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冷的聲音無比平靜,看到嚴王就好像看到老朋友一般,熟絡地打著招呼,然而嚴王看到他的時候,眼裡卻是沒有一絲老朋友見面後的笑意。
看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阿爾斯冷,嚴王很難相信,眼前這位已經不成人樣子的就是當然那個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少年。
阿爾斯冷的整條右臂完全消失不見,可能由於是被扯斷的原因,傷口處參差不齊,由於歐陽府那群沒有人性的畜生們根本沒有及時給阿爾斯冷處理傷口,所以此時此刻,他傷口處的肉已經開始改變了顏色,甚至可以嗅到一絲臭味。
嚴王還發現阿爾斯冷的左腿呈現不自然的扭曲狀態,就算他不站起來,嚴王也知道這條腿也是廢了。
除此之外,阿爾斯冷的身上到處可見縱橫交錯的鞭痕、各種大小不一深淺不一的烙印及血肉外翻的刀傷,這些傷痕少數已經開始結疤,更多的則是剛剛造成,由此可見,阿爾斯冷可以說是每天都要受到歐陽府那些瘋子的折磨。
阿爾斯冷雖然可以說話,然而嚴王卻可以聽出他底氣的不足,精神與身體的雙重受難,讓他近乎崩潰,如果不是希勒的死,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仇恨的情緒,有著想要報仇的想法,要不然他早就死在這非人的環境中了。
不過,如果他再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與療養的話,早晚都會死去,阿爾斯冷身體狀況糟糕到完完全全出乎了嚴王的預料,比布日固德的情況最起碼要嚴重十倍!
當下嚴王不敢怠慢,恐怖的高溫瞬間將囚籠融化破壞,快速來到阿爾斯冷的身邊,不容分說,餵下一粒初級靈丹寧神丹後,嚴王道:「不要說話,專心試著將靈丹的藥力吸收,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
『啪!』
突然間,阿爾斯冷的手抓住了嚴王的胳膊,眼裡突射精光,大聲道:「塔雷,救救其其格!她被囚禁在另一個盡頭,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她……快瘋了!」
身體的虛弱讓阿爾斯冷用盡了全力,他那劇烈顫抖的手,讓嚴王清晰地感覺到阿爾斯冷的憤怒、不甘與傷心。
點點頭,嚴王保證道:「放心!我一定會救她出來!交給我吧!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吸收藥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讓其不再惡化,否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慘然一笑,阿爾斯冷對自己身體的糟糕情況最清楚不過,根本也沒有報任何恢復的希望,所以對於嚴王后半句的話,他也只當是一種安慰,不過嚴王給他的保證卻也是讓他心下一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嚴王有一種莫明的信心,認為他一定能把其其格救出來。
心下一安,身心疲累的阿爾斯冷,蒼白的臉上帶著微笑,暈了過去。
嚴王眉頭一皺,心下無法,只得飛速地處理了一下阿爾斯冷身上那些嚴重的傷口,背上他之後,便向地下室另一個盡頭走去。
來到左邊後,嚴王眼神一凝,看著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地刺,那地刺上的還插著歐陽府人的一具具屍體,那淒慘的死狀讓嚴王知道木罱是徹底怒了。
一路走過,到處是歐陽府人的死屍以及被放出來興奮無比的囚禁之人,他們同樣對木罱感激涕零,深深地向著他叩拜了下去。
穿過擁擠不堪、因高興而變得瘋狂的人群,嚴王終於來到了木罱的身前,看著仍是滿身殺氣的木罱,嚴王出聲道:「怎麼樣?」
也許是殺的性氣,此時木罱雙眼通紅,滿臉的猙獰,情緒仍是亢奮不已,就連嚴王的問話都沒有聽到。
嚴王見狀,知道木罱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眉頭輕佻,陡然暴喝:「醒來!」
一聲怒喝,一下子將木罱驚醒,渾身一個顫慄,雙目紅芒漸漸褪去,恢復了清明,看到嚴王后,木罱疑惑地道:「我……怎麼了?」
嚴王一臉的嚴肅,心有餘悸地道:「你因為殺過的殺戮,你的心剛才徹底被殺意佔據,如果不是我及時把你從中解救過來,你將會成為一個只會殺戮的魔法師!」
木罱聞言,臉色大變,心下大驚,他從來沒有想過人殺過了還會出現這樣的危險,成為一個只知道殺人的魔法師,還不如讓他直接去死。
看著木罱緊張的樣子,嚴王出聲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在意,人人都會出現魔障,只是因人而異,各有不同而已,只要克服就好,這次是你因為看到歐陽府的所做所為從而心中產生了無法遏制的怒意,這才導致了魔障的出現,此次過後,也許你便不再會被心中的殺意左右了,應該算是一個好處。」
聽到嚴王的話,木罱明白的點了點頭,心下頓時放鬆了不少。
二人繼續前行,兩尊殺神在此,歐陽府的人根本沒有任何活路的可能,當嚴王、木罱二人來到囚禁其其格的牢房前時,整個地下室裡面的歐陽府人,全部死亡殆盡!
希勒其其格雖然沒有受到如阿爾斯冷那般嚴重的折磨,然而地下室裡各種各樣的痛苦聲、叫喊聲、求饒聲卻是讓她的心神疲憊不堪,時不時會因為噩夢而驚醒,就算此時蜷縮在囚牢一角暈迷的她,臉上的表情都是充滿了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怕事情一般的恐懼。
眼見希勒其其格暈睡不醒,這正好合了嚴王的意,示意木罱帶上她後,二人飛速離去,至於其他歐陽府中的人,他們不是如歐陽府那些人一樣喪心病狂的殺人狂,該殺的人都已經殺了,所以他們不打算再次出手。
其實就算他們不去處理,那些人也不會好過,那些受盡折磨的人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到時候歐陽府面對的將會是來自於幾十個不同勢力的瘋狂報復。
嚴王、木罱帶著暈迷的阿爾斯冷、希勒其其格通過小道來到了北城而後在一處山道上遇到了正向歐陽府趕去的贍清。
贍清明顯沒有想到嚴王、木罱二人會這麼快的返回來,看到他們的時候,她明顯地愣了,在她看來,就算是他們去救人多少也應該用些時間,然而前後加起來卻是連半日都沒到,這不得不讓她有些驚奇。
布日固德卻是沒有贍清心中那麼多的想法,當他看到嚴王、木罱背上的兩個人影後,驚喜地道:「阿爾斯冷!其其格!」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布日固德心裡的擔憂瞬間轉為興奮與激動,雖然他們二人的樣子讓他的心滴血,然而起碼他們還活著,活著總比被折磨死強!
勉強地起身,步履蹣跚地來到嚴王身前,布日固德『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也不說話,只是好似機械人一般,碰碰地不斷磕著響頭,每一下都是沉重無比,好像不這麼做根本表達不了他此時的心情一般。
嚴王沒有躲,也沒有扶布日固德起身,他欣然地接受了對方的大禮,他不能躲,也躲不了,一方面,這是他應得的,另一方面,如果躲開了,那就等於對一名戰士的侮辱。
戰士,都是有著一顆驕傲之心的一群人,不管實力強與弱,他們都有著傲骨,這傲骨讓他們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堅持自己的原則及準則,不卑躬、不屈膝。
戰士下跪,那是代表著效忠;戰士下跪,那是代表著臣服;戰士下跪,那是代表著崇敬;戰士下跪,那是代表著感恩。
嚴王救出了阿爾斯冷、希勒其其格這兩位布日固德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讓布日固德激動的同時,又對嚴王產生了一絲欽佩與感激,沒有嚴王,就不會有他布日固德的活命,沒有嚴王,阿爾斯冷、希勒其其格很有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於情於理,嚴王是他布日固德的大恩人,跪恩人實乃天經地義!
『碰碰』的響頭仍在繼續,直到布日固德磕響了第九十九個頭時,他才滿臉是血地對著嚴王沉聲道:「塔雷,你的大恩大德,我布日固德永生難忘!正如先前所說,以後我為您當牛做馬,只要你有吩咐,我布日固德在所不惜!」
聽到他的話後,嚴王終於動了,飛快地將布日固德扶起,而後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趕路吧,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為阿爾斯冷、希勒其其格處理一下傷口,我怕再這麼耽擱下去,他們的身體將會大面積的感染,到時候就麻煩了。」
對於他的話,沒有任何人反對,幾人相繼上了馬車之後,命馬車伕調轉了一個方向,向著學院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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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東城發了生一件大事情,東城第一家族歐陽家突然間被莫名其妙、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各色人種大肆破壞,不管是男女老幼,這些人是見人就殺,好像與歐陽府有著血海線深仇一般,短短的時間裡,他歐陽家足足死了幾十口人,震懾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