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空間,無所謂時間。
冰冷、枯寂、黑暗的永恆旋律中,秦岳獨自一人前行,彷彿已經有數個世紀長遠。
而這宇宙,仍然沒有達到邊緣,或許,宇宙真的沒有邊緣。
上下四方曰為宇,古往今來稱為宙。
洪荒之時,有大修士曾經這樣對宇宙做出過解釋。按照其之言語,宇宙不僅是空間的疊加,更是時間的積累,時間與空間縱橫交錯,因而宇宙無限,沒有特定的界限,凡是存在的,便是宇宙的,凡是湮滅的也跳脫不了宇宙。
或許真的如洪荒時代那名大修士的言語,宇宙真的就是如其之描述。
不然,為何過去了這般久遠,被莫名力量裹挾的秦岳還沒有見到宇宙的邊緣。
在過去的時間中,被莫名力量推動,秦岳在宇宙中橫跨的距離恐怕已經是超越了許多真仙的在宇宙黑暗中渡過的距離。
而在這般長遠的時間中,秦岳整個人又是路過了數百個界域。
這些界域表面的天罡大氣盡皆不同,赤、橙、黃、綠、青、藍、紫、暗紅、淺橙……………………等等顏色都有,甚至在一個遼闊的恍若無邊無涯的界域上,秦岳還見到來到混沌色的天罡大氣。
在遇見混沌色天罡大氣時,秦岳心中再起波瀾,然而,無論那股莫名力量如何發力,其人都像是在混沌天罡大氣間化成了實體,根本就不可能穿透進去。
最終,秦岳又是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下,遠遠的繞開,繼續的向著宇宙深處行去。
而也就是繞開混沌色天罡籠罩的界域之後,一路行來,秦岳竟然是沒有在路上在見到一個界域。
彷彿那混沌界域就是是否存有界域的分界點。
不管如何,陷入如此玄妙境界的秦岳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其人只知道隨著莫名力量,繼續向著宇宙深處行進。
空間不停轉換,然而,時間雖然淡化,且仍然是以人不可探查的速度流逝著。
這一日。
一直沒有變化的冰冷黑色終於有了一絲絲變化。
「鬼門關!」
存身於莫名力量之中,秦岳抬眼向前,突然,其人口中陡然吐出了這般一道言語。
順著其人目光,向前看去,只見在極盡之處,卻是有著一個覆壓數千里的巨大隕石陸地,而在,這巨大的隕石陸地之上,竟然是有著一個橫跨了數千里的恢弘石門。
石門寬數千里,高已然超過了萬米。
目光沿著石門流轉,很快,一塊不知道是用何種神木製作出來的門牌卻是正僅僅的懸掛於石門中央。
而在這個石門的門牌之上,卻是有著三個一眼望去異常彆扭的文字。
若是有博文廣識的人在此,其人定然能夠認出,這三個異常彆扭的文字實際上乃是洪荒時代各族通用的文字。
而且,那人定然震驚的將這三個洪荒通用文字大聲的念叨出來。
沒錯,這三個洪荒文字,正是先前秦岳口中無意識的吐出的「鬼門關」。
地府,曾經在洪荒時代曇花一現,乃是一尊覆壓洪荒大陸的存在。
不過,據說這地府出現後不久,便是被那冥冥之中的神天擊碎鎮壓,徹底消失在各族的眼眸之中。
許多秘聞,生於近古時代的秦岳都是不曾知曉。
而且就算其人知曉,此刻,處於玄妙狀態的他也是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念想。
莫名力量湧動,下一刻,秦岳已經是跨域長遠距離,來到了石門。也就是所謂的鬼門關之前。
沒有多言,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木牌。
緊接著,秦岳便是邁動的步子,連續兩步,其人便是踏過了石門。
嗡嗡嗡,嗡嗡嗡!
秦岳剛剛跨過,這明顯許久已經沒有動作的鬼門關竟然是在此時有是有了動作。
先是六聲悶鳴出現,接著一片昏黃光芒陡然湧現,下一刻,秦岳的身形已然是徹底的消失在這一片地域。
若是呂老在此處,他定然會知曉這所謂鬼門關為何會先有六聲悶鳴出現,接著才是將秦岳傳送走。
地府建立伊始,按照當時的府主設想,地府成立之後,便是要掌管宇宙的六道,而六聲悶鳴便是實則就是府主當年設想的外在表現,雖然掌管宇宙六道的設想最後失敗,通過鬼門關的六聲道鳴卻是保存了下來。
閒話少提。
在說秦岳此時。
被鬼門關湧動出來的昏黃光芒掃刷,下一刻,秦岳整個人已然是跨越了數重空間,最終,在莫名力量的護持下,其人來到了一座雄偉的斷橋前面。
沒錯,就是雄偉的斷橋。
站立在斷橋之前,秦岳並沒有立即將目光投向斷橋,其人頭顱微微向上,卻是向著上方望去。
順著其目光看去,在斷橋上方、在這一片地域的上方,卻是一片的漆黑。
這種漆黑不同於尋常,而如宇宙之黑,亙古而存。
目光微微掃動,秦岳又是將目光對向了斷橋邊緣。
放眼望去,只見在這座宏偉的斷橋之前,卻是搭建著一個簡陋的爐灶,在爐灶旁還放置著一個長長的條凳。
爐灶與條凳早已破爛不堪,但是仔細打量而去,卻還是能夠看出這爐灶與條凳都不是尋常之物,在難以計量的歲月之前,這爐灶與條凳絕對也是不凡的特殊法寶。
此時的秦岳自然是不會糾結爐灶與條凳,目光在這兩件器物上一轉,秦岳便是終於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雄偉斷橋。
斷橋雄偉,顯然在難以計量的歲月之前,這斷橋也是一尊超凡入聖的法寶。
不過,不知道這座雄偉之橋到底是經受了何等的攻伐,竟然損壞到了這般模樣,除去雄偉的橋頭、橋尾,中間的橋面盡皆是斷裂,墜落到下面那早已乾涸、呈現漆黑的河道之上。
大步邁動,秦岳踏上了橋頭,低頭觀望之去。
目光透過河道表面的黑色,一具具風化到僅剩些許渣滓的巨型白骨立時顯現。
四下掃視了一番,下一刻,秦岳收回目光。
也就在這個時候,莫名力量再次有了動作,翻滾湧動,當即是將秦岳推動,剎那間,秦岳已然飛掠過雄偉斷橋。
在斷橋對面,卻是一片一望無際、遼闊無涯的黑色焦土。
對,沒錯,就是黑色焦土。不是一般的黑土,縱使過去了這難以計量的歲月,這黑色的泥土中都還有濃烈刺鼻的燒焦氣味升騰,不過顯然,秦岳此時的狀態,卻是聞不到一絲一毫的氣味。
微微停滯,接著那莫名力量繼續湧動,推動著秦岳的身形,就是繼續向著前方飛掠。
而且,在此時,秦岳心中隱隱有感,前方還有著什麼東西,一直在此地等著自己,已經等待了無數年月。
一路無事。
在黑色焦土上方的虛空行走了數天的時間,那一層不變的黑色焦土終於是有了異常突兀的變化。
放眼望去,在那黑色焦土的盡頭,竟然是有著一尊巨大的閃爍著森冷光輝,完全又不知名烏鐵製造的雄偉城池。
就是這裡面!
看著遠處的雄偉城池,秦岳心中再次升起波瀾。
接著,莫名力量湧動,推動秦岳,下一刻,秦岳已然是站立到了這完全由烏鐵製造的城牆之上。
站立在城牆之上,放眼望去。
這一座烏鐵城池竟然並非完好,除去秦嶽立身的這一段城牆較為完好,其他的地方,三面城牆,已經城牆之內的建築,竟然完全崩碎,這些殘骸與塵土相合,幾乎化成了破碎而混亂的一體。
略略掃視一番,並未因為城池的破碎散亂而升起絲毫波瀾。
在城牆上停頓了一個呼吸,秦岳身形一縱,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之下,其人一下子沒入了一處殘垣斷壁之中。
等待了十餘個呼吸,恍若虛幻的秦岳才是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下,自原地穿透了出來。
穿透出來之後,沒有任何停留,莫名力量翻滾,直接推動秦岳,在剎那之間離開了這座城池,繼續向著城池之後的深處行進而去。
而在這座雄偉的城池之後,卻又是一片遼闊無涯的黑色焦土。
又是連續行進了數天時間,一座四面城牆都盡皆崩碎的城池陡然出現在秦岳的眼眸之中。
然而,這座城池之中並沒有什麼東西讓秦岳心中產生漣漪,因而秦岳根本就沒有駐足,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之下,其人直接是掠過城池,繼續向著深處行去。
細枝末節,也是不再多。
接下來,在莫名力量推動之下,秦岳竟然是在這所謂的地府中行走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而在這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中,秦岳一路上跨越難以計量的路途,其間,連續的遇到了十餘座完全由不知名烏鐵鑄造的崩碎城池。
這些城池一座比一座破敗,到了秦岳先前遇到的那一座城池,竟然有半座城池被硬生生的打滅了半座。
不過,就算如此,除去第一座城池中有東西讓秦岳心中生出波瀾之外,接下來遇到的城池,竟然沒有一座讓秦岳的心中再有漣漪生成。
無言無語。
繼續前行,兩日之後,一條河道的陡然出現在了秦岳的眼眸中。
目光流轉,打量而去,這一條河道與秦岳最先看到那條乾枯河道一般狀貌,不過卻也是有著兩個迥異的差別。
其一,這條河道中有這昏黃的液體在流動,河道並未乾涸。
其二,這條河道之上也是有著一尊雄偉的石橋。不過這石橋明顯不是法寶,而且這座石橋並沒斷裂,在石橋的橋面之上明顯有著零碎而清晰的腳印,顯然,這座石橋上近期有活人在上面走動過。
心中沒有波瀾,略略掃過一眼,在莫名力量推動之下,秦岳又是向著前方行去而去。
這一次,不多時,秦岳再次看到了一座城池。
這座城池不是由那種不知名的烏鐵製造,僅僅是用一種特殊的土石構造,乃是一座相對普通、相對平凡許多的城池。
除了構造的材料不同之外,這座城池並沒有被損壞。
放眼望去,在城池的城牆之上還站立著一隊隊身著古老戰衣的…………屍體。
沒錯,就是屍體,城牆之上那隊列整齊,鎧甲古樸而珵亮,兵刃古老而鋒銳的值守軍士,正是一具具蒼白而僵硬的屍體。
這些屍體是活的,乃是另外的一種生存方式,是新個體,而非死之前。
古井無波,秦岳的目光根本就沒有被這些活著的屍體軍士所吸引,在莫名力量推動之下,秦岳直接是自城牆上空飛過。
在飛過這時,其自然而然的向著城池之中掃視了一眼。
只見,在這巨大的城池之中,竟然是有著超過十萬的屍體軍士在操練著各種戰陣,令人驚恐的氣息自這些戰陣中噴發,幾乎凝聚成實質,衝上了高空。
僅僅是掃視一眼,秦岳便是將目光繼續投向了前方,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之下,其人繼續以著極快的速度向著前方行進。
一日之後。
秦岳已經是飛掠出極其長遠的距離,而在這飛掠之間,其人又是相繼遇見了數十座城池。
這些城池大小不一,不過,每一座城池之中,最少都是有著超過十萬的屍體軍士在城池中操練著各種戰陣,最多城池,竟然有超過百萬的屍體軍士在一齊操練,那場面,壯觀到了巔峰。
不過,這些壯觀都不是秦岳此時所要考慮的。
就在剛才,他的心中陡然再次生出了波瀾,就在前方不遠,有一個與其休戚相關的東西,他必須過去看上一眼,否則心緒就會不寧,有可能就此跌破此時的玄妙狀態。
而若是在此地跌破了狀態,其所要面臨的後果。冥冥之中的聲音告訴他,不是他現在所能夠承受。
言語這般多,但是實際上秦岳根本就沒有多餘思想。
在莫名力量的推動之下,秦岳迅速的向著其有所感應的地方衝掠而去。
不多時,秦岳便是停滯在一座城池的中央。
這一座城池異於秦岳先前所看到的城池,其中並沒有屍體軍士在操練,反而是有著許許多多各色的建築,若不是在這個城池中行走的都是一些活著的屍體,一眼望去,這個城池根本就是人間界的繁榮巨城。
巨城的中央,大多數城池一般,卻是城主府所在。
抬頭將門戶上那三個大字打量了一下。
接著秦岳便是於兩旁值守的屍體軍士之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按照感應之方向,秦岳遇牆穿牆,遇屍穿屍,不多時,其人已然是來到了極度隱秘的一處靜室之中。
靜室建於地下,其外,有層層禁制護持阻隔。
不過,以秦岳此時的狀態,這些禁制根本就不能起到絲毫作用。
來到靜室,放眼望去。
接著秦岳的目光便是徹底被懸掛牆上的一幅黃色書卷所吸引。顯然,正是這一幅黃色書卷讓秦岳的心中產生了波瀾。
仔細打量而去,這黃色書卷之上竟然有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些文字不是近古文字,也不是上古文字,亦不是洪荒文字,而是一種奇特的文字。不過,就算這些文字再怎麼奇特,對於如此狀態的秦岳來說也根本就不算什麼事情。
在此刻,其人可以看懂任何文字,這是冥冥之中所賦予。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沒有任何人都能夠剝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