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澤被這兩個傢伙這一攪和,也知道剛才自己確實失態了,忙穩定了一下心神,偷偷地鬆開了藏在衣袖裡攥得緊緊的拳頭,展齒笑道:「你們兩個兔崽子想哪去了?你們難道看不出她都那麼大年紀了?」
賽威忙一挑大拇指,叫道:「少主果然好眼力,輕輕掃了一眼便知女子年方幾何,相貌怎樣,這恐怕不是短時間內的所能修煉出來的,須得嬉游花叢,閱女無數才修得的道行,真是厲害無比!小的真是好生佩服……」
賽廣也隨聲附和:「是啊是啊,少主真是火眼金睛,那怕一隻蚊子飛過眼前,少主也能立刻分辨出是公是母,小的也是很欽佩,欽佩……」
賽維接著說道:「可是,少主,不是有那麼句話嗎,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那女子看起來真是風騷入骨,少主就真的一點也不動心嗎?」
賽廣也是點點頭:「是啊,是啊,越是成熟的才越是懂得情趣,食髓知味……」
「呃……」柳少澤被這兩個無恥的傢伙弄得有些頭痛,不過經過這兩個傢伙這一插科打諢,剛才那種驚悚的感覺也去了大半,他頓時感覺踏實了許多。
剛才確是被嚇到了,因為他看出來了轎中那女子正是在地牢裡對他施殺手的那女子,雖經過時間逆流之後她似乎並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柳少澤卻是刻骨銘心!
那場華麗的打鬥,癡情網劃破虛空那一剎那驚艷與絕望,柳少澤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
自己現在雖不知道她是什麼等級,但那女子在地牢中面對地仙級老者也敢出手,那麼很明顯,自己肯定不會是她的對手。
沒想到這神秘女子竟然在這裡,她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她和二叔是一夥的?
柳少澤不知道,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為今之計只有先同門房偷偷打探一番,也弄點消息再說。
想到這,他便問門房:「那女子是誰?怎麼我以前從沒有見過。」
門房忙答道:「回少主,那女子名叫朱韻兒,據說是烏雞國的落魄貴族之後,前幾天來到玉華城找到二爺,說有什麼事要稟報,隨後便住了下來。」
「前幾天,嗯?她來了時間不長嗎?」
「是的,到現在也就四五天的樣子吧。」
「喔。」柳少澤點點頭,「朱韻兒……韻兒……來了四五天……」他下意思的重複道,邊重複著邊思考以往發生的事,想著想著忽然心裡一動。
自己被綁架按照時間推算,就是昨天的事。
二叔這麼長時間一直都不對自己動手,反而在朱韻兒來了不到三天的時間裡,就忽然態度大變對自己下殺手,那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朱韻兒在從中作梗。
他又回想起在地牢裡的時候,柳如是對自己痛心疾首的那一段表白……
那絕對不是虛偽的做作,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他根本沒有再去哄騙自己的必要。另外自己和他也接觸了這麼多年,對他有一定的瞭解,自己能感覺的出來他當時的那份痛心與掙扎。
而且他當時還曾經對管家來福說過一句話:「來福,今日之事可先不必讓韻兒姑娘知道」……
通過對這些事的分析、抽絲剝繭,柳少澤得出了以下幾個結論。
一是謊稱城外有神跡,綁架自己那件事朱韻兒也應該參與了,甚至有可能就是直接策劃者。
二是柳如是應該對自己還念些叔侄之情,很可能就是受到了朱韻兒的威脅或者是誘惑,才會下定決心除掉自己。
三是柳如是和朱韻兒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應該也不會是很融洽,他們中間肯定也存在著隔閡。
想到這他不由得鬆了口氣,若是那二人聯合起來一心一意的對付他,他即使現在的這個身手,恐怕自保也有些為難。
門房見柳少澤一直思考不語,便催促道:「少主,二爺已經在客堂等著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喔。」柳少澤一點頭,暫時放下心思,隨著門房走了進去。
進去之前,他回頭對著賽威賽廣二人說道:「在外面等著我,一會兒我就出來。」
賽威賽廣忙點頭一副領命的樣子,待柳少澤進去後,這二人卻變了一副表情。
嘀咕一番後,賽廣趁人不注意,偷偷地走了出去……
柳少澤並不知道這些事,他隨著門房往裡走,不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客堂的門口。
柳如是已在客堂裡等候多時了。
他此刻的心情不錯,因為今天的事似乎都在按照他的意願在執行,這讓他感到很滿意。
中午的時候他見了城防將軍董哲,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要求他在明日晚間的水雲樓花榜大賽上多佈兵把守而已。
因為這個傢伙脾氣耿直,屬於愚忠的那一類人,雖然董哲對柳少澤也是痛心疾首,有的時候也是恨不得拔劍宰了他,但是要說謀權篡位董哲肯定第一個不幹。
這也是柳如是遲遲猶豫不願奪權的原因之一。
有這個傢伙橫在其中,柳如是認為自己的計劃行使起來一定要天衣無縫,絕不能惹禍上身。
因為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玉華城就要天翻地覆。
所以他沒有告訴董哲自己的計劃,他覺得董哲既然愚忠,那就讓他盡職盡責地打好水雲樓這一仗就好了……
來福的弟弟來壽現在還沒有來,他可是這個計劃的關鍵一環,可馬虎不得,不過現在天色剛剛黑了下來,對水雲樓那種地方來說,生意才剛剛開始,來壽此刻來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柳如是正在琢磨著心事,便接到了下人的舉報,柳少澤來了。
他頓時大喜,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早早地來到前廳等候。
柳少澤剛走進院子,就看見了坐在客堂裡的柳如是,頓時又是一陣輕浮的大笑:「二叔,一日不見侄兒想你了,就前來看看你,只可惜來的匆忙沒帶什麼禮物,您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等我走的時候讓我帶點……」
柳如是對這個紈褲子弟的恬不知恥也是習以為常了,實際上以前的他對柳少澤也是非常疼愛的,若不是因為他實在不爭氣,柳如是也不會非得要置他於死地。
他聞言也是起身笑道:「少主也忒的頑皮,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將來若是執掌玉華城,可不得在如此了。」
柳少澤邊走邊笑道:「二叔教訓的是,少澤一定改,一定改,只不過不知二叔今日——」
柳少澤說到這已經走進了大廳,離柳如是很近了。
他一看柳如是的臉色,忽然心裡一驚,到了嘴邊的話卻也忍不住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