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見柳少澤很是尷尬,忙解圍道:「不過少主開此玩笑卻也體現出少主的聰慧之處,花榜大賽本就是且酒且歌,十分愉悅的事,少主此詞應景非常之好,而且一句話便把大家逗得如此開心,可見少主睿智。」
「是是是……」,柳少澤知道這是二叔在幫自己,忙使勁點頭,就坡下驢道:「小侄早就仰慕二叔文采,偷偷讀了不少二叔的佳作,覺得此詞放到此處正是合適,便隨口吟了出來博大家一笑,呵呵……呵呵呵……」
眾人雖有的信有的不信,但這都不防止他們繼續開懷大笑。
柳如是眼看大家都笑得差不多了,雙手虛壓,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經過這一會兒的休養,他此刻感覺好些了,便繼續道:「好了,詞也題完了,花榜大賽的評審也即將完畢。少澤,趕緊回來,你需要匯總今日評審們的題評,選出今日的花魁、榜眼、探花的歸屬,這是正事。」
柳少澤雖不知道柳如是這會兒為何對自己如此之好,卻也很是感激他能替自己解圍,便依言退了回來。
李媽聞聽此言,便將剛才所有比賽的所有女子都請上台來,一字排開,等著柳少澤最終的結果。
柳少澤忐忑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裝作不經意的掃過台上的眾美女,實際上心思全在那一個女子身上,他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是自己心目中獨一無二的花魁!
而且這也是眾望所歸,基本上沒有什麼懸念,若是柳少澤不選納南若琳當花魁,估計都得被人們的唾沫給淹死。
所以結果並不出人們所料,這個號稱叫朱琳兒的女人當之無愧的奪得了花魁之名。
此刻榜眼探花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人們的眼裡只有她,那個笑吟吟的站在李媽身後的她……
持續的歡呼聲中,一個有節奏的聲音不斷重複著:「花魁!花魁!」
李媽笑吟吟的拉住納南若琳的手走到花台的中央,接著雙手虛按,待人們靜下來後,大聲笑道:「還記得我一開始說的話嗎,琳兒姑娘要選一位在場的人做她的入幕之賓?」
底下頓時又是一片歡呼聲,不約而同的大叫著:「記得,記得……」
其中有一尖嘴猴腮的漢子忽然尖聲叫道:「怎麼選啊?是不是誰都有機會啊?是不是要拋繡球?」
說完他左右拱了一下,彎下身做出了一副準備接繡球的樣子。
眾人朝他望過去,見他長得真是賊眉鼠目,看起來令人生厭,真是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麼醜的,乍一看挺丑,仔細一看更醜……
李媽看著他撇撇嘴,不屑的說道:「就你這模樣的還想接繡球,老娘我真想自己跳下去活活砸死你……」
底下頓時起哄聲,嘲笑聲四起,那貨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灰溜溜的衝出了人群。
待人們漸漸安靜下來後,李媽笑道:「具體她選誰,怎麼選,我說了可不算,這得聽她的意思。」
眾人聽完點頭表示認可,又都把目光放到了納南若琳的身上,皆是眼裡冒著渴望,甚至好多人都在想,若是能被她選中,那怕少活十年也心甘情願。
納南若琳卻羞羞一笑,俯身在李媽耳邊一陣低語,便一扭身,蓮步輕移,緩緩朝樓上走去。
李媽會意的點頭,嘿嘿的笑了出來,搞得人們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李媽,等著她的宣佈,寄希望於這種好事能輪到自己的頭上……
但是萬事總有例外,這裡面就有兩個人,他們似乎對這個事不是特別的感冒。
一個就是柳如是。
他不感冒是因為他知道那個入幕之賓是誰,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所以他對此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這個人被選中後到底去不去。
另一個當然就是柳少澤。
到了此刻他忽然模糊的有些感覺了,他直覺這女子若是不選他倒還罷了,若是選他,此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他想著想著扭頭看了柳如是一眼,只見他表情陰沉,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但明顯也是心思不在這。
正在這時,李媽的話已經悠悠出口:「少主,琳兒請您樓上一敘。」
「哄……」
所有的人都驚訝不已,把忍不住目光放到了柳少澤身上,羨慕的、嫉妒的、恨的各式各樣的目光統統的都放在了柳少澤身上,彷彿聚光燈一般,已把柳少澤渾身上下照了個通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柳少澤站起來暗歎一聲。他話雖如此說,但其實他也知道這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心裡是不只有怕。
他只是有些不願意承認而已,他知道他的內心最深處其實也在期盼,也在期盼著能進去那個房間,因為那是所有的正常男人的夢想。
但是他心知肚明,他的這個飛來橫福,恐怕不是那麼好消受的。
這種內心的掙扎,這種無法用語言說出來的滋味,通過內心反應到他的臉上,使他的表情有些詭異,看起來又似哭又似笑……
此時底下的喧嘩聲也已經四起,人群裡已經有些亂,彷彿很多人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似的。
柳如是一看,忙對著柳少澤低聲說道:「快去吧,良辰美景,絕代佳人,不要浪費了好時辰。」
柳少澤聞聽此言心裡一震,扭頭看了柳如是一眼,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
柳如是看起來有些憔悴。
這是中了慢性之毒的問題,還是因為他的心事太多?
柳少澤不知道,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絲悲哀,剛才柳如是幫他解圍時建立起來的好感也正在慢慢消磨掉:二叔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他也在催促我前去,是想讓我快點去送死嗎?
他應了一聲,慢慢的挪動著向前走去,走的有些緩慢,只因為背對眾人,沒有人看到他的那張臉。
柳如是也看著他往裡走去,明白他這一去定會凶多吉少,也許就要再也見不到他了,心裡忽然泛起一絲不忍。
其實他對是否殺掉柳少澤一直很猶豫,若不是前幾天被這個朱韻兒搞昏了頭,他也可能不會開始這個計劃。
看著柳少澤的背影,他忽然覺得好像自己的哥哥,像是自己失蹤多年的哥哥,是他在一步一步的離自己遠去,越走越遠,遠到自己再也看不見,再也抓不住……
他有點受不了這種要失去的感覺,忍不住叫了一聲:「少澤——」
柳少澤一驚,又是一喜,慢慢的回過頭來,定定的看著柳如是。
柳如是表情似有好多話要說,卻是吶吶半天沒有說出什麼,揮揮手,擠出一個笑臉:「沒事,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柳如是話說的很是隱晦,可是柳少澤還是聽出了一絲的不尋常,心裡一動,用力點了點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