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鳩嶺深處鳥人與吞月妖皇的大戰,打的驚天,打的動地,打的泣鬼神,把個陰鳩嶺徹底的毀了。
且說李齊落地之後,摔得七葷八素,快暈厥過去,好在自己拼盡全力之下,操控火焰,緩解了一部分的衝擊力,使得肉身未毀,但整個人已是無法動彈了。
若他停在那裡,遭遇鳥人和吞月妖皇大戰之餘波,也便死了。
但是他命中自有貴人襄助……洞妙妙來了,第一時間救了他,甚至於之前這一處火焰熊熊燃燒,未曾熄滅,也是洞妙妙靈機一動,為他專門點燃的。
他們二人,生死與共,早已是靈犀一點,互通心意。
李齊一落地,洞妙妙便是趕到身邊,以自身火焰護住了李齊,然後飛速離開了這裡。
白洛寒來的卻是晚了一步,到達火焰深處,只見到地上一個大坑,焦黑泥土之上有著點點血跡,神念四處掃去,未曾感應到李齊的氣息,臉色一白,氣急攻心,嘴角竟是溢出血來。
「李齊,你真該死!」
洞妙妙抱著李齊,看著李齊奄奄一息的樣子,眼淚簌簌的笑著,咬著銀牙恨恨的說道。
「我還活著呢!」
李齊咧嘴笑著,看著洞妙妙的臉,有些憐惜,想幫她擦去淚珠,奈何自己渾身劇痛,彷彿被分筋錯骨一般,不能動彈了。
「嗚,你敢騙我……」
洞妙妙揪心的說著,「你哪裡會什麼隱身遁形的秘法,你這個小混蛋,怎麼能騙姐姐……」
李齊錯愕的一愣,訕笑道:「妙妙,這不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麼!」
他想不明白,洞妙妙為何會識破他的謊言,不過劫中求存,逃出生天,他心中真的很開心。
「哼,早知道你根本不會什麼隱身遁形之法,我便傳你一套了,也不必讓你落得如此狼狽!」
洞妙妙幽怨的說著,「現在好了,落得一身傷……要是你遭遇什麼不測,姐姐真的是要悔恨終身了!」
洞妙妙自然知道,李齊騙她,是為了不讓她置身險境,是為了她好,可一想到李齊冒了如此大的風險,甚至差點賠上性命,她的心便是一陣刺痛,刺痛之中又生出些許的怨念。
李齊一聽,吃了一驚,艱澀道:「妙妙,你會隱身遁形之法?」
「不然呢?你以為我們是怎麼從兩大妖皇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洞妙妙反問道,使得李齊一頓,才明白吞月妖皇沒有接著追來的原因,原來是丟失目標了。
洞妙妙接著道:「這個隱身遁形之法,叫做玄虛遁光,是我當初得到驚神簫的時候,一併發現的,將將修煉至小成境界。一旦催動遁法,會形成一種奇妙的氣罩包裹住週身,無色無相,使得氣息絲毫不能外露,身在其中,隱身遁形,連聖法修士都難以察覺,只是持續的時間很短很短,不過幾十個呼吸而已。」
兩人短暫交談的這一會兒功夫,遁法便已消失了,好在兩人已逃出了足夠遠的距離,暫時安全了。
李齊聽聞,感覺格外神奇,旋即便是感覺到一縷神念探入腦中,道道訊息傳達到他腦海之中。
李齊一驚,沉聲道:「妙妙,你?」他發現,洞妙妙竟是把玄虛遁光的法門傳授給了他。
洞妙妙眉目一橫,哼道:「你什麼你?你要給姐姐好好活著,知道麼?叫姐姐,叫姐姐,你給姐姐我記住了!」
李齊無奈的笑道:「要叫到什麼時候啊?!」
洞妙妙沉吟了一刻,「你長大的時候!」
李齊一臉苦笑。
自己還不夠大麼?!
這時候,吞月妖皇與鳥人大戰的餘波已經從後席捲而來,當先是一道氣牆,推動著地面上的一起猛烈翻飛,直接淹沒過來,後面便是妖鳳、便是黑水、便是毀滅的風暴。
洞妙妙見狀,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心中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還有魔炎教的人,猛地一咬牙,帶著李齊疾速往陰鳩嶺外掠去,不一會兒便是被風暴淹沒,好在他們離的已不算近了,風暴已經弱了不小,還能勉強抗住。
洞妙妙掙扎著,將李齊送到了安全距離,沉聲道:「法雲宗的眾高手也在陰鳩嶺,你在這等著,會有你的同門來救你的……姐姐走了!」說話間,她微微低下頭,兩瓣紅唇在李齊的額頭上輕觸了一下,然後展動身形,匆忙的飛快遠去。
李齊靠著一塊大石,看著洞妙妙遠去的身影,眉頭卻是一點點皺起,喃喃道:「莫非另一場大戰又要開始了麼?!」
以青雲道人為首的法雲宗一眾高手,出現在這裡,其中打些什麼算盤,無非就是趁火打劫,打秋風之類,李齊略略一想便是想到了,心下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他只覺面前人影一幻,下一刻,只覺得有什麼溫香軟玉一般的存在包圍了自己,很是舒服。
他心下一驚,旋即便輕鬆了下來,輕聲的叫了聲師父。
他是一萬分的沒想到,白洛寒竟是出現在了這裡,而且正緊緊的摟著他,讓他心中一陣忐忑。
「你沒死呢……你還活著呢……」
白洛寒雙手摟著李齊的頭,下頜在李齊的頭頂輕觸著,淚已濕了雙眼,欣喜而激動的說著。
在李齊的印象中,白洛寒總是一副清冷孤高,遙不可及的樣子,他從未見過白洛寒的情緒如此的失控過。
這一刻,他明白,白洛寒是真的非常關心他,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暖流,輕聲道:「我沒事的,師父!」
白洛寒沒有說話,只是悄然擦去嘴角那絲絲血跡,靜靜綻放著笑容。
良久,良久,白洛寒終於鬆開了李齊,神色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擦了擦濕潤的眼眶,拿出幾粒丹藥給他服下,開始打量著現在的李齊,陷入了久久的沉,然後輕輕轉過身去,看向陰鳩嶺的深處,似乎漫不經心的清冷問道:「她就是洞妙妙麼?」
李齊嗯了一聲,心下一緊,有些莫名的感覺。
他約莫已經猜到,白洛寒可能看到了什麼,尤其是洞妙妙親自己的那一幕,頭皮發麻,一陣汗顏!
白洛寒卻是輕聲道:「青雲道人和其他人怕是快要出手了!魔炎教距離陰鳩嶺深處太近,一定遭遇了可怕的衝擊,正是那幫偽君子撿便宜的大好機會……你快些離開這裡吧,回去翠屏峰療傷,途中有楊媽接應你!風叔叔還在陰鳩嶺深處,我得去看看虛實!」
話畢,白洛寒展動身形,再度深入到達陰鳩嶺中。
李齊看著白洛寒遠去,極力的掙扎了幾下,終於站了起來,看著翻天覆地、面目全非的陰鳩嶺,苦澀的笑了笑。
現在的他,走路都難,想要進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當下只得依照白洛寒的吩咐,往法雲宗走去。
前行不多久,他便見到了風鈴等人,正由幾個法雲宗真傳弟子照顧著,雖然都受了些傷,但好歹是安全的逃出來了。
「李齊師弟!」
風鈴遠遠的看見李齊,騰地站了起來,揮著手,極為興奮。
文靜、鄧源和馬達也是艱難的站起來,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倒是其餘幾個法雲宗的真傳弟子,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卻不是驚訝李齊這一身傷,更像是是驚訝李齊的出現和他的變化。
冬月初八李齊在宗門大典之上嶄露頭角,大家都是記憶猶新。
他們清晰的記得,那時的李齊還是一小小孩童,身量不高,童顏稚嫩,但是這才短短二十餘日,竟是成了一精壯青年模樣,實在匪夷所思!
大家驚訝,卻也不好開口直接問,怔了怔,很快一個個便是發出笑聲,對著李齊連連拱手道:「李齊師弟果真是天縱之才,福大命大!來來來,快些過來歇著,等待宗門之人到來,一併護送你們回去療傷!」
他們都是鎮守黑霧山的弟子,有公務在身,察覺此間動靜,分了幾人過來察探情形,卻是不能離開黑霧山太久,更是不能擅自回去宗門的。
這時,一紫衣公子從後走出,來到李齊面前,呵呵笑道:「李齊師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哦,對了,鄙人姓唐名紫塵,乃青雲道人座下六弟子!」
李齊見這唐紫塵上來攀談,笑容呵呵,也是拱手一笑道:「見過唐師兄!」
唐紫塵點了點頭,卻是不問李齊的遭遇,轉身看著另外幾個真傳弟子,而是開始給李齊介紹起來,「這位叫做丁卯,乃師尊座下十六弟子;這位叫做景明,乃師尊座下二十三弟子……這位,可了不得,陸龍師兄,義字會之會主,乃師尊座下三弟子,天賦異稟,修為了得!」
唐紫塵一一介紹著,李齊便一一問候,打過招呼,大家倒是都顯得熱絡,笑容可掬,唯獨陸龍顯得冷淡,只是隨意應了一聲,沒多說一個字,也沒多看李齊一眼。
這個反常不禁叫李齊心中有些奇怪,想起了郭曉等人,倒是多看了這個陸龍師兄一眼,深刻的記了下來。
這時,老嫗楊媽從遠處走來,逕直走到李齊身邊,眉頭皺了皺,沉聲道:「變化挺大麼!怎受了這麼一身傷,快隨我回去療治!」
楊媽毫無逗留之意,說話間便即帶著李齊離開此間,對於其他人絲毫不假辭色,看都不看一眼。
風鈴見狀,連聲道:「婆婆,我與你們一起走!」趕忙從後跟上,文靜等人只眼巴巴看著,停留了下來。
待行了一段,李齊方沉聲道:「他們都知道了?」
風鈴一愣,尷尬道:「陰鳩嶺的事情,本是不該到處說的,可是鄧源那個大嘴巴,一見到唐紫塵、陸龍他們幾個,呱呱呱的就一股腦兒全講了出來!現在大家都知道,你不但身手了得,救了大家性命,更是從妖皇手中逃生……」
李齊聞言,輕歎了一聲道:「讓他們知道了便知道了吧,至少也能讓他們明白,翠屏峰的李齊不是好欺負的主!」
他也知道這些事情遲早是要走漏出去的,不過,法雲宗高層會怎麼想,卻是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經歷過這一切,險死還生,若非聖魔決,李齊絕對活不到現在,其厲害之處也可見一斑……他在陰鳩嶺的事情,會不會引起某些覬覦聖魔決的人對他瘋狂出手,實在是一件不得不好生斟酌、提前提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