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轉眼之間,異變突生。
洞妙妙面色忽然一變,眼中浮現無比的驚恐和痛苦,整個人騰一下站了起來。
立刻之間,自她的身軀之內,一道道火焰兇猛的噴薄而出,無盡的火焰簡直狂暴到了極點,直逼得李齊都是有種要被火焰生生吞噬的可怕感覺,連忙閃身退到了一邊。
洞妙妙的身上,火焰之力猛地爆發,種種顏色的火焰互相交纏,發生著無法想像的異變。
「我錯了麼?!」
李齊驚的目瞪口呆,想到剛才自己將生命精華化入洞妙妙身軀之中的舉動,心中有著莫名的驚悸。
「火焰太多了,剛剛她處於無意識的狀態,火焰之力尚且沉寂著,此刻忽然之間被她引動,已經完全失控了……」
牧九羊一下來到李齊的身邊,發出毫無感情的冰冷聲音,揭秘一般的說道:「一些火焰,天生相剋,一些火焰,互相生成……百多種火焰一下失控,互相之間產生了無法預料的變化,一個不好,她就會在恐怖的能量之中灰飛煙滅,化為齏粉。」
「要怎樣才能救她?」
李齊焦急的大喝道,受不了牧九羊這副置身事外的冷漠姿態。
「外人一旦介入,現在這個脆弱的平衡立刻便被打破,她瞬間便死。」
牧九羊緩緩的說道:「現在,誰也幫不了她!一切都只能看她的造化。你剛剛那麼做,本就是在害她,無形之中已把她推上了死路。」
李齊聽聞,心中一陣懊悔,何曾想到自己本是好意,反而害了洞妙妙。
「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剛才卻不提醒我?」
李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牧九羊,憤怒的質問著。
牧九羊冷冷道:「你又沒有問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知己不會三思而後行麼?」
「你就是這樣對待盟友的?」
李齊暴喝道。
「盟友?!」
牧九羊冷笑了一聲,「我和你是盟友,而她,和我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在我的眼中,她就是拖累……拖累,你懂不懂?分我們的生命精華,分我們的火焰能量,增加我們闖關的難度……甚至於葬送我們闖出去的全部希望!」
「所以你故意不說?」
李齊徹底冷靜了下來。
牧九羊坦然道:「我巴不得她死!」
殺道無情,便是如此。
李齊緊咬著牙,緊張的看著無盡火焰之中的洞妙妙,若非誓言的緣故,他恨不得立刻殺了牧九羊。
這樣的盟友,他寧願不要。
「我們的道不同,你不理解我,甚至於痛恨我,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沉寂了一刻,牧九羊忽然說道:「殺道無情!為了成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了成道,我會拋棄一切拖累和負擔,我會抓住一切機會、踐踏一切墊腳石,我更會盡情享受任何一次瘋狂的殺戮!我走上的這條殺戮之道,不同於其他,乃是站立在血色的深淵之上,要麼,別人被我斬殺,墜入深淵,永劫不復;要麼,我被別人斬殺,前功盡棄,身死道消。殺戮的深淵,永難填滿,若想永遠凌駕深淵之上,掌握殺道的力量,唯有不停的殺戮,才能站的牢靠!這條道,沒有回頭路……」
李齊的腦中,回想起彼時的奇異感覺。
他立刻明白過來,牧九羊所謂的殺戮深淵,應該就是他那時感覺到的東西。
「你不會放棄?」
李齊看向牧九羊,沉聲問道。
「不會!」
牧九羊神色堅定而冰冷,字字清楚的說道:「我會抓住一切機會,將她除掉!」
「你敢這麼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李齊緩緩的說著,神色亦是冰冷了下來。
牧九羊咧嘴森森然一笑,意味深長道:「你我終究會有一戰的,你放心好了!而且,我覺得,那一戰的結果,必然是我將你殺死!」
「你誰也殺不了!」
牧九羊的話聲才落下,一道空洞洞的聲音陡然響起,在陣法空間之中久久迴盪。
「是妙妙姐的聲音!」
即使這聲音格外詭異,空洞扭曲,李齊仍舊瞬間辨識了出來。
李齊和牧九羊皆是猛地看向了火焰深處的洞妙妙,卻是完全看不到洞妙妙的身影。
無盡火焰之中,悄然出現了一個漆黑光團,宛若一個黑洞一般,正瘋狂吞噬著火焰的能量。
洞妙妙的聲音,便是從這一團黑色之中傳遞出來的。
「為什麼會是她?!」
猛然之間,牧九羊的眼中流露出了瘋狂之色,殺意驟然升騰了起來,整個人瞬間進入到了瘋狂的狀態,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面上流露出了赤-裸裸的貪婪。
李齊見狀,全身火焰也是開始暴漲,一道道火焰符文從血肉深處浮現了出來,身形一晃,擋在牧九羊的面前,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桀桀……」
牧九羊瘋狂的大笑道:「這還用問?當時是殺了她,吞噬她!」
「你休想!」
李齊冷喝道:「想殺她,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李齊,不要天真了!你忘了嗎?我們可是盟友——向天起誓的盟友!」
牧九羊語氣玩味,看著擋在前面的李齊道:「在闖出神跡之前,我不能傷害你,你不能傷害我,不記得了?」說話間,他指了指頭頂上方,冷冽道:「人在做,天在看哦!啊哈哈,除非你想道心崩潰而死,那便對我出手吧!」
李齊一聽,不禁愣住,感覺事情完全亂了,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老奸巨滑,瘋狂無常。
毫無疑問,牧九羊鑽了空子,並不承認洞妙妙乃是他的盟友。
「啊哈哈,你阻止不了我的!」
牧九羊獰聲大笑著,操縱著火焰,化為兩隻火焰大手,看著李齊,搖了搖頭道:「我的好盟友,不要傷心,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一刻,他的火焰大手猛地抓向無盡火焰深處那一團黑色光芒。
「啊……」
李齊大驚,無邊怒意從心底生出,開始瘋狂起來,猛烈暴喝道:「去你媽-的天道誓言,誰敢動她一下,老子就讓他去死……」
咆哮之間,他完全什麼都不顧了,一柄火焰長劍猛地出現在手中,劍鋒之上,希望之光緩緩流淌。
「人王劍道,希望永存!」
李齊的身形陡然躍起,手中的火焰長劍揮斬而出,劃出一道白濛濛的劍光,飛斬出去,看似緩慢,實則快極,劍光一閃,猛地斬上牧九羊的火焰大手,登時將之一劍兩斷。
「你這是在找死!」
牧九羊看了李齊一眼,森冷低沉的說道,卻是沒有理會李齊,一聲冷喝,九顆火焰骷髏頭猛地浮現出來,圍繞成一個大圈,呼嘯著盤旋飛行。
「九子魔頭,連環嗜血,吞!」
牧九羊背負著雙手,血發飛揚,森冷的喝道。
九顆火焰骷髏頭呼嘯著不斷飛出,直撲黑光之中的洞妙妙而去。
李齊見狀,暴喝一聲,長劍揮動,劍光交錯縱橫,斬殺向九顆火焰骷髏頭。
然而,那一刻,天道降下的誓願之力猛地發作,使得他靈魂猛地一顫,腦海之中掀起驚濤駭浪。
發自靈魂深處的慘烈痛苦,使得他整個人差一點暈死過去,一時之間心神大亂,漫說發出劍氣,簡直連自控都難。
「完了,道心要崩潰了!」
李齊心中飛快閃過這道念頭,身形晃了晃,感覺天地旋轉,似乎翻覆,一個不穩,跌坐到了地上,雙手抱著頭,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哈哈,天道報應,絲毫不爽!」
牧九羊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李齊,躲避開李齊發出的劍氣,看向火焰深處那黑光之中的洞妙妙,瘋狂的獰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好運,得到了梵星老祖的垂憐!啊哈哈,不過,你的好運,即將屬於我了!」
「牧九羊,你在做夢!」
洞妙妙的聲音再度響起,在陣法空間之中迴盪著。
這時,火焰之中的黑色光團驟然一陣擴張,無盡的火焰十倍百倍的開始匯聚其中,一眨眼的功夫,各色的狂暴火焰消失不見,唯有那黑色的光團跳耀著,宛若一團黑色的火焰。
黑色的火焰之中,一道人影若隱若現,正是洞妙妙的樣子。
旋即,黑色的火焰驟然回縮,在洞妙妙的週身形成了一襲黑色長袍,清晰生動的洞妙妙終於顯現了出來。
到達此刻,洞妙妙也是完全清醒過來,整個人的氣質之中,除了本來便有的那份妖嬈嫵媚,更多了一種毀滅與躁動。
此刻的她已變得有些不同了。
這時,李齊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用力拍打著額頭,擦了擦眼睛,看到洞妙妙安然無恙,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太可怕了!」
李齊用力晃了晃頭,心中充滿餘悸,暗自驚駭,「天道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一次,似乎只是一個警告,如果我再向牧九羊出手,只怕道心真的就要崩潰了!」
「牧九羊,受死吧!」
洞妙妙身形一晃,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閃,手中已出現一柄短劍,下一瞬,人已襲殺到了牧九羊的面前,冷聲道:「李齊不能殺你,但是我能!既然你如此狠毒,也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牧九羊見狀,面色微變,身形連連倒退,控制九顆火焰骷髏頭來抵擋洞妙妙。
洞妙妙冷笑道:「沒用的!」猛地朝著面前的火焰骷髏頭一劍刺去,哧的一聲,上面的血色光環登時裂開,一道道火焰一下被吞噬到了短劍之中,一顆火焰骷髏頭瞬間消失不見。
接著,洞妙妙身形幻動,一眨眼的功夫,牧九羊的九子魔頭盡皆被毀滅,竟是一個不剩。
「這是什麼火焰?」
李齊看的驚奇,「居然能夠吞噬其它的火焰能量!仗著這神奇的火焰,在這星火幻城之中,簡直是要逆天了啊!」
有此火焰,走到哪裡,吞噬到哪裡,誰人能擋?
穿梭星火幻城,還不是像在自己後花園散步一樣?!
「沒想到,你真的如此好運!」
牧九羊的臉色更顯得蒼白了一些,說話的聲音之中充滿著無法克制的忌憚味道。
他此番前來神跡,為的不就是這火焰麼!
可惜只能眼睜睜看著洞妙妙輕而易舉的得到,想搶,已經是無能為力。
洞妙妙一聲冷喝:「牧九羊,我和李齊不需要你這個拖累,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