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實在未曾想到,飛雲城中居然還有如此荒草淒淒,殘破荒涼的地方,簡直和飛雲城整體的繁榮太不相稱了。
如果是前世,這種地方,髒亂差,絕對是影響市容的存在,鐵定會被天朝無敵戰隊——城管大隊直接給清理掉。
但是霸天虎的話偏偏說明,如此一個邋裡邋遢的地方,卻是住著飛雲城首富,那就可以看出,此地絕不尋常。
它如此特殊的存在著,必有其原因。
聽到霸天虎的話,李齊心中更增幾分好奇,神念一掃,仔細的探尋了過去,忽地發現自己神念一陣恍惚,看到眼前的景象倏地變化,荒草亂石、殘垣斷壁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金山銀山、瓊樓玉宇、玉樹瓊花,寶光燦燦結瑞霞,富麗堂皇好繁華。
神念一探,景象居然全變了,端的是麻雀變鳳凰、狗屎變黃金,一個破爛地方變成了寶貝窩了。
李齊用力晃了晃頭,不禁驚詫道:「好厲害的幻陣,讓人難辨真假。」他這一探,立刻分不清楚了,不知道此地到底是荒涼破敗還是繁華富麗,讓他深深的陷入迷惑。
霸天虎道:「別探了,此處詭異得很,繁華落盡化廢墟,廢墟再起生繁華,反反覆覆,不知多次了,沒有人能分得清楚的。這處到底是什麼模樣,只怕是此間主人也分不清楚,唯有破了此間陣法才能一窺真相。不過,此間的陣法,乃是一尊老仙所留,高深莫測,龍王山周圍廣闊土地上,多少歲月以來,從來沒人破得了!」
「原來是仙家手筆,難怪如此高深莫測!」
李齊一聽,心下這才釋然。
這時蟄伏許久的真意老兒忽然道:「這陣法高明,非比尋常啊,已經與天地萬物化為一體,不分彼此,可以隨著歲月衍變,小子你若想破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需要擊殺三重秘境之主,得到其中奧秘,才有可能破解其中的玄機。」
李齊不期這個時候老傢伙忽然吭聲了,心下納悶道:「這老傢伙,每每遇到出奇的大陣就會冒出來品評兩句,說些我若要破陣要如何云云,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慫恿我去挑戰秘境之主。我擊殺三重秘境之主之後,他便能獲得自由,這老傢伙出去之後會是如何?」
李齊知道,真意老兒活了無窮歲月,更是跟隨過萬古第一大神盤古,底蘊何其深厚,絕對不同尋常,一旦脫離混沌真意陣,獲得自由,絕對不會輸於任何強大存在。
他若出去,不攪風亂雨、興風作浪那還罷了,若心裡不安分,生出一些歹念,做出一些歹事,那可就不妙了。
此時此刻,李齊心下一動,念頭之中閃過這些,也不理真意老兒的話,反而問道:「老傢伙,你說你渴望自由已經很久很久,但是你可曾想過,得到自由之後,你要做些什麼?」
真意老兒一聽,沉默了下來,陷入深沉思索,緩緩開口道:「倘若我得到自由,我要親自體會這諸天萬界芸芸眾生之百態,生離死別,愛恨情仇,天上地下,全部體會一遍……這應該能讓我消遣無數歲月吧!」
「然後呢?」
李齊繼續問道。
待他消遣夠了,玩夠了,對一切都沒有新鮮感之後呢?那時候才是李齊最擔心的時候,老傢伙會不會生出什麼邪念,打破天地之間、甚至諸天萬界的平衡?
真意老兒笑感慨道:「那些都太遙遠了,老夫也未曾想過。」
李齊也不知道此話是真是假,轉而鄭重其事的問道:「你愛這個世界嗎?」
真意老兒不急不緩的說道:「難說!」
李齊聽的心中一驚。
這時真意老兒接著又道:「倘若我能找到讓我愛上這個世界的存在,有個愛它的理由,老夫一定會愛上這個世界的。」
真意老兒生來就在這宇宙諸天中,然而卻宛若局外之人,飄蕩在一切之外,困在法寶中,游在混沌裡,他屬於這個宇宙,但卻絲毫不瞭解它,會不會找到愛上這萬物、甚至珍惜這萬物的理由,五五之數,難說。
李齊聽後,心中莫名的一緊,又問道:「你若是沒有找到這個理由呢?」
真意老兒不假思索的道:「我會找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創造一個符合我心意的世界,直到將它建設成為我心目之中的完美世界為止,然後我就會生活在其中,成為我心目之中那個世界的王,就像守護盤古斧一樣,永遠守護著它……」
李齊聽後,輕輕鬆了口氣,這老傢伙出來之後,只要不大搞破壞,一切都好說,世界如此精彩,讓他喜歡上這萬物、這眾生的理由,也許就在那裡,誰又說的準呢!
「喂,齊兄,別愣著了,我們進去吧!」
霸天虎的聲音忽然響起,推了一把李齊,朝著前方某處忽然打出一拳,罡勁四射,震盪的前方一陣扭曲,那些事物卻是完好,烏有破壞的跡象,旋即他才大喝道:「貔貅老怪,出來,有大買賣!」
應著霸天虎話落,一個老者忽然出現在兩人面前,一身錦袍,花白頭髮、腆著肚子、胖乎乎的臉,戴著冠,負手而立,面上一副笑瞇瞇的神情。
顯得頗有幾分可愛的胖老者看了眼霸天虎,兀地搖了搖頭,口中連連嘀咕道:「沒好事、沒好事……」
霸天虎低喝了一聲,一個箭步衝到老者面前,把頭一下簇到老者面前,哈哈笑道:「大好事,絕對是大好事!」然後一把拽住老者的胳膊,指著李齊道:「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齊越,來給個你添點銅臭!」
然後他又對著李齊道:「貔貅老怪,這裡的管家。」
李齊聽聞,對著貔貅老怪微微一笑,打拱彎腰道:「晚輩齊越見過前輩!」
貔貅老怪打量著李齊,眼睛虛瞇了起來,緩緩點了點頭道:「你就是那個戲耍三百護國禁軍的齊越?」
李齊謙虛一笑道:「讓前輩見笑了!」
這時霸天虎忽然拽著貔貅老怪道:「怎麼,還不請進去坐坐嗎?要站在這裡喝涼風啊!」一雙眼睛瞪的渾圓,盯著貔貅老怪,一副威脅的模樣。
貔貅老怪歎了口氣,搖頭道:「不敢放強盜進家門!」
霸天虎哼了一聲,卻沒質問誰是強盜,只是用力的推搡了一下貔貅老怪。
「隨我來吧!」
貔貅老怪搖了搖頭,彷彿面上的肥肉都在嘟嘟的跳動,然後一揮手,一條富麗堂皇的通道出現在李齊和霸天虎面前,然後手臂一抖,居然一下從霸天虎的手中掙脫了出來,雙手抬起,用力抖了抖袖子,指著通道深處道:「二位請!」
兩人入了其中,穿過那條通道,眼前景物卻是變了,無繁華、無破敗,只是一簡簡單單的幽靜小院,那院子左右廂房和正房,簡簡單單,院子裡生一棵歪脖老柳樹,萬條垂下綠絲絛,無風而自動。
老柳樹下有著一石桌,桌邊有四個石墩子,上面放著白草編製的蒲團,可供歇憩。
石桌上,放著把茶壺,茶具俱全,還有一錦盒,另有一小小羅盤。
霸天虎走在最前,一進來,眼睛就瞄上了石桌上的物件,身形猛地一晃,餓虎撲食一般,直衝那石桌而去。
貔貅老怪見狀大叫道:「慢著!」一時間大急,伸手一抓,錦盒、羅盤和茶壺倏地飛起,化作流光往他袖裡飛來。
說時遲那時快,霸天虎大喝一聲,陡然一抓,大叫道:「給我留下一樣!」然後單臂往前一撈,帶動罡風席捲,捲住一線流光,完後死死捏在手中,原來是抓住了那把紫砂茶壺。
待他捏穩當了,那茶壺也是化作原形,壺蓋子滴溜溜旋轉,登時飛起,自那壺中飛出三道霞氣,一下捲住霸天虎,逕要將他往壺中收攝,壺蓋也是悄然落下,往他腦殼打去。
霸天虎一聲大喝:「是俺的了!」
全身大力流轉,猛烈一手探出,罡力爆炸,勇悍無畏,竟是一把捏住那壺蓋,然後張口一吸,將那三道霞光直接吞入了腹中。
然後哈哈一聲大笑,捉住那壺蓋子一下蓋上,真氣流轉下來,死死將那紫砂壺裹住,將那件寶貝給封住了。
這時霸天虎才看向貔貅老怪道:「這次總沒跑了吧?化生壺終於被我弄到手了,舒服啊!」
貔貅老怪一臉肉痛,擺了擺手道:「強盜,真是強盜。」然後一臉的不甘心,可惜道:「這把化生壺老夫煉製了足足三百年……」
霸天虎道:「老傢伙,別可惜了!你還得感謝我……我若是一個不開心,拔了你這株柳樹,你可別哭啊!」
貔貅老怪一聽,猛地大喝道:「你敢打我這株玉葉柳王樹的主意,老夫立刻就跟你拚命!」
霸天虎心滿意足的煉化著搶來的化生壺,聳聳肩道:「得了,得了,讓我不打你這玉葉柳王樹的主意也成,拿些妖晶出來打發打發我,這該不是難事吧?」
貔貅老怪瞪眼道:「你這惡虎,要妖晶做什麼?」
霸天虎道:「我自不需要,但是齊兄需要。」
貔貅老怪這才看向李齊,神色緩了緩,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小齊道友需要!」然後步至石桌旁座下,沉聲道:「好說,好說!」一面口中應付,一面卻不動聲色的將留在桌上的三個古拙的杯子收了起來,之後方才緩緩問道:「不知小齊道友需要多少妖晶?」
李齊心想佈置那九英驅魔陣需要三百多妖晶,但是不計算浪費和消耗,於是說道:「大概需要五百枚!」
霸天虎卻是嘀咕道:「早知那杯子也是寶物,我就一併拿到手了……」眼中儘是後悔之色。
貔貅老怪卻是不提杯子的事,假作沒有聽見,也不理霸天虎,沉聲道:「五百枚妖晶,卻也不是小數目。不知你需要哪個層次的妖晶?」
李齊道:「層次越高,自然越好。」
貔貅老怪道:「我手裡有些妖王的妖精,大概能滿足這個數目,若是合用,三萬上品靈石就賣給你了。」
李齊一聽,心下犯難,他手頭上只有兩萬多上品靈石,乃是全部家當了,貔貅老怪雖然給了個很公道的價,但是他著實付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