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華夏王朝,漠北之外,肖雲鎮。
盛夏,炎炎烈日墜掛當空,陽光如十萬天箭,射得蒼生無不低頭。
正值晌午。
「喝!」
一聲爆喝,從段家後院角落裡一個少年的口中發出。
盤膝端坐在青石之上,少年**的上身在灼烈的陽光下已經發紅,沉重的呼吸使得胸口起伏不定,一雙虎目死死盯著面前青石,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痕。
「唉!還是不行。別人修煉幾月便能達到武生的境界,可我竟然還是無法突破。」
砰!
少年一拳砸在青石上,發出一聲悶響。
段家,鎮中大戶,武道世家,家族子弟幾乎人人修煉,少年也是其中一員,名為段霄,一十四歲。
段霄雖也是段家嫡系子孫,卻因資質極差,現在早已被人遺忘,身份低下,可有可無。但數年來,他依舊憑著堅韌的性格苦苦修煉著,只是礙於資質所限,收效甚微。
苦練數個時辰,此時段霄只覺腹中飢餓。
「小寰……小寰……」
小寰,是段霄的丫鬟。
段霄雖然資質差,但是畢竟也是段家血脈,家族便給他分配了一個年僅十二歲的丫鬟,照顧他的起居。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段家,小寰已是段霄唯一親人。
如若往常,如此呼喚,小寰必然急忙應答,可今日卻沒有任何回應,段霄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小寰?小寰?」
「吵什麼吵,大清早的……。」
小院拱門處傳來了一聲呵斥。
隨即,院外走進一個胖女人,是段家的一個女僕,名為馬翠。長得一身肥肉,身材魁梧,面相四十左右,滿臉橫肉,一看便不是善類。
「怎麼是你?」段霄面色冷峻,掃了一眼馬翠皺眉問道。
馬翠在段家也有了十幾年,平時仗著是管家李雲的姘頭,在下人之中可以說是頤指氣使,蠻橫無比。
「呵呵,段公子,就是老僕我……。」馬翠翻了翻眼道。
「小寰呢?」
「那個死丫頭?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被你那兩個哥哥賣到雨花樓享福去嘍……。」
雨花樓,鎮子裡的一家妓院,煙花柳巷之所。
聞聽此言,段霄頓時火起,身子直接站了起來,面沉似水,虎目圓睜的吼道:「什麼?」
馬翠見段宵這個架勢,也不知為何,看著此時段霄的眼神,自己竟然有些懼怕。
片刻之後,馬翠定了定心神,冷哼道:「哼哼,還不是因為你?你那兩個哥哥,只是讓她說一句,段霄是個廢物,那死丫頭竟然敢頂嘴,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馬翠翻了翻白眼,打量了一番段霄,眼神中頗有不屑之色,說起話來,腮幫子上的肉都在亂顫。
段霄的腦袋嗡的一下。
馬翠說完,欣賞了一下段霄失落的表情,這才冷笑一聲,轉身遠去。
須臾過後,段霄深鎖雙眉,愣愣的坐在了青石上,腦子裡回想起往日種種,心中不由得酸楚不已。
小寰,那個梳著兩條麻花辨的小丫頭,從小便是孤兒,被收進了段家做丫頭,那是一個苦孩子,就在所有人都不願意靠近自己的時候,她跟了我,在所有人都對自己冷眼相看的時候,她卻總是一副甜甜的笑,可現在,自己卻沒有能力保護她……。
砰!
心中懊惱,段霄攥緊的拳頭,再次砸在青石之上,拳頭上已經沾滿鮮血,而他,卻渾然不覺。
這兩年來,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小丫頭,照顧著我這個廢人,可是現在,那些畜生居然將她賣到了煙花之地,而我卻連自己的婢女都保不住。
不,她不是婢女,他就是我段霄的妹妹,是我在段家唯一的親人了。
段霄的悔恨之心無以言表,如果不是沒有實力,小寰怎麼會有此境遇?
「不行,我得救她……!」
片刻之後,段霄面色一變,眼中隱含殺氣,旋即起身,由於擔心小寰的安危心神已亂,腳踝勾到了石角,一絆之下竟是摔倒在地。
說來趕巧,段宵眉心之處的肉瘤,恰好撞在了石角,鮮血頓時湧了出來。肉瘤是他打娘胎裡帶來的,生的怪異,竟是長成了六芒星的形狀。當初,老家主還說,此子天生異象,來日恐怕必成大器,可後來發現段霄資質極差,基本無法造就,他便因此成為了家族中人眼裡的怪物。
在這個實力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資質差幾乎代表沒有前途,尤其是在這武道家族中。所以,從那以後,段霄便被安排到這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自生自滅了。
眉心處傳來無比的劇痛,直接痛入骨髓之中,使得段霄頓時昏了過去。無人可見,段霄額角的六芒星,在撞擊到石角的一剎那,竟是散發出神奇的藍光,而後便消失不見,甚至,傷口都在瞬間詭異的復原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段霄稍稍醒轉,第一個感覺便是,這眉心之處居然有一股隱隱的脹痛。
然而此刻,沒有什麼能比小寰的事情更讓他在意。
段霄來到院口,卻又停下腳步,一雙劍眉緊緊皺起,臉色顯得無比凝重。
段霄深知,這偌大的段家,自己沒有一絲地位,自己現在貿然闖出去,恐怕沒有絲毫作用。哪一個也不會聽自己的,在他們眼裡,莫說小寰,就是自己都是可有可無的。
心中憤怒,段霄緊緊攥著雙拳坐回了青石上。
小寰才只有十二歲,她還是一個孩子,去了雨花樓,短時間雖然不可能接客,可是在那種地方,過個兩年,經過一番調教,一定還是免不了任人玩弄,淪為娼妓。自己若此時莽撞衝出去,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弄不好,害了小寰的性命也說不定。
思來想去,唯有變得強大起來,才會改變這所有的一切,沒有實力,這種悲慘的事情,依舊還會發生。
時間緊迫……。
「修煉,實力……我才只有十四歲,就算是為了保護關心著自己的人,我也要變強,讓這一切永不發生。」
段霄此時,心底裡充滿了對實力的渴望。記憶中,那一雙雙冷眼,那一張張殘酷的臉,都讓他充滿了憤怒,然而,想要改變這一切,只有靠自己,只有靠實力,因為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用實力說話的世界。
他定了定心神,視線不由得落在青石之上,那裡是一本殘舊的內修功法,這些年來,段霄一直修煉著。
這本低級功法,還是當初他苦求之下,其父段瑞峰賜予的,他知道,父親不過就是想應付自己一下罷了,他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希望,怎麼可能給自己什麼高級的功法。
可此時,這本低級功法,卻已經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段霄將書拿起,劍眉緊皺,心頭暗想:「我這資質,用這功法,恐怕一輩子也救不出小寰。資質差,而家族對功法管制的十分嚴格,這卻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段霄忽然感覺眉心處再次脹痛起來,待到疼痛稍減,似乎還有點發癢,他很納悶,只因手中這本書,原來封面上只寫了三個字,可現在居然變成了五個。
功法品級,由低到高分為人、地、天……三個級別。當然,這也僅是憑著他目前見聞所能瞭解到的,肯定還有更高級別,而自己手中的這本,無疑,肯定是最低級的,甚至還是殘缺不全的。
「白、手、太、玄、經……。」
真是奇怪,這本書他看過不止一遍,封皮上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字?
曾記得,這本書只是叫做太玄經,是家族裡最低級的內修功法了。
段霄一邊好奇的看著手裡這本書,一邊伸手觸摸疼痛傳來的地方。
「嘶……。」感到異狀的段霄,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摸到,在自己眉心處的那個肉瘤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個奇怪的東西,而且,還在動……。
段霄急忙丟下心法,跑進竹屋,來到銅鏡前。
當看清銅鏡中自己那張臉的時候,段霄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