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澤採買了些東西,便回到了驛館。
此時已近午時,柳少澤推門進去,卻發現屋裡還是空空的,東門吹冰和小豬豬二人都沒有回來,這可把他驚得不輕。
高文舉和他們三個就住隔壁,老爺子聞聽這邊門響也是忍不住湊了過來,見柳少澤回來,也是驚喜的道:「你們終於回來了。咦?他們兩個呢?」
柳少澤也不知道他們在哪,把東西放下,也是心裡暗暗焦急,但見老爺子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便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
「老爺子不要擔心,他們兩個去查那高大民的事了,可能事情有些棘手,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回來。」
高大民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事,頓時放心了不少,長出了一口氣,卻又皺起眉頭:「可是三王子的傳話人說了,今晚的宴會你們也要去,他們兩個不在,這可如何是好?」
「這——」柳少澤此刻心裡比高文舉還要著急,一時也沒什麼主意。
正在這時,忽然外面有腳步聲想起,接著便有聲音傳來:「高文舉可在?」
高文舉一愣,隨即聽出是那驛館的官員,便趕忙走出門來,道:「我在這。」
只見外面站著一個中年人,手裡正端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見高文舉出來,便道:「你手底下有沒有一個隨從叫柳少澤的?」
高文舉點點頭道:「有,大人找他何事?」
「城中有人給他送來一個盒子,說是禮物,呶,就是這個。」
說完,手往前一伸。
高文舉一看,便把柳少澤叫了出來,柳少澤忙把那盒子接過,在手裡上下翻了翻,只見盒子外面用絲綢包裹的很是嚴實,卻沒有留下任何落款。
「官爺可知是誰送與小人的?」柳少澤有些詫異的問道。
那人搖搖頭:「不清楚,是個中年人,什麼都沒有說,給了東西就走了。」
中年人?
柳少澤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自己不認識什麼中年人啊。
但他想了想,覺得此時也不便再多問,便謝過那官員,回到了自己房間,把那盒子往桌上一放,沉默不語。
高文舉也跟了進來,見柳少澤皺著眉頭,便隨手拿起那包裹,放在手裡掂了掂,感覺不是很沉,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道:「看這盒子外包裹的絲綢外表光亮,質地上乘,應該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東西,不妨先打開看看是何物件再說。」
柳少澤點點頭,便接過盒子,解開系扣,慢慢的將盒子打開,二人一同朝盒子裡望去。
只見盒子裡面放著一個半圓形片狀的玉狀物體,而且玉圓心處略有缺損,形似半璧。
高文舉臉色一變,忙拿了出來對著陽光一照,待確定後,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失聲驚叫出來:「獸面紋玉璜!」
柳少澤不明白為何老爺子見到這塊玉會如此失態,也是一驚,道:「獸面紋玉璜?這是什麼東西?」
老爺子臉色很難看,緩緩地把那獸面紋玉璜又放回盒子裡面,沉聲道:「獸面紋玉璜是被人們用作佩於胸前的裝飾品,是高貴的象徵,在烏雞國這個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除非——」
高文舉說到這忽的一頓,柳少澤馬上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除非是皇室的人。」高文舉道。
「什麼?」柳少澤聞言頓時又驚又喜。
因為高文舉雖然不知道,可是柳少澤知道,東門吹冰便是皇室的人,那麼由此可以推斷出,送來這塊獸面紋玉璜的很可能就是東門吹冰。
可是,假如真是東門吹冰的話,他為什麼不自己回來,反而要這麼做呢?
難道是他在宮中不便回來,所以用這個東西來表明身份,傳遞什麼消息?
嗯……柳少澤考慮之下,覺得事情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他便把那獸面紋玉璜再次拿了起來,放到手裡仔細的觀察起來。
只見這塊玉為黃色,帶赭色沁。又扁又薄,呈半圓形,在直邊的中部凹處,雕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獸的面部輪廓。
柳少澤揚起手來,借助陽光又認真的看了看,只見這不知名的獸的雙眼是重環形的樣子,從眼廓上凸起,形成雙重。
眼圈外側有繁密的渦紋地,渦紋間也有多條弧線,這些弧線接連在一起,顯得很是稠密。
鼻子為長方形,嘴很大,微微的張著,上下齒各有兩個獠牙露在嘴外面……
他看的很是仔細,但他看了半天卻沒看出什麼別的名堂。
他想了想,便又不甘心的把那盒子拿過來翻了個底朝天,可結果同樣讓他很失望,還是一無所獲。
咦?柳少澤不禁有些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不是東門吹冰?
高文舉見柳少澤在那一頓亂翻,最後卻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似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道:「不管它了,愛是誰是誰,有人送你,你收著便是。」
柳少澤滿腦子都是心事,也沒什麼主意,便也點頭同意。
「可是——」高文舉放下這件事後,忽然又想起了今日晚間三王子的宴請,不由得又皺起眉頭:「晚上他們兩個要是回不來可怎麼辦?」
柳少澤心裡主要也是為此事焦急,此刻聞聽高文舉又提起這茬,也是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懣了。
「老爺子不要擔心,」柳少澤壓了一壓,還是盡量忍住了,「我們的身份只是三個不起眼的隨從,連名字都沒有登記,三王子的宴請主要也應該是這些各地前來的察舉們,所以我們多一人少一人,應該不會有人著意的。」
「這——」老爺子聽完還是不放心,又道:「可萬一——」
柳少澤實在不想再聽他矯情這事了,便截口道:「老爺子放心,這事就交予我得了,我保證到時候他們兩個要是不會來,我也能糊弄過去。」
高文舉一聽柳少澤有此保證,心裡一塊大石就放下了。
他對柳少澤是很崇拜的,柳少澤要是一打保票,他總覺得那就是十拿九穩了。
想到這,高文舉便道:「那我就放心了,賢侄先休息會兒吧,待到晚間時候我再來叫你。」
說完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柳少澤一個人坐在桌邊,望著那獸面紋玉璜直發呆。
此刻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東門吹冰二人一去到現在也沒個蹤影,也沒個消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那蘇陌軒,他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有什麼可讓他圖的?
還有那神秘蒙面人,他到底是誰?他說進了城後會再聯繫我們的,怎麼個聯繫法?怎麼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沒有?
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捋不出個頭緒,迷迷糊糊的,他不自覺的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傍晚。
意料中的,那兩人還是沒有回來,柳少澤歎了口氣,起來洗漱了一下,老爺子便過來了。
二人收拾妥當,出了驛館,直奔鹿鳴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