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不要忘記我這個盟友!」
自李齊的身後,忽然傳來牧九羊略帶瘋狂的聲音。
李齊循聲看去,立刻看到牧九羊正從後方趕來。
此刻的牧九羊,全身的肌皮潰爛,鮮血淋漓,已經是面目全非,沒了人形,不過卻還活著。
「真是命大啊!」
李齊的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過此時此刻多出一個盟友,也讓他心中小小的振奮了一下。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在想,我為什麼還沒死!」
牧九羊桀桀怪笑道:「我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我可是橫渡過輪迴的男人……該死的詛咒,沒想到如此的可怕,差一點要了老子的命!」
之前,他太過瘋狂,吸收了太多的生命精華,縱然有法-輪屠刀為他化解其中的詛咒異力,但仍舊是沒能化解的一乾二淨。
剛才,他一進入此間,便是倒了大霉,差點被神秘的詛咒之力弄死。
「你放心,我有海量的生命精華,要不了多久肉身便會恢復如初的。」
牧九羊似乎非常亢奮,大聲的說道:「李齊,讓我們真正當一次可以互相信任的盟友吧……對抗神祇啊,你做好準備了麼?!」
李齊沉聲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不想做一個糊塗鬼!」
牧九羊坦白道:「我知道的不多!洞氏是個非常強大的部族,強大到甚至於前世的我,都不敢得罪分毫。洞氏的老怪物太多了,個個強大無比,常年在域外潛修,尋找著突破仙關境界的契機。你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強大麼?」
李齊道:「因為他們有神祇的血脈?」
牧九羊搖了搖頭道:「擁有梵星老祖的血脈,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真正的原因則是,他們能夠與神交流,得到神的指點,甚至傳承。而交流的方式,便是那亙古以來,洞氏一直持續的活人祭!」
李齊道:「既然通過活人祭洞氏能得到巨大的好處,這萬年來,為什麼會停止祭祀?」
牧九羊道:「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不過一會兒我們恐怕會知道答案。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事實……」
李齊靜靜聽著。
牧九羊道:「我只怕是被人徹徹底底的出賣了!這一次的祭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但是偏偏她出現了,取代了我的位置。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洞氏有多麼強大?」
李齊道:「我只知道洞氏在昌陽國,算是一方霸主,佔據幾十座聖城。」
牧九羊笑了笑道:「這只不過是洞氏的冰山一角罷了!洞氏的發祥地在昌陽國,祖祠在昌陽國,祭祀的地方也在昌陽國,但他們真正的勢力,卻不在昌陽國,而在天襄國。天襄國要比昌陽國強大太多,地域遼闊無比。幾十萬年前,洞氏大批高手遷徙到達天襄國,陰謀陽謀盡出,連番血戰,終於推翻天襄國正統,將天襄國的皇權抓到了洞氏的手裡。現在你應該知道,洞氏過去每五百年,挑選出的祭品,乃是什麼樣的存在?」
李齊聽聞,心下震撼。
把控一國的洞氏,子弟何其之多?
每五百年挑選出一個年輕子弟中的第一人,成為祭品,用來祭祀他們信封的神祇梵星老祖。
成為祭品之人,絕對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人傑之中的人傑!
這樣的祭品,簡直是至高無上的祭品!
牧九羊沒有停,繼續以神念與李齊說道:「經過輪迴洗禮,我已擺脫前世種種因果纏繞,將前生今世的氣運集聚一身,可謂是純淨無比,氣運沖天……正好因為這樣,我才會被蒙騙,誤入此間,因為即便沒有洞氏血脈,以我的條件,也足夠成為完美的祭品!而現在看來,她的氣運甚至還要比我雄厚,所是她替代了我,成為了祭品。」
李齊聽的一陣頭大,沉聲道:「你給我講這些有什麼用?我現在只想救人,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牧九羊,你來點實在的建議行不行?」
牧九羊苦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告訴你這一切,只不過是想告訴你,一切的事情,無形之中已經發生了變化。福禍之間的變化,往往只在一線之間,你能夠打破這裡的規則,領悟出超然於梵星老祖神道的劍道,已經是異數了。也許,這一切的關鍵,都在於你,你知道麼?」
「在於我?」
李齊有些吃驚,陷入沉寂,開始思索。
本該成為祭品的牧九羊沒有成為祭品、被逼無奈進入此間的洞妙妙卻是巧合之下淪為祭品、不該被打破的神道被人王劍道打破……種種的跡象都已說明,事情的變化,已經超出預想,處於失控狀態。
「一定要破壞這場祭祀!」
紛紛的念頭一閃而過,李齊心中暗暗下了決定,看向牧九羊,鄭重其事的問道:「你值得信任嗎?」
牧九羊鄭重其事的回答道:「原本我已經絕望,但是你又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我能不能活下去,都全靠你了……不管你信不信任我,反正我是不得不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李齊沉喝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生死與共,並肩作戰吧!」
兩人不斷的向著古殿之前的祭壇逼近著,以期在祭祀開始之前趕到祭壇,然後將洞妙妙喚醒。
「李齊,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紫月的倒影之中?」
猛然之間,牧九羊疑惑的說道。
李齊聞言,低頭看向腳下,不禁一驚。
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和牧九羊已被天上紫月的倒影所籠罩,而且隨著他們飛快的移動,紫月的倒影竟是如影隨形一般,跟著他們一起移動,始終將他們籠罩在倒影之內。
接著,李齊開始察覺到另外一件怪事。
他發現,無論他和牧九羊如何逼近祭壇,他們始終都無法靠近,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怎麼辦?看來跑不出紫月的影子,便無法到達祭壇!」
看著前方的祭壇之上,黑色的火焰已經宛若幽靈般籠罩下來,李齊急的滿頭大汗。
祭壇上的變化,顯然昭示著祭祀馬上便要開始了,這一刻,李齊只恨自己沒有摘星拿月的能耐,不能一把將天上邪異的紫月摘下來,讓它再也不能投下影子,困住他們。
「喚醒她,快喚醒她,讓她擺脫梵星神火的影響!」
牧九羊也是無奈,不知道如何對付紫月的影子,當即向李齊建議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
如此情形之下,李齊能做的也只能是嘗試著喚醒洞妙妙,讓她自行離開祭壇。
當下他毫不猶豫,一縷神念猛地探出,直接打向了洞妙妙。
可惜,神念才一打出,將將飛出紫月影子的範圍,便是被紫月的光華毀滅的一乾二淨。
李齊只覺腦中一痛,已經知道想靠神念驚醒洞妙妙,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當下猛地扯開嗓子,大喊道:「妙妙姐,快醒醒,快醒醒……」
他的聲音久久的迴盪著,沒有一點反應。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面前猛地一幻,紫色月光之中,無數的人影浮現了出來,盡皆是洞妙妙的身影。
而他們的腳下,紫月的影子終於悄然消失不見。
李齊和牧九羊眼見有了轉機,正待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聽到洞妙妙的妖冶笑聲。
無數洞妙妙的身影一起笑了起來,笑聲疊合在一起,充滿著詭異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心悸。
「有幸活著的修士,恭喜你們!」
無數的洞妙妙一齊說道,「現在,只差一步,你們便能得到失去的一切,得到神跡的寶藏,活著離開這裡。」
李齊和牧九羊對視一眼,看著面前幾丈之外的一道道人影,停下了腳步,靜靜的聽著。
「在這許多的幻影之中,唯有一個是真正的祭品。每一個修士都有且只有一次機會,只要找出真正的祭品,然後殺死她,那個修士便可以離開這裡,如果失敗,便是殉葬品!」
無數的洞妙妙異口同聲的說著,場面詭異無比。
李齊看向祭壇之上的那道身影,眉頭皺了起來,沉聲嘀咕道:「難道,那是個假象?」
牧九羊則是破口大罵道:「去他娘的梵星老祖,到達最後,還是要拼運氣!」
單純用眼睛看,數以百計的洞妙妙都是一模一樣,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神態都是一齊變化,甚至於氣息都是相同,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
而神念,一探出去,立刻就會被紫色月光毀滅,根本無法去察探。
這個考驗,分明就是要玩死他們。
若是能一下選中,已經是造化顯靈之事了。
而且還要將真的洞妙妙殺死,李齊是注定無法做到的。
面對著這麼一個考驗,對於李齊來說,簡直相當於直接宣告了他的死亡。
「神火點燃祭壇,神祇從天而降,那一刻,祭祀便將開始,你們的時間不多……」
無數一模一樣的洞妙妙開口說道,說話之間,彼此的位置不知道變化了多少次,使得李齊和牧九羊都是一陣眼花繚亂。
「火焰已經快要籠罩整個祭壇了,我們時間所剩不多!」
李齊看了眼祭壇,沉聲道:「牧九羊,你先選!」
牧九羊歎息一聲道:「一個神祇,想要殺人,總是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看似給予你一個機會,讓你看到活路,實際上真他娘的不要臉,暗暗的已經宣告你死刑!」
他已預料到自己必然選不到那個真正的洞妙妙,縱然選到,李齊也不會讓他殺死洞妙妙的,所以他無所顧忌大發牢騷,痛罵梵星老祖不要臉。
罵完了,然後抬手隨便一指,指向其中一個洞妙妙,沉聲道:「是她!」
「錯!」
無數個洞妙妙異口同聲的宣佈結果,瞬間將牧九羊劃為殉葬品的範疇,只待祭祀開始,他便可以死了。
牧九羊無奈的看向李齊,沉聲道:「我的命,交給你了!」
李齊看了眼牧九羊,緩緩道:「我們的命,都交給希望!」說話之間,他的眼瞳深處,一絲絲柔和白光開始流轉,氤氳在瞳孔的最深處。
然後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洞妙妙,緩緩問道:「你知道梵星老祖的出生麼?」
牧九羊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道:「傳說他是大光明神燈壞掉的一截燈芯所化……」
說到這件事,他猛然想到了一些什麼,不禁喃喃道:「大光明神燈……」然後,他忽然笑了!
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瘋狂,是那麼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