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兄……」
段霄被摔在地,本想斥責兩聲,卻見蒼鷹撞斷巨樹,重重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段霄旋即露出焦急關切之色,此地已是峰頂,想必鷹兄一定是被方才碎石擊中,拼著一口精氣將自己帶到此地,峰頂之上怪石嶙峋,蒼鷹卻是將自己拋在僅有的一片土地之上,這……。
思慮至此,段霄只感覺心中酸楚,獸猶如此,重情重義,人何以堪?
「鷹兄……。」
段霄瘋了一般,健步如飛,逕直跑到蒼鷹身前,再一看,段霄的一雙劍眉緊緊皺了起來,一張臉上充滿震驚之色,口中更是下意識的驚道:「這,這……。鷹兄,這………」
此時蒼鷹週身上下,不下十餘處在向外流血,雙翅已經染紅,血水將羽毛都凝結成一縷縷的,嘴角更是不住往外流血。
段霄實在難以想像它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蒼鷹似乎聽到段霄的呼喚,彷彿用盡全力一般睜開雙眼,看到段霄之後,發出幾聲輕微的鳴叫,頭用力想要抬起,翅膀顫動幾分,但卻最終沒能成功。
「別動,鷹兄別動,放心,沒事,你一定沒事。」
段霄心裡不是個滋味,幾十天相伴,雖然一人一禽,卻情如兄弟。而且段霄知道,蒼鷹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絕對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在空中之時,饒是被亂石擊中,它也沒有將自己鬆開,否則那般高度,摔也把自己摔死了。
段霄真想不到蒼鷹是怎麼硬挺著把自己拉到峰頂,就是將自己丟下也是選好了一處軟土,避免自己撞擊在山巖和古樹上。
嘴裡安慰蒼鷹,段霄卻是慌了手腳。
行醫治病,這不是段霄的優勢,焦急之中,段霄單手一晃,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乳白色的玉瓶。
這是段霄從段天仇那裡討來的,專門用來療傷之用。
此時蒼鷹危在旦夕,段霄沒有時間多想,急忙拔開瓶塞,將裡麵粉末狀的藥粉塗在蒼鷹傷處,之後又取出內用丹藥,餵給蒼鷹服下。
忙活了半個時辰,蒼鷹外傷的血算是止住了,但是卻一直昏迷不醒,雖然未死,卻氣若游絲,好似隨時可能死去一樣,使得段霄焦急萬分。
段霄看了看此地環境,位於峰巒之頂,風吹日曬,而且十分暴露,極其不利於蒼鷹恢復,段霄稍稍等了一會,待到蒼鷹氣息有所好轉後便將之背起,一路向著山中走去。
「鷹兄,挺住,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
血水滲透段霄衣衫,陣陣腥氣鑽入段霄口鼻,但在此時段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管怎樣,自己必須要救活蒼鷹。
……!
最後,段霄將蒼鷹安置在了一處山坳。
究竟該怎麼治?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檢查一番卻是發現,蒼鷹體內靈力幾乎耗竭,生命氣息越發羸弱,如果長久下去,怕是過不了今晚。
這可如何是好?
段霄再次給蒼鷹服下一枚療傷一階靈丹,但效果明顯沒有第一次好,看著此時蒼鷹的模樣,遙想起當初蒼鷹天空霸主的氣勢,段霄不住苦歎,捶胸頓足。
百息之後,一個念頭萌生在段霄腦海之中。
他急忙拿出一枚,不久前從山洞中搶來的晶塊,晶塊通體晶瑩,散發著淡淡幽光,純淨靈力縈繞周圍,頗為神奇。
蒼鷹命懸一線,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晶塊必然是難得極品,不然蒼鷹也不會一直催促自己幫它搶奪,就算沒有起死回生之效,這純淨的靈力,起碼能補充蒼鷹所耗竭獸元力。
段霄將晶塊緩緩拿到蒼鷹嘴邊。
猶豫了片刻,不是段霄捨不得,只是在他心中,蒼鷹實在很重要,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想冒這個風險,於是,段霄急忙拿出了『神州志』,快速翻閱起來,尋找有關於這晶石的記載。
嘩嘩嘩,書頁急響。
終於,段霄的視線停在了一頁上。
段霄緊皺雙眉,雙眼凝視,口中念道:「幽蘭古籐,懼光,四階靈蔓,攀附於陰暗潮濕之處,百年生出一丈長短,汲取山石精華,凝成百年山精,為三階靈材,千年生出兩丈長短,凝出千年山精,為五階靈材,萬年幽蘭古籐極其難尋,生出八階山精,極品靈物。」
幽蘭古籐?懼怕光?
方纔所見,那幽綠色籐蔓不就是生長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麼?
這一條記載基本對應得上,原來,這晶塊竟是山巖之精華,名為山精,段霄回憶那條古籐的長短,怕是一丈多些,那麼這山精豈不是三階靈材?
此時情況危急,斷然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段霄之所以翻閱『神州志』為的是瞭解這靈物的效用。
於是,段霄急忙往下看。
山精,山巖之精華,內涵自然純淨靈力,對萬物有滋養效果,同時,對萬靈具有一定程度洗經伐髓,重鑄脈絡之效。
看了一遍,總之是沒有什麼害處,也沒有什麼禁忌,段霄急忙扶起蒼鷹頭顱,然後將一塊山精放入蒼鷹口中,再將事先準備好的山泉水倒入蒼鷹口中。
蒼鷹的確已經命懸一線,單單這山精,段霄頗費了一番周折才幫其吃下。
緊接著,段霄將自己的一絲靈力,小心翼翼的輸送到蒼鷹體內,牽動那些殘留的靈力,幫助蒼鷹分解山精之力。
時間點滴流逝,由於此時蒼鷹沒有自主意識,段霄必須格外小心的疏導,一個時辰過去,段霄的額角已經見了汗水,但他依舊孜孜不倦,將體內靈力輸送到蒼鷹體內,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山精之力在蒼鷹體內遊走一圈,將之混亂筋脈逐步修復,那些凌亂的獸元力也逐漸有了生機。
待到月上中天之時,段霄已經能夠感覺到蒼鷹體內生機開始勃發,段霄不免大喜,好在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而此時,蒼鷹也不需要自己靈力疏導,它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山精靈力與獸元力交相融合,最後融入到獸丹之中,本來已經乾澀枯竭,沒有絲毫生氣的獸丹,在山精的滋潤下,逐漸瑩潤起來。
段霄長長呼出口氣,汗流浹背,直接坐在了地上,由於乏累胸口起伏不定。
片刻之後,看了看蒼鷹已經沒有大礙,段霄索性躺在了草地之上,嘴角露出會心的笑,身心疲憊之下,竟是憨憨睡去。
次日清晨,霞光刺破層層山霧,像七彩薄紗一樣籠罩著百萬大山。
一絲涼涼的感覺傳來,喚醒了沉睡的段霄。他徐徐睜開雙眼,竟是朝露滴在了臉上,糟糕,自己怎麼睡著了?鷹兄,鷹兄的情況怎麼樣?
段霄心裡掛念蒼鷹,急忙一個魚躍翻身而起。
蒼鷹,不見了。
「鷹兄?鷹兄?」段霄左右尋找,心急如焚,同時有些悔恨。自己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睡著,如果鷹兄有個三長兩短,捫心自問,於心何忍。
段霄一遍找一邊喊,焦急之下也管不了會不會驚動其他猛獸。
難道是自己酣睡之時,有猛獸襲擊?
不大可能,就是自己睡的再死,也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就是說,鷹兄自己走的?
如果是這樣到還不錯,起碼證明它已經沒有了大礙。
「鷹兄,鷹兄,你在哪?」
「鷹兄,鷹……。」
最後,段霄繞過了一個彎角,來到一株古籐下面,這古籐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籐蔓四下蔓延,使得附近古樹山巖上儘是蔓枝,彎彎曲曲交相駁雜,倒形成一副美輪美奐之景,只是段霄此刻無暇欣賞美景。
然而,當段霄雙眼看向古籐中心位置,一雙劍眉頓時皺了起來,兩眼中閃爍著驚訝之光,片刻之後,段霄雙臂抱在懷裡,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抿了抿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