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原來是犯錯被罰,才來鎮守龍王山,壓制那個極其可怕之物,想來修為必然高深莫測……」
李齊心中想著,又有些奇怪,「可他與我交談,卻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反而是有種油腔滑調,刻意討好的味道,奇怪,真是奇怪!」
他心下縱然奇怪,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想要問龍三,龍三卻是已經沉寂下來,完全感應不到了。
這時申屠無畏猛地驚醒過來,沉喝了一聲,「大哥,我剛才不能動了,啥都感覺不到……怎麼回事啊?」
李齊笑了笑,道:「是麼?」
他知道這是龍三故意為之的,卻並沒說出來,只假裝自己也不明所以。
畢竟申屠無畏心智太過稚嫩,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李齊心下是這麼想的。
「想來應該是那個神神秘秘的傢伙捉弄我!」
申屠無畏自顧自的說著,忽然悲傷起來,「大哥,我爹娘都不在了……」
然後,申屠無畏便把神秘人告訴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來出來。
李齊這才知道申屠無畏早與龍三有過交際,心想道:「這個龍三看來倒是頗有幾分善心,萬年來竟是他在照顧著申屠無畏……唉,石素菲真是愛子情深,為救孩子,竟也不顧性命……」
想著申屠無畏的母親石素菲,李齊不禁想到自己的父母,同樣是為了救他,捨了性命,心有慼慼焉,感覺自己和申屠無畏真是同病相憐,心中忍不住一陣感傷,輕輕一歎,拍了拍申屠無畏肩膀,安慰道:「無畏,你父母雖已不再,不過還有我這個大哥,從此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申屠無畏嗯了一聲,說道:「那個養育我的神秘人也指點我了,讓我好好跟著大哥,將來必成大事。大哥,我們快下去拿那些地母元石吧……」
二人遂下去取了那裡的地母元石,收刮一空之後,李齊又叮囑李天繼續在此修煉,然後便和申屠無畏一起,離開了這裡。
出了地下,又復來到那處山谷之中,李齊看到到處草木蔥蘢,巨樹繁盛,一片好山好水,心下卻是有些沉重。
「十年之後,此間還能有如此寧靜美好麼?」
他想著龍三告訴他的事情,心生出一陣緊迫感來。
常言有雲,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亂世之中的弱小之輩,簡直連太平時候的雞犬都不如,最是悲哀無奈。
倘或怨龍谷中的邪物出世,引得地覆天翻,導致大劫降臨,若他無足夠實力,只怕天大地大,終究只能隨大浪浮沉,不可能置身事外,一旦做不得那於潮頭浪尖戲耍的弄潮之輩,就只能被大潮淹沒,葬送在這亂世之中,更別說守護自己身邊之人了……這正是李齊心中緊迫之感的由來!
每逢亂世,必有非常之輩橫空出世,或為英雄,或為梟雄。
應運而生者,秉承天地正氣,是為英雄。
應劫而生者,秉承天地邪氣,是為梟雄。
無論是英雄還是梟雄,無不是造化鍾靈之輩,奉天承運,降臨世間,崛起於亂世之中。
「想來龍三鎮壓的邪物,便是那傳說之中應劫而生的存在罷,也不知道可怕到了何種地步!」
李齊心中想著,琢磨道:「亂世之中,風雲際會,機遇與風險並存……我必須早作準備,極力提升實力才行!」
他雖不知龍三鎮壓之物到底有多厲害,但想著怨龍谷中時刻湧出來的鬼物,他約莫也能揣測到那邪物的可怕。
此邪物還未出世,只這一些小動作,就將龍王山六大派折騰成這樣,若十年之後某日出現,六大派首當其衝,豈不是立刻就要灰飛煙滅?!
「爾虞我詐,陰謀算計,在真正的毀滅面前,都顯得那麼的可笑啊……」
想到將來某日龍王山便是首當其衝,第一個遭遇那可怕存在,又想到法雲宗那些偽君子們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李齊心中忽然覺得一陣好笑。
「法雲宗已然是小人當道,處處陰謀,我看多半是氣數盡了吧!」
李齊心中感慨,又是拿出來雙聯珠,催動法力感受一下,發現白洛寒仍在翠屏峰中,放心了下來。
這時,他忽然心中一動,拿出一物放在手心之中,流露出疑惑之色:「這枚黛色珠子是我從賀天仇那裡得來,堅不可摧,神秘無比,怎麼忽然有一圈圈光華綻放出來?」
看著掌心之中的黛色珠子,正放著奇光,李齊眉頭皺了皺,神念緩緩探入其中,頓時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牽引之力,竟是來自於三個方向。
「奇怪,奇怪……」
李齊口中呢喃著,忽然沉聲道:「無畏,跟我來!」當下便是循著黛色珠子的莫名牽引,朝著一個方向疾掠而去。
前行不多久,忽然便見前方茂密森林之中劍氣沖天,法力波動,好像是有人在戰鬥。
李齊低頭看向手中珠子,發現上面光華更加明艷幾分,那牽引之力已經尤為強勁,彷彿手中珠子隨時都要脫手飛出。
「走,我們悄悄靠近一些,去看個究竟!」
李齊用力將手中珠子握住,心下有些好奇,對著身邊的申屠無畏沉聲說了聲,身形一掠,無聲無息的向前而去。
不少頃,二人便在一顆繁茂大樹之上停下身形,潛藏茂密枝葉之中,看著前方森林之中的情形,竟是一仗劍的男子,以一敵三,對上了三個女子。
「天勢門的人怎麼和落英宗的人打起來了?」
李齊看那男子的劍法,與賀天仇當日所使的相差無幾,便知那人定然出自天勢門。
而三個女子打鬥起來,宛若舞蹈一般,身姿翩然,法力翻飛,化作萬千花瓣,從天而落,正是落英繽紛之景象,特徵明顯,非常好認,一眼便知是落英宗的女修。
龍王山中六大派,若論強大鼎盛,天勢門無庸置疑,乃是第一,但是若論清靜無為,向道之心的真誠,卻要推落英宗為表率。
且看落英宗運使的法門,無不是採集天地之間萬般花兒的變化,嘗以裨益自身為妙用,不是甚麼打打殺殺的法門,無煙火氣,無凶戾氣,道法自然,便可知道落英宗修士非為野心之輩,乃是真正虔誠慕道之人。
「大哥,那男人是誰,怎麼如此凶狠!」
申屠無畏看著那天勢門的男子,雖然以一敵三,卻是仗著劍氣犀利,逼迫的三個女子連連吃虧,心裡頗有些氣憤。
他一想到自己的娘親,便對女子有一種尊敬和好感,一時間不禁攥緊了拳頭,露出憤怒之色,想要衝殺出去幫助三位女子。
李齊卻是沉聲道:「無畏,且等一等,看看情形再說。」
他則是從手中黛色珠子之中感覺到,在那天勢門男子和落英宗三女身上,皆是有著一道牽引之力,心下欲要看個究竟,然後再出手,也是不遲。
「三位師妹,若是再不交出身上珠子,我可就要下殺手了!」
這時,天勢門的男子忽然歷喝了起來,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落英宗三女之中,一綠衣女子叱喝道:「湯晉鵬,虧你還出自名門大派,居然如此兇惡,強奪他人之物……哼,我們是不會將珠子給你的。這件事情,我們定要回稟師父,必須向天殘道人要個說法。」
男子霍然便是奉天殘道人之命,出來調查賀天仇之死的湯晉鵬。
湯晉鵬聞言,哈哈冷笑幾聲,哼道:「你們要找家師討個說法?哼,我看還是省省吧!我現在便可告訴你們,此番我出來,便是奉師父天殘道人之命找尋此物。半年之前,師弟賀天仇身攜此物,被歹人殺害,致使此物落入他人之手。如今,此物霍然在你們手中,我且問你們一句,天仇師弟是不是被你們殺害的?」
湯晉鵬也是狡詐,他知道此珠不止一顆,卻偏生強詞奪理,一口咬定落英宗三女手中珠子便是賀天仇的那一顆,目的便是要找個下狠手的理由,一舉將三女手中珠子奪到手。
綠衣女子聽聞,冷笑道:「湯晉鵬,你休要血口噴人!這枚珠子,是我們師父多年前偶然得到之物,前日忽然感悟其中玄機,知道另外還有數顆散落在龍王山一帶,直至月餘之前,師父方才讓我們持著此珠出來找尋……你那天仇師弟,既然半年之前便已亡了,又與我們有何干係?」
綠衣女子據實理論,頓時拆穿了湯晉鵬的誣陷之語。
湯晉鵬一聽,不禁惱羞成怒,歷喝一聲道:「反正珠子你們是交也得交,不叫也得交……哼,我懶得與你們囉嗦!三位,可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下手無情了!」
說話之間,湯晉鵬下手尤其狠辣起來,動用了殺招,可怕的劍氣直逼得三女連連吃虧,險象環生,頓時難於招架。
李齊聽得這麼一番說話,頓時瞭解了其中原委,心想道:「我之前竟把這珠子當寶貝,原來它竟是個隱患……真是冤枉了落英宗的三位了。」
三女面對著湯晉鵬的劍氣,已經是無法反抗,眼看著就要為那劍氣所傷之時,李齊忽然大笑一聲,喝道:「好一個大膽狂徒,在此為非作歹,欺負落英宗三位與世無爭的師妹!還不速速跪下磕頭道歉!」
湯晉鵬聞言,吃了一驚,猛地朝著四周看了幾眼,眉頭一皺,沉喝道:「是誰?有本事出來!」
這時,他忽然又是感應到一顆珠子出現了,已經離得很近很近,心中頓時一橫,面上露出一絲獰笑,厲聲道:「三位師妹,得罪了!」
說話間,他那長劍忽地沖天而起,發出一陣嘹亮劍吟,倏地當空游轉,剎那之間生出無數劍影,裹挾著法力,只把滿空繽紛的落英一掃而空,擊潰了三女的法術。
旋即,劍影歸一,一口長劍急電一般殺向落英宗三女。
落英宗三女登時面色急變,法術被破,正心神難寧,忽見那可怕的一劍,一時間不免有些絕望起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湯晉鵬一發現李齊身上的珠子,便是擔心李齊出來壞他好事,所以立刻便下了狠手,目的便是要速速拿下落英宗三女,將她們身上的那顆珠子先拿到手,然後再來對付李齊。
不得不說,湯晉鵬還真是一個狠辣角色!
「大哥,那三個女子要被他殺了啊!」
申屠無畏見狀,大驚失色,猛地從樹上一躍而下,低吼著蠻牛一般的衝了出去。
李齊眼中寒芒一閃,則是沉聲道:「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