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吼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月劍宗的人一陣怒吼,「別讓這怪物跑了……追……」
李齊心下正尋思著如何繞一圈,避開這裡,忽然聽到連串的轟隆之聲,竟是越來越響,一棵棵漆黑的腐朽樹木好像遭到碾壓,不停的斷折,卡嚓卡嚓,宛若催命的鼓聲。
「那頭殭屍怎麼直接向我奔來了?」
李齊朝著遠處定睛一看,面色急變,忽地低罵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啊!都成了殭屍了,還不打算放了我麼?」
你道那殭屍到底何人所化?霍然便是天殘道人。
天殘道人好像仍舊認得李齊,本來正遭遇月劍宗眾道人圍攻呢,不知怎地,似乎發現了李齊,忽然之間就衝出重圍,直接對著李齊殺奔而至,一邊狂奔而來,一邊將月劍宗那道人的屍體喂到嘴裡,咀嚼幾下,便是吞入腹中去了。
「跑啊!」
李齊只是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時,幾乎是不多想,立刻展動身形,疾掠起來。
趁著天殘道人離他還有段距離,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李齊極力催動分光影,身形一幻,人就消失不見,飛快逃遁而去。
天殘道人在後窮追不捨,速度也是極為駭人,如瘋如狂,鼻子比狗還靈,李齊想要擺脫,一時間十分困難,只後悔剛才催動過一次玄虛遁光,現在再要施展,便需要醞釀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度施展。
若是能快快撐開遁光,完全掩藏身形和氣息,擺脫天殘道人的追殺也就容易許多了。
當下他只能一面逃跑,一面醞釀著玄虛遁光,時時刻刻都有如芒刺在背,不敢放鬆分毫警惕。
而天殘道人後面,月劍宗的眾道人也是緊追不放,且追且打,鬧翻天了。
就在剛才,天殘道人一把捏死了他們的一個同門,將之吞食,已經是徹底激怒了月劍宗的人,不殺了他為那死去的同門報仇,月劍宗的人怎可心甘?!
一時之間,以李齊帶隊,三方一逃兩追,場面火爆,驚險刺激。
「呼,玄虛遁光!」
一口氣掠出幾十里,終於,李齊醞釀好了玄虛遁光,毫不遲疑的釋放出來,一道無色無相的玄光瞬時將他籠罩住,然後他身形猛地一個橫移,躲開十來丈遠。
轟隆,他原本所處之地,天殘道人裹挾無量屍氣猛地從天落下,霎時將那地面轟出一個十丈巨大的深坑來,土石四面炸開,飛射出去,惶似炮彈一般。
可惜這時,李齊已經走遠了。
天殘道人眼看著就已經追上了李齊,卻不料落地之後,李齊居然完全消失了去,一時之間喪失了目標,顯得極為惱火,兀地在原處咆哮不已,巨大聲音震盪的四野撲稜稜倒了成片樹木。
李齊險之又險的逃過此劫,擦了把額頭上細密的一層冷汗,暗暗歎息殭屍的凶悍,心下惶惶,遠遠離開了去。
卻說月劍宗眾道人緊隨而至,眼見著天殘道人停了下來,立刻合圍而上,將天殘道人困在了中間,意圖將之剿殺。
天殘道人雖已化為殭屍,口不能言、看似渾渾噩噩,很是木訥,實際上智慧卻一點不弱。
此刻,他正為跟丟了李齊而憤怒,忽然見月劍宗的人又是殺將上來,簡直是無法擺脫的蒼蠅,那種吃人的魔念再度浮現上來,登時便是轉移了心中怒火,視月劍宗諸位為撒氣筒了。
「殺了這怪物,為師弟報仇!」
月劍宗諸位對視一眼,毫不遲疑,立刻開始動手,紛紛出劍,殺向了天殘道人。
天殘道人咆哮一聲,渾身屍氣翻騰,直接以雙爪迎上殺來的可怕劍氣,辟啪啪啪,竟是將那劍氣紛紛擊潰,手爪之上只不過是多了一道道口子而已。
月劍宗諸人見狀,心下震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明顯,天殘道人吃了他們師弟,這一會兒功夫的時間過去,已經變得更加強橫了。
「殺!」
天殘道人腥紅的雙眼看了看不住流出污血的雙手,居然猛地吐出來一個殺字,身形一晃,直叫此間一陣飛沙走石,一時之間屍氣熏天,殺機畢現。
他便在這亂象之中驟然殺出,大手對著月劍宗的一個道人便是連環抓攝,猛烈拍打。
那道人見狀大喝一聲,手中利劍揮出無數殘月一般的劍氣,橫豎切割,呈現一個個犀利的十字劍光,抵擋著天殘道人的雙爪。其餘道人則是從天殘道人身側、身後瘋狂劈斬,簡直是不要命的攻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天殘道人化作殭屍,實力非但沒有跌落,反而更加強橫起來,一副肉身之強悍,駭人聽聞。
月劍宗諸人的劍氣劈斬而上,本來有著開山裂地之威能,卻只是在天殘道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口子,一時之間竟不能奈何天殘道人。
這一下,就是苦了那首當其衝的月劍宗道人,遭受天殘道人連番抓攝,被拍打的節節敗退。
忽然,天殘道人手抓猛地揚起,驟然變大,轟隆拍打下去,只此一擊,立刻將那道人拍入泥土之中,打成了坐地蘿蔔,拍的頭暈眼花,暈暈乎乎。
然後,那道人還不及反應,便是被一把捏住,卡嚓,捏成了肉泥骨渣,一口便被天殘道人吃下。
月劍宗剩下的幾位道人見狀,心下一寒,知道敵之不過,心下已是萌生退意。
然則,天殘道人卻是更加生猛起來,吃下這個道人之後,身上的傷口一一復原,一雙大手宛若兩座大山一般,翻飛舞動,四面橫撞,猛烈拍打。
月劍宗諸位大駭,完全不是對手了。
不一會兒,又是兩個道人被活活拍死,被天殘道人吞噬,活著的幾個趁著同伴殞命之際,各擇一路,才得以四散逃竄,心中已是嚇得寒氣直冒,再沒有一點戰鬥下去的勇氣。
而天殘道人吞了這兩個道人之後,顯得心滿意足,並未繼續去追其餘人,而是折返身形,好像受到某種莫名的召喚,逕直往小千機界的入口處而去,彷彿那裡才是他的最終歸宿一樣。
李齊就這樣躲過一劫,很快走出絕靈絕煞的地域,適才再度見到好山好水,心中終於放鬆了許多,感覺一陣舒暢,大口的呼吸著,逕直往法雲宗方向而去。
「嗯?是洞妙妙!」
前行不久,李齊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沒想到洞妙妙就在附近。
一時間李齊不禁停了下來,心下想了一想,猜測洞妙妙應是隨魔炎教的人去打探小千機界的事情,生怕她遭遇殭屍,心下遂決計先和洞妙妙見上一面。
於是李齊循著奇妙的感應暗暗潛伏過去,待到近處,適才釋放出一道神念,暗暗感應到洞妙妙的方位。
這時,洞妙妙忽然心頭一動,立刻有所感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瞬間就知道是李齊,便即尋了個借口離開了眾人,很快就找到了李齊位置。
一頭齊腰的火紅長髮,火辣曼妙的身材,妖嬈的笑靨……洞妙妙還是那麼的迷人,妖嬈性感。
惶似一陣風一般,洞妙妙出現在李齊的面前,不由分說,張開雙臂直接將李齊摟入懷中。
洞妙妙的性格,同樣一點沒變!
「半年來,你躲到哪裡去了?」
洞妙妙捧著李齊的臉,用力揉了揉,語帶責備的問道。
李齊只是笑了笑道:「說來話長,實在一言難盡!」
洞妙妙略帶幽怨的哼了一聲,拉著李齊席地坐下,笑著說道:「那就慢慢說嘛,姐姐可是很有耐心聽喲!」
不知為何,李齊看著洞妙妙的笑容,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那笑容雖然一如既往的迷人,但是卻給他一種莫名的悲哀之感。
那種悲哀,發自內心深處,卻是被洞妙妙小心翼翼的遮掩了起來,若非對她非常熟悉的人,根本無法察覺。
李齊下意識的盯著洞妙妙的眼睛,沉聲道:「妙妙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洞妙妙眼睛眨了眨,神色有些黯淡起來,再也無法強顏歡笑,低下頭沉默起來,許久許久才說道:「我爹……死了!」
「什麼?」
李齊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嗚……」
不提此事則已,一提起來,洞妙妙心中便忍不住一陣淒涼,無法壓抑心中的情緒,一時間哭了起來。
從她父親洞啟煬在陰鳩嶺受了重傷,到後來去世,再到此刻之前,洞妙妙都是強忍了下來,未曾流過一滴眼淚。然而這一刻,在這個與她共患難的傢伙面前,她心中的委屈、痛苦、仇怨再也難以忍住,如潮如湧,釋放了出來。
看到洞妙妙突然大哭,李齊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是下意識的問道:「妙妙,怎麼了?」
洞妙妙霎時間哭的更厲害了許多,忸怩了一下,拉著李齊的手環住自己的腰,然後靠到李齊的懷裡,痛痛快快的大哭著。
李齊只覺得有些恍惚,下意識地將洞妙妙摟的更緊了些,然後感覺到洞妙妙哭的全身抽抽顫顫,軟綿綿、熱乎乎的身子更加靠近過來。
李齊心中詫異,感覺洞妙妙忽然一反常態,頗顯的柔弱而羞澀。
「妙妙怎麼突然之間如此害羞的樣子!難道是我太不解風情了麼?」
李齊心念一動,索性一把將洞妙妙拉入自己懷中,雙手將之抱起,橫在腿上,然後深深摟到懷裡。
洞妙妙被這突然的變化瞬間驚呆了,揚起梨花帶雨的面龐,紅紅的眼圈之中滿是淚光,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齊,口中喃喃道:「你想幹什麼……小混蛋?」
李齊神色一僵,看向亦嬌亦嗔的洞妙妙,沉聲道:「要哭就哭吧!」
既然你想找個懷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又似乎有些害羞,那麼我便全力配合,保證一步到位。
——李齊就是這麼想的,心裡還真沒有想怎樣。
趁人之危什麼的,怎麼會發生在李齊身上呢!
洞妙妙看到李齊眼中滿是真誠,並無什麼異樣之色,反而不哭了,一點都哭不出來了,忽然啼笑皆非的道:「就知道你還是個孩子!」
孩子不解風情、孩子沒有什麼壞心思、孩子當然更不懂男女之間的曖昧……
然後洞妙妙放心大膽的窩在李齊的懷裡,有些神經質的哭哭笑笑起來,心情一下輕鬆了不少。
「為什麼是孩子?不能是正人君子麼?老子是柳下惠,坐懷不亂不行麼?」
洞妙妙心裡輕鬆了,李齊卻十萬分的委屈,「敢情我是應該乘機做點什麼才行麼?」
一時間他是惡從膽邊生,看著懷裡的洞妙妙,忽然低下了頭,往哪雙烈焰紅唇親了上去。
「嗚……李齊你……」
這一下可把洞妙妙嚇得不輕,可惜無法開口說出話來,含含糊糊的發出連串聲音,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齊,一臉的不可思議。
下意識的掙扎了幾下,發現完全無用,洞妙妙滿眼中充滿著委屈,眼淚花花,選擇了委曲求全,逆來順受,卻是平靜了下來。
李齊這才注意到洞妙妙的神情,心裡不禁有些慚愧,暗自罵道:「鬼迷心竅了這是!」趕忙把頭抬了起來,面不改色,表現的非常鎮定,內心之中卻是洶湧澎湃,一股邪火竄了上來。
洞妙妙見狀,眼睛撲閃兩下,一副楚楚可憐之態,忍不住抽噎起來,晶瑩淚珠連串的滑落眼眶,一邊哭一邊泣不成聲的說著:「你才多大啊,就這麼……這麼急色,色胚子,等你長大了,變成大色狼,姐姐還敢和你見面麼?嗚嗚嗚……姐姐真是看錯你了!」
李齊一聽,瞬間石化,「媽的,完全搞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