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晨。
柳少澤早上一般都起得很早,今天也不例外。
倒不是因為他願意起來,只是因為他若是不起來,他的屁股受不了,母親的大板子可不是吃素的,打在身上那是相當的疼。
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習慣也成了自然。
不過今天早晨即使早起,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好,因為母親昨天回家省親了,所以今天那嘮嘮叨叨的老師傅就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很知趣的沒敢前來上課,給他放了一天假。
於是他終於放下了那讓他很是頭痛的晨讀,過了一個很「無聊」的早晨……
城主府的花園。
七八個妙齡女子衣服凌亂、羅衫半解的到處亂跑,嬌嫩、潔白、富有青春活力的的肌膚若隱若現,尖叫聲、調笑聲不絕於耳,鶯鶯燕燕,嘰嘰喳喳,蝶舞紛飛,好不熱鬧,叫人彷彿置身於一個香艷的「花海」。
每一個正常的男人若看到這種情景,聽到這些聲音,都會忍不住血脈噴張,雄性荷爾蒙暴漲,哇哇大叫著衝過去,刀山火海也不回頭。
柳少澤也不會例外,不過他可不會一腦袋衝過去,雖然他已經十七歲,已經發育成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清高,多麼的矜持,能夠俯視一切紅塵紛擾,只是因為他此時看不見。
此時的他眼睛上圍著一個女子的絲質手帕,正蹲在花園一角,雙手抱住腦袋,嘴裡不住的喊叫:「都藏好了沒,都藏好了麼?本少主要開始了,哇哈哈哈……」
原來他竟是這場**蝶舞的導演,今天趁母親不在,找了七八個丫鬟玩起香艷版的躲貓貓。
在眾女子的嬉笑聲中,他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邊手胡亂揮舞著,一邊向前走,嘴裡還止不住嘿嘿淫笑:「嘿嘿,都聽好了,那個傢伙要是不長眼,被本少主抓住了,那可得好好地「懲罰」一番的,哇哈哈哈……」
眾女子又是一陣哄笑,柳少澤更是起勁,張牙舞爪的循著聲音就走了過去。
這時一個小童子匆匆前來,看那臉上焦急的神色,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匯報。
那人一看柳少澤正在嬉鬧,有心上前,卻又不敢拂了少主的「雅興」,只得干站在一邊頓足搓手,卻又無可奈何。
宮女們看見了那小童子,都認識那是柳少澤的貼身小書僮小呂子,少主眼中的紅人。他此時匆忙前來,必是有要事找少主,就都停了下來不敢說話,一時靜了下來。
柳少澤卻還蒙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一邊彷彿有些動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順手朝那邊摸了過去,左手驀地抓住一個衣袖,頓時大喜,一把將人扯過來,嘴裡淫笑道:「嘿嘿,這是哪個小娘子啊,如今落在本少主手裡,可得好好懲罰懲罰你,嘿嘿……」
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抱住這人,大嘴就朝臉上湊了過去。
柳少澤正色迷迷的在那人臉上蹭,耳輪中只一聲公鴨般的嗓音尖叫道:「少主,饒了小的吧,小的是小呂子。」
「哇……」柳少澤頓時頭腦一陣眩暈,噁心的直想吐。
他慌忙扯下蒙在眼上的手帕,睜眼一看,正是自己的貼身小童子小呂子。
此時的他正在滿臉委屈,含羞帶怨的看著自己,蒼白而又稚嫩的臉上,竟瞬間有了一絲血紅,彷彿是害怕,又彷彿是害羞一般。
柳少澤沒想到這小傢伙被自己強吻了竟會有害羞的表情,頓時渾身又一冷,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
小呂子忙跑過來一把將他扶住,驚呼道:「少主息怒,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柳少澤無力的躺在小呂子懷裡,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指著小呂子,嘴裡蒼白的叫著:「你……你……你……」卻始終說不出什麼話。
「嗷」的一聲慘叫之後,他竟然被氣暈了過去。
眾人眼看少主昏倒,一陣驚慌,忙七手八腳的將他扶起,掐人中的掐人中,揉腿的揉腿,竭盡全力想要把少主給弄醒。
不一會,少主悠悠的醒了過來。
不過眾人不知道的是,這就是那神秘之人的時間逆流的切入點,再醒過來的少主,軀殼還是那個軀殼,不過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新的柳少澤緩緩地站了起來,拿眼掃了一下跪著瑟瑟發抖的眾人,明白了自己已經成功的到了昨日了,就搜索了一下記憶,對發生的事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後,沉澱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緩緩說道:「都起來吧,跪著挺累的。」
柳少澤以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本以為眾人聽到後會感恩的大謝自己,沒想到她們聽到後卻更加惶恐,婢女們甚至已經絕望的哭泣起來,有幾人更是連連磕頭,哭喊道:「少主饒命啊,少主饒命……」
柳少澤就是一愣,不明白她們怎麼會這樣的表現。
搜了一下記憶才明白過來,原來以前那個傢伙為人陰冷,脾氣怪異,若是和顏悅色的對人說話,一般情況下就要殺人。
婢女們早對原先這傢伙這個脾氣有所瞭解,以為她們見到自己的糗樣,自己一怒之下,要痛下殺手,所以才會有如此表現。
柳少澤忙一拍腦門,哦了一聲,暗道:這可不行,來了就一定要轉變別人的壞印象,不能再那麼下去了,要不到時候孤立無援,還得是個慘死的下場,此時應該正是轉變觀念的好時候。
想到這他便盡量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笑瞇瞇的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你們的,就這點小事不值得,你們儘管去吧。」
女人們一聽卻更是惶恐,慘叫的更加劇烈,哭喊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已經暈厥了過去,頓時一個香艷的「花海」彷彿變成了某人的「追悼會」一般。
柳少澤讓她們哭鬧得有些心煩,大怒道:「都給我滾,這下行了吧?!」
那些人這才變泣為喜,暈厥的人也馬上醒了過來,彷彿聽到了大赦令,一起磕完了頭謝完了恩,一溜煙的跑了。
柳少澤看著她們倉皇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暗道自己這改形象的路,還真是有些漫長……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想離開,卻忽然發現還有一人一直跪著不肯起來,定睛一看,竟是那小呂子。
柳少澤還以為他不敢走,就拂拂袖子說到:「沒事了,你也走吧,本少主今天心情好,就放過你,快走。」
小呂子抬起頭眼淚汪汪的說道:
「謝少主不殺之恩,小的萬死不辭。只是柳二爺還在前廳等您呢,您可不能不去。」
柳少澤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老傢伙就是在今日把自己給騙出去,在城外把自己給綁了。
現如今他來了,那自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出城肯定是打死也不去,可是如何才能婉轉的拒絕呢?
他皺著眉頭看了看跪著的小呂子,想著以前的柳少澤的行事風格,不由得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