒有成功。
黃山看了一眼大石門,高興道:「阿軒,你看,門上的長年閃爍的流光沒了,天空中的七彩霓虹也消失得差不多了,看來,解禁日就在昨天。在這一個月內,我族的人,外出基本是沒有危險的。」
蕭軒回頭看了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族群,有些不捨。
「好了,別磨磨蹭蹭了,像個男人點。」黃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軒問道:「大山,你對我如何獲得修行之道的,不好奇?」
黃山笑道:「我是很好奇那日之後,你所經歷的事。不過,結果更重要。你能修行,我真替你高興,這與黑鱗無關。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族大部分漓修,剛開始的時候,顫海死氣沉沉,只有那瘦弱的神紋之籐有點生命波動。只有你的顫海,我能清楚地感應到,生成了小聖湖,整個顫海大境內如朝霞初升,充滿蓬勃生機,神紋之籐更是燦燦生輝,比我的粗壯不少。」
正如黃山所說那般,小聖湖層層漣漪,靈力波動儘管非常微弱,但顯然非同常,與其他族人的顫海相比,如虹芒般絢爛,非常神奇。
「難道是因為你長出了黑鱗的關係?」按照黃山的推測,蕭軒有可能受到了黑鱗的影響,才造成如此奇異的景象。
「不是。」蕭軒搖頭,否定了他的推測。他心裡其實十分清楚,這都是修行《闡經》的結果。
黃山沒有細問,只是感歎道:「總之,你的顫海與所有的族人都不太一樣,時刻都在變化,有些驚人,能長出黑鱗的人就是非比同尋常啊,與尋常族修很不一樣,難道說這麼強大的顫海是長出黑鱗的人所專有的嗎?」
「只是有一個稍微強大的顫海而已,未來的路途無限坎坷,還不知道能否順利修行下去呢。」蕭軒並沒有被黃山的話沖淡理智。
隨後他仔細收斂心神進行觀察,掃視顫海的狀況。顫海大境大多數地方如死地一般寂靜,被無盡黑暗與空曠所包圍,但是卻難以淹沒不斷擴大的小聖湖和神紋之籐的光芒,神紋之籐如一顆神苗當空懸立。這讓蕭軒心中生出無限希望,多半有朝一日,可以成長為一片浩瀚無垠的晶瑩顫海,徹底驅除黑暗,讓枯寂之地煥出勃勃生機。
「是啊,不知道你能不能闖過這關,否則,即使今日你沒有被族人處死,過不了多久,你也許就會瘋狂折磨而死哎!」
這個時候,看著黃山遺憾可惜又不捨的神請,蕭軒莫名地覺得鼻子一算:「我該走了,它日,我若驅除了這黑鱗的隱患,也許還有相見的一日。」
穿過大石門,身後又傳來黃山的話:「阿軒,你怪族爺爺他們嗎?」
蕭軒身軀微微一抖,頭也不回,黯然道:「我誰也不怪,只怪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