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仇沒能堅持多久,便是心魔叢生,不能自己,咿咿呀呀錯亂的怪叫了幾聲,暈厥了過去。
李齊放出天魔幼體,將其魂魄吞噬,仍舊收回魔念,發現魔念又是壯大了一分,更加可怕起來。
「看來,魔念是會越用越強,只怕用到以後,會到達極為可怕的地步!」
李齊心中想著約莫感覺到,魔念在到了後面,越來越強,恐怕就會威脅到聖心,雖然厲害,實際上卻是一柄雙刃劍,不可濫用,否則一旦失控,其害無窮。
待得賀天仇氣絕,李齊方才放鬆下來,抖了抖身上灰塵,看了眼遠處的唐紫塵,見其並無性命之憂,便走到賀天仇屍體邊,收了戰利品,然後毀屍滅跡。
至於此刻,此間的事情終於是告一段落,完滿結束了。
接下來,李齊又向唐紫塵詳細詢問了諸多事情,瞭解到諸多內幕,甚至於很多隱秘的事情,連白洛寒和風華他們都是一無所知。
一時之間李齊對於法雲宗如何打壓翠屏峰、殘害翠屏峰弟子等一系列醜惡之事,有了一個全面的認識,腦中記憶下來一個個名字,無不是殺人者,日後須得償命。
夜已過了大半,唐紫塵也該返回駐地了。
李齊取出另一顆雙聯珠交給唐紫塵,吩咐他想辦法交給白洛寒,然後又吩咐了其他一些事情,讓他隨時留意著法雲宗的動向,全力為他掩蓋逃脫之事。
一切吩咐清楚之後,唐紫塵便即離開,返回黑霧山的駐地去了。
李齊則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想起之前與賀天仇短暫交手的情形,不輕歎息了一聲,喃喃道:「是時候找個地方好好修煉一番了!」然後便也離開了這裡。
……
天勢門,乃是當之無愧的龍王山六大派中的魁首,無論是從門派高手還是門人弟子,都要比其餘六派高上一個檔次。
龍王山方圓幾十萬里,真正的天才想要加入宗門,拜師學藝,往往第一個選擇就會死天勢門。
天勢門的強大,在龍王山一帶只能用超然來形容。
此時此刻,雖是夜間,天勢門中一座殿宇錯落的大山之上,仍可見許多人影晃動,時有奇光衝霄而起,乃是天勢門弟子徹夜習練劍法之故,場面蔚為壯觀。
大山之巔,又自不同,非常的寧靜。
山巔之上,有著偌大一片殿宇,依山造勢,建的尤為雄偉。
在那連片的巍峨大殿的深處,有著一尊長眉白髯的老者,端坐於大殿之中,正凝神打坐,靜靜修煉。
忽然,一個年輕弟子行色匆匆的疾掠過來,直接衝入大殿之中,慌慌張張大喊起來:「師尊,師尊,大事不好了,您快來看看!」
老者緩緩張開眼睛,看向那大喊大叫的青年,眉頭一皺,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把你慌成這樣?」
那青年聞言,喘了口氣,連忙道:「師尊,魂燈滅了,魂燈滅了!弟子今日在魂燈殿中值日,忽然看到兩盞魂燈滅了!」
老者一聽魂燈滅了,頓失了從容,面色不禁一變,霍然起身,直接一晃身形,逕直去了魂燈殿。
魂燈,又叫通魂燈,一個修士點燃一盞,魂魄不滅,此燈便會長明。
魂燈倘或熄滅,也就代表著點燈之人死了。
魂燈殿則是存放魂燈之地,天勢門每一個長老收取弟子,都會為座下弟子點燃一盞魂燈,再造一座魂燈殿,將弟子的魂燈放於殿中,以便時刻關注座下弟子的生死安危。
天勢門與法雲宗不同,弟子分什麼外門、內門、真傳之流,有著等級之分。
天勢門是長老收徒,座下弟子雖有強弱之分,優劣之別,但地位是平等的,整個天勢門的弟子,又是以師承不同,分為許多支脈,每個支脈都有專門的山峰、互相之間並不干擾。
白眉老者叫做天殘道人,乃是天勢門的一個長老,座下弟子著實不少。
天殘道人很快來到魂燈殿中,只見大殿之中,一盞一盞閃耀著點點火苗的燈盞高低錯落的懸浮於殿中,一眼掃過去,自己座下弟子的魂燈歷歷在目,忽然瞳孔一縮,果然看到兩盞魂燈滅了,一看燈上記號,神色哀痛,沉聲道:「天仇死了!」
原來賀天仇的師父,便是天殘道人,熄滅的兩盞魂燈霍然正是賀天仇與林松的。
天殘道人見到自己座下兩個弟子亡了,卻只是神色哀痛的說了「天仇死了」四字,對林松卻是隻字未提,可見在他心目之中,對於賀天仇是極為看重的。
「到底是誰,竟敢殺本道的弟子?」
天殘道人面色頗是難看,賀天仇與他投緣,劍道天賦又好,他是青眼有加,頗為看重,忽然發現賀天仇就這麼死了,心中哀痛之餘,自然是憤怒無比。
只可惜,他派出賀天仇出去辦事,一行就林松與賀天仇二人,出去已有兩月時間,現在兩人皆是身死,讓他想查兇手都不知從何查起。
「黑玉靈珠看來也是落入到別人手中了!」
靜靜佇立的了一刻。天殘道人忽然陰沉的說了一句,幽深眼眸之中迸出一縷寒光,冷聲道:「本道座下的弟子,絕對不能不明不白的枉死,此仇一定得報,黑玉靈珠也一定得奪回來……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狂徒,竟敢如此囂張!」
天殘道人壓著一腔怒火,身形一晃,離開了魂燈殿,復又回到前番修煉所在的大殿之中,直接喚來座下最為得意的三個弟子,沉聲道:「啊龍、晉鵬、陽輝,你們的天仇師弟死了!」
阿龍,叫做黃龍;晉鵬全名叫湯晉鵬;陽輝全名叫廖陽輝。
「天仇師弟死了?」
三人簡直以為聽錯了,大為震驚,神色皆是一變。
平日裡,他們與賀天仇也是極為要好的,都是師尊極為看重的弟子,親如兄弟一般,忽聽噩耗,一個個都是怒不可遏。
尤其是三人之中性子最為爆裂的廖陽輝,登時大叫了出來,「師父,是誰殺了天仇師弟,我這就去將他碎屍萬段!」
黃龍和湯晉鵬也是躍躍欲試。
天殘道人歎息了一聲,擺擺手道:「目前,為師也僅僅只是知道天仇死了而已,天仇死於何處,兇手是誰,一概都不清楚……為師此番讓你們來,便是要你們調查天仇身亡一事。」
說話之間,天殘道人拿出一顆黛色珠子道:「你們拿著此物,於龍王山範圍之內尋找,只要發現珠子放出奇光,便說明附近有著同樣的珠子存在。我前次派天仇出去,便是讓他去找尋此物,他身上亦是帶著一顆,想來殺了他的人,必會收走他隨身之物,自會發現此物的不凡之處,多半是不會丟棄的……你們此番出去,一來是找到兇手,為天仇報仇;二來便是替為師找到另外幾顆。此物極是不凡,為師得來已有些年月,日前忽然察覺異樣,洞悉其中一絲奧秘,知道還有數顆,散落於龍晚上其他地方,只要收集齊了,便能獲悉全部奧秘,只怕能得到巨大好處。你們這邊去吧……」
天殘道人揮了揮手,將黑玉靈珠交給三人,神色蕭索的轉過身去。
黃龍、湯晉鵬、廖陽輝三人領命,拿著珠子,連夜便是出了天勢門,開始在茫茫的龍王山中搜索起來。
……
唐紫塵返回駐地之時,今夜鬼物的一場暴動已經平息了下來。
最近一段時間,每天一入夜,鬼物便會暴動一次,妄圖衝破此間工事,幾乎已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不過今夜顯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遠遠的,唐紫塵便是看到趙醇正站在大陣之外,手中提著酒葫蘆,不時的啜飲一口。
趙醇的旁邊,正站著陸龍,兩人皆是看向大陣之內,交談著什麼,直至發現唐紫塵出現,適才停頓了下來,看到他的異樣,都是露出驚訝之色。
「唐紫塵,你有去偷懶了!」
趙醇酒氣熏天的喝問了一聲,厲聲責罵道:「放著此間要緊之事不做,死到哪裡去了?」
紫塵知道趙醇就這個德性,說話向來沒有好字眼、好腔調,上前躬身施禮罷了,一臉歉疚的說道:「趙師叔,今夜害你親自出馬,前來主持大局,確實是弟子失職了!」
趙醇自是察覺唐紫塵情形不妙,見他敢於認錯,神色方才緩和幾分,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唐紫塵苦澀道:「弟子近日修煉不慎,出了些岔子,將一入夜便是突然發作,情況凶險,弟子不得已才覓了一處僻靜之地,極力調理了一番,雖然魂魄受了不小的影響,不過好歹已經無事了!」
趙醇聞言,便即釋然了,沉聲道:「修煉之事,須得穩紮穩打,你小子多注意些,萬萬防著心魔!」
唐紫塵連忙道:「多謝師叔提點,弟子記下了!」
他說了一個謊,把發生的事情全都遮掩過去了,因他身上並無傷勢,只是魂魄受創,顯得萎靡不振,趙醇和陸龍都是沒有懷疑。
這時陸龍忽然道:「師叔,你看天字前哨上的大陣,怎麼還沒停下來?」
「莫非是李齊出事了?」
唐紫塵一聽,忙說道。
「進去看看!」
趙醇也是一皺眉頭,沉聲說著。
三人很快進入大陣,來到天字前哨,發現裡面空蕩蕩的,哪裡有個人影。
「李齊人呢?」
唐紫塵故作驚訝的說著,看向趙醇和陸龍,下意識的說道:「李齊會不會是臨陣脫逃了?」
趙醇搖了搖頭,沉聲道:「逃不了的!」
他看過門派配給李齊出的玉符,知道是假貨,更是知道李齊一入此間,就已無法逃出,是以他當初見李齊還順眼,便刻意提醒了李齊兩句。
陸龍卻是神色變了變,記起之前李齊力戰兩大鬼王的一幕,喃喃道:「莫非他那時晚了一步……」
當即,他便是把自己之前看到的情形講了出來。
趙醇聽聞,沉默了一刻,凝重道:「那小子太過托大了,看來多半是晚了一步,雖然成功啟用了陣法,卻仍舊沒能救得自己性命……」
唐紫塵和陸龍聽聞,皆是一陣默然。
趙醇忽然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意味深長的長歎道:「小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