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猶未盡,眾人舔著鐵鉗子,然後撕下一塊沾滿調料和油的囊餅,放在嘴裡嚼起來。
「再來十串,不,五十串!」馬幫的當家的吃的滿嘴流油,再次招手道。
「好勒!」烤肉師傅吆喝一聲,從一旁的木桶裡拿出五十串烤肉,整整齊齊碼放在烤爐上。
他輕輕用扇子一扇,烤爐上的無煙煤的炭火立刻變得紅彤彤,肉串的油滴落在炭火上,頓時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十幾個人圍坐在大方桌前,眼巴巴看著烤肉師傅翻弄烤肉,狂嚥唾沫,心裡那個著急,恨不得把烤肉師傅拉出去打一頓!
終於,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烤肉烤好了,剛一端上來,就有十幾隻手向著烤肉抓去,當家的一把抓了十串,攥在手中,一邊吃一邊大聲叫好,第一次,他們吃得太投入,竟然忘記了喝酒!
還是華茲大叔提醒了一句,眾人轟然道:「快,快,上酒!」
他們今天一大早賣了十幾匹馬,賺了一大筆錢,大部分錢財都落在當家的手裡,好好吃一頓總是應該的吧?
隨著烤肉的香氣越發濃郁,越來越多的人紛紛向著華茲大叔家的烤肉店湧來,轉眼之間,店裡的七八張桌子坐滿了人,院子裡又加了十幾張桌子,即便如此,好多人還站著,一些個牧民的孩子更是圍在烤爐前,嘴唇上掛著兩串鼻涕,眼中充滿灼熱的目光,好像看魔術一般看著烤爐上翻動的烤肉。
人實在太多,華茲大叔只得再加了一個烤爐,放在烤肉師傅的身後。等養好火之後,烤肉師傅立刻將羊排和小羊腿搭在烤爐上,他在兩個烤爐之間不停忙碌,轉身,回身,再轉身,再回身,忙得就好像是樂隊裡的雙鍵盤手。
眾人看著烤肉師傅靈巧而充滿韻律的動作,就是看著就覺得享受!
到了中午的時候,烤肉師傅準備的一千串烤肉和五百串羊排羊腿,全部賣光了!
看著依舊包圍著烤肉店的人們,華茲大叔歉意道:「大家們,對不住了,所有的肉都已經賣光了,想吃的話晚上再來,明天白天也有,現在是沒有了!」
「華茲大叔,沒關係,我們就在這裡等,等到晚上!」一些個剛嘗到甜頭的馬販子和牧民失望不已,但還是不想走,紛紛大聲喊道。
華茲大叔在馬集開烤肉店有十幾年了,賣的酒裡面從來不兌水,肉也都是新鮮的,馬集裡的人十分尊敬這樣實誠的人,就算他們不滿意,也不敢鬧事,再說了,馬集的幾個老大都是這裡的常客,想鬧事他們也不敢。
附近的幾家烤肉店的生意也被帶動起來,門裡門外都是人,幾個老闆高興地不得了,紛紛忙著招呼客人,同時派出小孩子,去打探消息。
以這幾個老闆的經驗,他們已經聞出了華茲家烤肉的不同,有幾個人甚至已經嘗到了華茲家的烤肉,但卻沒吃出來究竟放的是什麼,他們當然迫切想知道那個烤肉師傅究竟在調料裡加了什麼。
這一味調料可不得了,加了它,烤肉的味道更加鮮美,連幾位老闆都不得不承認,華茲家的烤肉,是他們吃過的最好吃的烤肉!
奇了怪了,那小子從哪裡冒出來的,好像是個生面孔?
此後的半個月,馬集變得更加熱鬧了,華茲烤肉店的門前,什麼時候都圍著大批的客人,華茲大叔特意雇了兩個老實的小伙子,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忙不過來。
那些經常吃烤肉的客人們已經能夠吃出區別來了,現在就來華茲家吃烤肉,其他店根本不去,這就更加重了,華茲家幾個夥計的工作量。
這天正午,幾匹快馬從草原上飛馳而來,進入馬集的街道後速度依然不減,行人們紛紛讓道,本來想破口大罵,然而當看到馬上的武士時,紛紛閉上嘴巴,不敢吭氣。
轉眼之間,幾匹快馬就來到華茲家的烤肉店門前,幾人翻身下馬,向著烤肉店走去。
原本熱鬧非凡的露天廣場,片刻間沉寂下來,一些個食客們紛紛站起身,緊張看著來人,推到一邊去。
華茲大叔正在從竹竿子從囊坑裡將烤熟的金燦燦的囊餅撈出來,當看到走來的一行人時,不禁吃了一驚,急忙從凳子上下來,迎上前去。
「巴魯大人,熱莉小姐,你們來了!」華茲大叔恭敬行禮,他站在小山一般的巴魯大人面前,越發顯得瘦小低矮。
巴格達馬幫的老大,巴魯,身高足足有兩米多,渾身肌肉隆起,穿著一件半身皮甲,那兩條膀子,就好像是鋼鐵鑄就的一般,油光閃亮,肌肉好像石塊一般。
他留著兩分式的長髮,長髮垂落下來,蓋住半邊臉,那張臉粗糙而黝黑,就好像是被岩漿淋過的石頭,以至於五官都有些模糊,那雙深陷的眼窩中,凶光畢露,令人不寒而慄。
巴魯一手扶著腰間懸掛的寬寬的馬刀,環視眾人,然後看向華茲,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他的身後,一位身材玲瓏的少女走上前,笑道:「華茲大叔,我們來看您了!」
那少女身材高挑,也穿著半身皮甲,胸膛將黑色的皮甲高高頂起來,顯現出兩個光滑而飽滿的弧度,她的皮膚是小麥色的,皮膚非常光滑,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細膩的光澤,既充滿著草原人的野性,也帶著少女獨有的青春氣息。
她的長髮紮起兩根粗粗的鞭子,垂落在身後,一張瓜子臉,五官清秀,碎談不上精緻,但卻帶著異域獨有的韻味,尤其是一雙幽藍的眼神,深邃而清澈,總是令人聯想到傳說中的女神。
事實上,在馬集眾人的心目中,熱莉就是女神的化身!不幸的是,她的爸爸巴魯卻是一個地道的魔鬼,正是這個魔鬼,讓所有人對熱莉望而卻步,只能浮想聯翩。
兩人身後,幾位巴格達馬幫的武士手扶腰刀,在人多的地方顯得尤其謹慎,凌厲的雙目環視四周,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很快,院子的一個角落,一張桌子孤零零支在那裡,巴魯和熱莉坐了下來,喝上了酒,其他人才放鬆下來,也紛紛入座,繼續吃喝,但卻不敢發出喧嘩聲。
「華茲大叔,我們專程是來吃你這裡的烤肉的,讓烤肉師傅快一點,我們急著趕路。」熱莉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打烤肉爐,向著華茲打聲招呼。
華茲大叔點點頭,急忙走到烤肉師傅身邊,催促道:「許濤,動作加快一點,巴魯大人可是這裡的地頭蛇,一定不能讓他找咱們的麻煩!」
烤肉師傅,許濤,一臉苦笑道:「大叔,有些客人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也不能不管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