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不諳咒法,不知如何應付,一時之間陷入莫大的險境,整個人在空中一頓,宛若折了翅膀的雄鷹,直接跌落了下來,轟然落到地上。
遭此一摔,李齊心下終於一個激靈,恢復了幾分意識,心下猛地喝罵道:「賤人啊……我,我這是被下咒了!」
登時一翻身,就地盤坐了下來,也顧不得面前的強敵,猛地催動無為經,將心神遁入空空虛無之中,相當於美色當前,他自個兒蒙住了自己眼睛,終於暫時從那誘惑之中擺脫了出來。
旋即他在腦海之中開始觀想盤古真尊圖,使得靈魂深處,大神的影子浮現出來,驅散了腦海之中種種亂象,還了他一片清靜。
與此同時,他腦海之中的虛盤——彼岸之橋上,燃燒著的光明聖火——希望之火,一道道的光芒流轉而出,包裹住了他的魂魄,然後向外蔓延,從血肉的深處向外浸潤,驅散著身體之中的咒力。
李齊的面前,粱樂兒、楊姓男子、用蠱老者正靜靜站在那裡,神色頗顯的好奇與吃驚。
忽然,那楊姓男子凝重的開口道:「此子居然能夠抵抗住紅塵凋零咒的咒力,時間一久,只怕還真要被他化解了此咒!」
粱樂兒聞言也是驚異道:「他的腦海之中有著一個無比威嚴的存在,守護著他的靈魂……他是先民後裔,難道那無比威嚴的存在便是他觀想的祖先嗎?該死啊,可惜神念一滲透進去便被碾壓了,根本沒機會窺測那森嚴存在到底是什麼。楊大哥,你看他血肉之中,滲透出來這光明、純淨的氣息,到底是什麼?」
楊姓男子叫做楊雲,心下也是不解,搖頭道:「我也認不得,若是神念能窺測的話,也許能夠知道……我能感覺到,那氣息之中蘊含著無盡的希望氣息,正好能夠克制咒力。」
「管他是什麼呢,反正這小子已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用蠱的老者忽然陰陽怪氣的說著,桀桀怪笑了兩聲,看向了粱樂兒和楊雲道:「老夫能打他兩拳出出氣嗎?」
粱樂兒聞言眉頭皺了皺,看向了李齊,眼神有著一絲莫名的柔和。
實際上在她心底,還真是有些期待,想著把李齊交給她師父之前,和李齊發生點什麼,行那房中合歡之事,採補李齊的陽剛之氣,陰陽調和,好好修煉一番柔情眉骨之術,若是被打殘打廢了,那她的念想可就要落空了。
一旁的楊雲雖然知道粱樂兒乃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但偏生自己卻被迷得神魂顛倒,欲罷不能,敏銳的察覺到粱樂兒眼中一閃而過的那道溫柔媚意,心下不禁有些發酸,沉聲道:「丁萬召,此子毀了你的求道之路,幾乎是與你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以後注定一死,你現在不出氣,只怕永遠都沒機會了!打吧,好好的出氣,只要別傷他魂魄,不把他打死了就行!」
他倒是把粱樂兒的心思吃得很透,見微知著,心下吃李齊的無名酸醋,便有意讓丁萬召把李齊打一頓,打廢打殘當然是最好了,這樣一來就能絕了粱樂兒的念想。
丁萬召一聽,立刻興奮的怪叫了一聲,撈起袖子,身形一晃,來到了李齊的面前,桀桀怪笑道:「敢放火燒老夫的蠱蟲?」說話之間,對著李齊的腮幫子便是一拳打了下去。
本來正全心全意應付著紅塵凋零咒的李齊猛然感覺到一股劇痛傳來,心神不禁一陣震顫,旋即便聽到丁萬召扭曲而猙獰的聲音。
「……敢割下老夫頭顱,斷我仙路?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落到老夫手裡,看老夫不把你打殘打廢……」
丁萬召本就是陰沉之人,又對李齊恨得入骨,說一句便打一拳,越打越凶,沒有絲毫留情。
李齊心中自是憤怒不已,但現在卻不能爆發,因為咒力剛剛被希望之火壓制幾分,法力和真氣的流逝並不那麼嚴重了,若是不能一鼓作氣,鎮壓住咒力,他不但前功盡棄,更是生機渺茫,連翻身的機會都沒了。
他不知道三人為什麼不立即將他封印住,然後速度帶離這裡,反而是讓這個老傢伙在此間折磨他。
不過心下覺得這也正好,給予了他一個機會,一旦鎮壓住咒力,使得法力、真氣不再瘋狂流逝,他就能瘋狂反擊,搏出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
這咒力說來也奇怪,你若不反抗它,它的效用還要小些,若是法力、真氣一動,它就開始反彈,效用倍增。
這也是李齊為何要選擇先行鎮壓咒力,然後再放手一搏的最大原因。
若是不這樣,他一出手,法力和真氣就成倍成倍的加快流逝,只怕打不了幾下法力和真氣就瀉乾淨了。
「他媽的,就讓你猖狂一會兒,待我馬上封印住咒力,第一個就弄死你!」
李齊心中惡罵了一聲,完全不顧及生死痛苦,全力催動希望之火,對著全身的咒力擠壓,將其逼到一起,然後暫時用希望之火封住,可以留待以後慢慢的清理出體外。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粱樂兒看著遠處護國禁軍已經列好陣勢,幫助霸天虎對抗姚千帆了,不禁沉聲道:「我們還是帶著此人快些離開這裡吧,萬一姚千帆突然走了,霸天虎和護國禁軍的矛頭可就要立刻指向我們了……」
楊雲卻是看向了李齊,皺了皺眉道:「這小子身上似乎穿了件什麼寶衣,一直守護著他,丁萬召打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把這小子怎麼樣……嗯,看來定是有寶物護著他。」這時,他也是發現不對,丁萬召打的喪心病狂,出手已經是很重了,但是拳腳落下去,大部分的力量卻被化解了,實際上對李齊的傷害遠不如想像中那般巨大。
旋即他才對粱樂兒笑笑道:「我們有超空道符在手,想走隨時都能走,不急、不急……」
「超空道符?」
遠處正打的歡騰的丁萬召猛地停頓了下來,擰過頭來看向楊雲和粱樂兒道:「老夫怎麼沒有?」
超空道符就相當於一種可攜帶的挪移大陣,唯有仙關境界的修士才能煉製,殊為難得,隨隨便便挪移幾百萬里不是問題,乃是逃命跑路、躲避危險的不二法寶。
此時此刻,丁萬召一聽,楊雲和粱樂兒都有超空道符,唯獨他卻沒有,登時心中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楊雲搖了搖頭,歉然道:「超空道符很珍貴的……」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你仙路已斷,價值已然不大,是沒資格得到這等珍貴之物了。
但是,偏生此次執行任務,他們兩人要刻意帶上他,將他帶到危險已極的地方之後,卻不給他逃命的東西……這顯然就是決定好了要拋棄他。
「為什麼?」
丁萬召整個人一下怔住了,看著楊雲和粱樂兒,神色說不出的淒涼悲哀。
楊雲輕咳了一聲,緩緩道:「告訴你也無妨!這次抓捕這個先民後裔,因為情況特殊,正值此間發生了一些大事,所以難度倍增,對應的,一旦成功,功勞也是極大。你既然仙路已斷,卻偏生與我們是一個小隊……」
聽到這裡,丁萬召明白了,慘笑了兩下,獰聲道:「你們是怕老夫分你們的功勞?」
楊雲淡然的點了點頭道:「你也清楚,上頭分配功勞,為了所謂的公平,向來是按人頭均分的,你說你一個廢人,又何必來浪費資源呢?!要怪就怪你時運不濟,命中有此一劫,被他毀了仙路,注定了與仙道無緣……不過,今日你能打他一頓,出了胸中惡氣,也算是報了大仇,可以死而無憾了!我和粱樂兒也算仁至義盡,對得起你了罷!」
丁萬召長歎一聲道:「是啊,你們仁至義盡,對得起老夫了。不過老夫今日焉能逃離此間?到頭來終究被捉拿,難逃一死!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這小子,老夫既然注定不得善終,為何不拉個墊背的?」
粱樂兒和楊雲拋棄了他,他心中豈能沒有怨念?
什麼仁至義盡,那都是鬼話,此刻丁萬召的心中除了悲哀,剩下的就只有怨恨。
怨恨李齊、怨恨粱樂兒和楊雲。
只要他能殺了李齊,既能報仇,又能報復楊雲和粱樂兒,一箭雙鵰,這樣他方才是死而無憾。
這一刻,他心中便是這樣想的,充滿著玉石俱飛的毀滅念頭。
陡然之間,他動手了,催動了全身法力,對著李齊便是猛烈轟擊下去。
粱樂兒和楊雲見狀面色急變,當即楊雲便是咆哮了起來:「丁萬召,你瘋了嗎?實在是找死啊你……」說時遲,那時快,他心中大急,直接祭出飛劍,倏地射出,便是擋向了丁萬召傾瀉而下的法力。
與此同時,楊雲更是猛地朝著粱樂兒傳音道:「快點殺了丁萬召,千萬不能讓他殺死李齊,不然的話,我們不但無功,反而要吃大罪果!」
粱樂兒瞥了眼楊雲,掠出去時冷哼一聲道:「誰讓你節外生枝的!現在高興了?」
語氣裡充滿著埋怨。
楊雲一聽,也是面色一沉,忍不住罵了句婊|子。
這一刻,丁萬召是氣急攻心,幾乎是瘋了,粱樂兒和楊雲則互相都生了怨念,心下極其擔心丁萬召殺了李齊,一時之間他們對於李齊反倒是完全沒有了防備。
他們卻是不知,這個時候,李齊已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好像一頭暗暗蟄伏、伺機而動的惡狼,隨時準備著奮起一擊。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在這個時候,發生內亂了……真是太好了!」
在他們在說超空道符的時候,李齊就已經成功壓制住咒力,整個人暫時恢復了正常,所以粱樂兒三人發生的一切,他都是一清二楚。
此時此刻,面對著丁萬召傾瀉而下的恐怖法力,李齊強行忍耐了下來,他知道楊雲會救他,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他在等,等著粱樂兒襲來,與丁萬召動手。
嗡!
下一瞬,劍吟之聲猝然響起,一口松紋古劍陡然出現在李齊的面前,長劍一轉,劍氣一絞,登時將丁萬召傾瀉而下的法力攪散。
單看這一劍,後發先至,運轉如意,李齊就知道,楊雲是個深諳劍道之人。
下一刻,粱樂兒猛然殺來,手中出現一柄小巧的細劍,身形一晃,對著丁萬召的心窩便剜了上去。
楊雲見狀,飛劍鋒芒逆指,對準了丁萬召,一道劍氣發出,亦是直接向著丁萬召要害處射殺而去。
丁萬召已然瘋魔,遭遇到曾經的同伴攻擊,更加瘋狂,登時狂嘯一聲:「萬蠱解體**……」
隨著他的喝聲,丁萬召的整個肉身猛地炸開,精氣血肉骨皮化作一道道黑氣,四面八方激射開去,首先是楊雲的飛劍,被那黑氣射中,直接就腐蝕掉了,靈性盡失,成了廢鐵跌落在地,然後是粱樂兒,見到這一幕,驚叫了一聲,身形倒折,急忙施展了一門遁法,遁入地下,慌忙後撤之間,嚇得面色慘白一片,幾乎是魂不附體。
遠處的楊雲見狀又惱怒又驚恐,慘然叫了一聲:「全完了!」看著黑氣一道道宛若箭矢一般射來,根本不敢纓其鋒芒,直接便是飛身後撤,連連躲避。
他知道,這一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