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霄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石室。
石室長寬丈許,充斥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四周的木架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然而此刻,一位銀髮老者,髮髻散亂的坐在蒲團之上,在老者面前的空中,竟是懸浮著一尊鼎爐。
段霄不由得驚歎,想必方纔的黑影就是這個老頭,也正是他將自己抓到此地,嘶……,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感覺好像,好像是一個藥鋪,不,準確的說,是一個煉丹房,而這個老頭,竟是正在煉丹?
更使得段霄疑惑的是,老者將自己抓進來,此刻卻雙眼盯著鼎爐,專心致志,難道說是自己轟擊巖壁,打擾了他煉丹?如果真是這樣,待到這老頭練完便肯定會跟自己算賬,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老者單手化作劍指形狀,指著鼎爐,另一隻手不斷揮動,將一道道法訣激射在鼎爐之上。
段霄定了定心神,四周看了看,想要找機會逃走,可看了一圈,段霄有些絕望,這個石室竟然渾然天成,雖然定有出口,可機關根本一時發現不了。
正在段霄尋覓之際,老者甩手激出一道幽綠色的法訣,法訣激入鼎爐之中,鼎爐頓時爆發出一陣紅光。
而後,老者一躍而起,喊了聲收,那鼎爐竟然緩緩變小,最後落在老者的手中。
老者依舊並未理會段霄,口中嘀咕一句,鼎爐裡便飛出一枚靈丹。
「哎……,還是不行,又失敗了,奇怪,奇怪。」老者二指捏著靈丹聞了聞,而後表情愁苦,單手一晃鼎爐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本泛黃的書籍。
這一幕使得段霄大感吃驚,也頗有幾分好奇,而且段霄看的出來,這老頭一定是正在嘗試什麼,但卻沒有成功。
下一刻,段霄的雙眼盯在了老者的手上。
書,一本書,自打段霄瞭解自己的神眼之後,對書有一種特別的注意力,因為他知道,在自己神眼下的書,將會得到完善,即使是一個全本,在神眼下也會出現修補。
「前,前輩,我……。」
過了很長時間,段霄這才壓低了聲音喊了一句。
刷,老者的目光好似利劍般的射來,使得段霄話沒說完。
「放肆,竟敢在我煉丹緊要關頭搗亂,使我功虧一簣,該死。」
段霄正要解釋,哪知老者話音剛落,頓時銀眉挑起,左手單掌一揮,一股勁氣直奔段霄而來。
段霄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也因老者出手太快有些觸不及防。
無奈之下,段宵一個吐納,週身戰氣湧動,並且隱隱發出淡淡的金光。
砰!
一聲悶響過後,段霄直接被那股勁氣轟的撞在了牆壁上,頓感覺胸口氣悶。但老者卻顯出驚訝之色,挑了挑眉角,打量了一番段霄,冷聲道:「哼哼,金剛護體,小子,你是段家的人?」
段霄虎目圓睜,心裡頗有憤怒,暗道:「老不死的,不問緣由便出手傷人。此時不知這老頭與段家是敵是友,自己還是小心為好。」
段霄沒言語。
老者冷笑道:「你爺爺是段天涯還是段天玄?」
一句話使得段霄心中一驚,段天涯是段家家主,段天玄是爺爺的三弟,這個老頭怎麼知道?
「我……。」段霄有些踟躕。
「哼哼,真沒想到,我那大哥竟然會把金剛破傳授給你,看來,你一定是段家小輩之中的驕子了?」
一句話使得段霄心中再起波瀾,這老頭管爺爺叫大哥?段霄仔細打量老者,雖然滿臉執泥,銀髮蓬亂,可面相居然真的和爺爺很像。
難道說,他就是,二十年前走失的二爺爺,段天仇?
段霄皺眉沉思:「據傳,段天仇是一個癡人,性格古怪,一心追求煉丹之道,幾乎到了癡狂的地步,二十年前,嘗試丹藥癲狂離家便未再回返,竟然是躲在這裡?」
段霄再看看此地環境,還有方纔那一幕,基本上嚴絲合縫。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親人總好過敵人。
於是,段霄笑了笑道:「二爺爺,原來是二爺爺。」
哪知,段天仇面色陰寒,眼中閃出凶光,冷哼一聲怒道:「哼,不論你是誰,擾我煉丹,結果只有,死。」
說罷,段天仇渾身泛起殺氣,使得段霄心中一寒,暗道:「傳言不虛,這段天仇本就是個癡人,癲狂暴躁,在他心中怕是只有煉丹,這種人腦筋只有一根,哪還會顧及什麼親情?」
情急之下,段霄心中怒火升騰,吼了一聲:「慢。」
而後,段霄轉了轉眼珠,瞥了一眼段天仇手中書本,強自鎮定的笑道:「呵呵,煉丹?練不成功便推卸責任。我看,怕不是煉丹之法有問題,就是你的問題,卻是怨天尤人,當真可笑之極。」
段天仇聞言頓時大怒,一雙蒼眉抖動不已,眼中殺氣忽隱忽現。
「放肆,小娃兒,你找死。」
段霄立即說道:「怎麼?以大欺小不成?你手中的便是煉丹秘技吧?」
「哼哼,正是。」
段霄笑了笑,不屑的道:「我也見過一本煉丹秘籍,怕是比你這本要強的多。」
對於段天仇這種癡狂之人來說,段霄的話無疑充滿了莫大誘惑。於是段天仇眼中精光一閃,但片刻之後,又冷哼一聲道:「小子,大言不慚,我看你歲不過十五,煉丹秘籍?你可知道,就是偌大天下,煉丹密集比武技還要稀少的多。」
「你別管那麼多了,至於是也不是,試一試便知。」
段天仇的一顆心全在煉丹之上,只要是與煉丹有關,他都不會錯過,此時段霄的話恰恰說在他的軟肋上。
「好,小子,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說吧,怎麼個試法。」在段天仇的心中,段霄不值一提,想要殺之,舉手之勞。
段霄心中早有打算,但此時依舊深鎖雙眉,做出了一副盤算的表情,須臾過後打了個響指,說道:「這樣,秘籍就在我的腦中,你讓我看看你那本,我便知道哪裡有問題。想必,前輩煉丹多年,我說的對與不對,你一聽便知。」
段天仇看了看手中的秘籍,一時間沒有回應。
段霄深知,這本秘籍對於他來說,恐怕比命都重要,自己還得加把火。
「怎麼?捨不得?難不成你怕我奪了去?」
「呵呵,哈哈哈,小娃兒狂言無忌,莫說是你,就是段天涯也別想輕易走出我這石室,拿去吧,不過,稍有損壞,我定取你性命。」
說罷,段天仇激出一股柔和氣勁,竟是托著那秘籍到了段霄的面前。驟然見此段霄心中暗想:「馭氣出體,這段天仇怕是到了武傑的境界。」
段霄輕輕拿過書頁,封皮上沒有字,他便翻開書頁。
很簡單的一本煉丹秘籍,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為,秘籍所記載的很清晰,丹藥名稱、品級、用途、煉製所需靈材,煉製方法。段霄簡單翻一遍,大約記載有十餘種,不過卻大多是一階二階靈丹。
「如何?」
「噓,別催,我再看看。」
段天仇沉吟一聲,面色陰沉似水。
此時,段霄將注意力放在了一種一階靈丹上,並且是記載最為簡單的,而後有意的轉回身,使得段天仇視線看不到他的臉。段霄意念一動,神眼登時張開,果然,在神眼中所見,這本秘籍與之當初所記載有了變化,一些當初沒有的語句也隨之出現。
好在,段霄雖然資質不行,但腦力不錯,說不上過目不忘,卻也記憶力極佳,利用這短短的時間,段霄掃了兩遍,心中便有了一個大概。
「咳咳,好了沒有,你小子該不會是跟我打諢呢吧?」
「好了好了,我說的沒錯,你這本啊,太粗糙了,說到底就是本殘次品罷了。」
說完,段霄十分隨意的把秘籍又丟了回去,段天仇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接住,而後怒目而視。
「你……。」
「別生氣,稍安勿躁,你看看你那個二階化毒丹,寫的都是什麼啊?百花草之後便放入靈芝,豈不影響效果?如果中間加上一味碧雲花,感覺會不會好一些呢?」段霄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也不是很有底,這個碧雲花是神眼所見,原本沒有,段霄畢竟還不瞭解煉丹具體事宜,此時只能這樣賭上一把。
但是,段天仇卻深諳各種靈材的效用,聞聽段霄一番話,段天仇面色大變,而後嘩嘩的翻開書頁,找到化毒丹那一頁,愁眉深鎖,露出沉思之色。
段霄一看有門,便開始按照記憶中神眼所見,將修復之後的煉製方法說了出來,邊說還背著手,活像一個老成的煉丹師,但他卻針對書中漏洞而言,並不敢做深的評論。
然而,每一句話都會讓段天仇的眼中閃出一道精光,段霄偷眼看了看段天仇,心中冒出個想法:「這種人,癡狂於一件事,活脫脫像是個老小孩,智商基本不高,那麼,自己可不可以……?」
而且,這傢伙在段家的身份地位奇高,擺平了他,以後豈不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