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查驗的那幾人果然如蘇陌軒所料,雷聲大雨點小,看著唬人實際上卻是個紙老虎,高文舉帶著三個人走到門口,簡簡單單的便糊弄過去了。
這也難怪事情會如此順利,那個時候又都沒有什麼照片,再加上這又只是個宴請,對於這些不起眼的隨從,查驗時除了會數一數人頭之外,沒有人會特別在意的。
柳少澤眼見高文舉幾人安全的走了進去,算是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蘇陌軒道:「好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蘇陌軒點點頭,便帶著柳少澤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高文舉眼見自己已經安全進來,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回頭望了望門外,只見柳少澤已經隨那蘇陌軒離去,便也歎了口氣,徹底斷了念頭。
再扭過身來,他頓時眼前一亮。
鹿鳴樓整個一層就是一高大寬敞的大廳,光是正中藻井便高達十多米,正面壁上為一幅巨大的「白雲黃鶴」陶瓷壁畫,兩旁立柱上懸掛著長達七米的楹聯,看起來又是氣派又是豪華。
老爺子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暗點頭,心道:這鹿鳴樓到底是何來歷,怎麼會如此富麗堂皇?
疑惑之下,他便有心回頭問問蘇陌軒那三個隨從,卻又怕人家嘲笑,想了想也就作罷。
他四下掃了一眼,琢磨著想找一個偏的地方就做,因為他覺得這樣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可沒想到他剛進來,便有人朝他們幾人走了過來,對高文舉問道:「不知這位可是高老莊來的察舉?」
高老爺子只得點頭。
那人便道:「三王子吩咐了,高老莊的察舉一定不得怠慢,請隨我去主桌。」
說完又一指高文舉身後那三人,道:「你們隨從可去那邊偏桌就坐。」
那三個忙點頭同意,屁顛屁顛的去了那遠處的偏桌。
高文舉無奈,眼見人家已經安排妥當,不敢推辭,只得隨著那下人去了主桌,離三王子的座位不遠的地方。
此時,桌上已有幾人,都是各地來的察舉,彼此之間有相識的,便咕嚕咕嚕的聊了起來。
高文舉因為一次沒來過,所以對這些人一個也不認識,猶豫之下,便找了一個地方一個人坐在桌邊安靜的呆著。
現在離宴請開始還有段時間,所以桌上還有好幾個空位,當然三王子的座位是空的,他不在這。
不過他並不是沒來,實際上他早就來了,只是沒在這個大廳。
他在樓上。
此時樓上的一個房間內,三王子倚坐在一個靠著窗邊的椅子上,手裡端著杯茶,透過窗子朝樓下望去。
剛才高文舉他們進來的那一幕,他全部看在了眼裡。
當然他並不認識高文舉,可這並不妨礙他對高文舉身份的確認,因為他身邊站著的那個人認識高文舉。
那個人叫高俅。
高俅此時臉色有些難看。
此時眼見高文舉已經就坐,三王子便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轉身對高俅問道:「與我詳細的說說吧。」
高逑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高文舉那老傢伙,但是旁邊的那三個隨從我不認識,不知道從哪來的。」
三王子放下茶杯,皺眉道:「你真的不認識?」
高俅點點頭。
「那就是說,他們三個不是高老莊的人了?」
高俅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這事也不奇怪,高文舉那老傢伙在高老莊就是一個普通教書的,哪來的隨從?怕是隨便找地方雇了這麼幾人吧。」
三王子隱含責怪瞥了他一眼,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暗暗罵了他一句蠢貨!
事情怎麼會有如此簡單?
就憑他這個樣子如何擊敗高大民?何況還有那從來就不講理的祖德道長也去了高老莊,所以這其中必會有貓膩。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三王子眉頭皺的更深了,去高老莊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不知怎麼回事。
一切事情現在還不清楚,他也不願輕舉妄動。
可是就讓他這麼輕易的放過高文舉,他自己心裡也覺得很窩火,因為這個高文舉頂了高大民的名額,確實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再說誰知道這裡面二哥東門吹冰有沒有在搞鬼,是不是二哥促成這件事的?
思索之下,他便覺得要試試這個高文舉,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想到這,他忽的起身,對高俅道:「你先在這呆著,需要你下去的時候我自會叫你。」
高俅忙點頭。
「哼!今日我要給這個高文舉出個難題,我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三王子撂下這句話,便起身走下樓去。
此時他心裡已經有了壞主意。
說是壞主意,其實這也不是他故意使壞,只是這兩天有一件事一直很讓他撓頭。
那便是那文瀾閣的事。
文瀾閣是烏雞國裡最大的藏書閣,裡面珍藏著各類史書典籍幾十萬冊,甚至有各類典籍的孤本,珍貴無比,一直是烏雞國引以為傲的資本。
可因為建築時間有些久遠,建築便有些破敗,再加上當時建在了護城河不遠處,結果地基被水長期浸泡,建築已經有些像河邊方向傾斜,恐怕不日內就有倒塌的危險。
這樣一來,所有的藏書若要掉入河裡,那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
當然他早就知道這文瀾閣的重要性,從去年開始,就從別的地方建了新的藏書閣。
可是計劃沒趕上變化,到現在新的藏書閣還沒有建好,而這邊據工部的人說,主體建築已經岌岌可危,撐不了一兩天了,必須馬上把這些藏書運走。
可是問題是運到哪?
現在新的地方沒有建好,好幾十萬冊的書籍,哪有那麼大的地方去放?
而且這還不是大問題,另一個更大的問題是——如何運走?
運送這麼多的書籍,僱傭舟車人力最少要花費一萬兩銀子,而且即使捨得花著銀子僱人,可國子監的舟車就那麼幾輛,這麼多的書也不可能一兩日內全部運走。
為這事那國子監祭酒李治桂天天瘋了似地纏著他,可他想了半天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也是心裡暗暗著急。
所以他便決定把這燙手山芋扔給高文舉,若是高文舉能辦好此事,那他也將會去了一塊心病。
若是辦不好,哼哼,那就不客氣了,正好找個理由辦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