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房子中,魯莽聽到眾人的談話,大概明白了這麼回事,片刻拿定主意,轉而看著如意,柔聲問道:「如意,這裡有位安撫使大人,他是好人,他會把你送到父親那裡,你跟著他走,好嗎?」
如意怯生生看著魯莽,忽然咧開嘴,哭起來,抽噎道:「你,你不要我了?」
魯莽哭笑不得,急忙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只是我要別的事情要辦,不能帶著你。」
「不要,我就跟著你!」如意瞪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攥著魯莽的手,固執搖頭道。
「我要殺人,難道你不害怕嗎?!」魯莽瞪著眼睛,恫嚇道。
「叔叔,別送我走,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如意不怕!」如意忽然停止哭泣,瞪大眼睛,臉上閃過堅毅的表情,大聲說道。
這孩子一定是被嚇怕了,現在除了他不相信任何人。魯莽暗歎一聲,只得點點頭。
如意見魯莽同意帶著自己,頓時喜笑顏開,一把抓著瞬的尾巴,爬上馬背。
兩人休整片刻,便策馬向著南方疾馳而去,一日後,他們遠遠看到前方有一片氈房,便趕了過去。
這是一個科爾沁人的小定居點,十幾個氈房好像蘑菇般安插在一片草地上,此刻已經是黃昏,部落中升起裊裊炊煙。
一片片黑色的灰燼從天空飄落下來,落在魯莽的身上。
魯莽摘下一片,放在手心,訝然看著,忽然心中一震,揮舞韁繩,迅速向著部落奔去。
部落裡,四處都是打鬥過的痕跡,潔白的氈房上沾滿血跡,被掏空內臟的牛羊躺在木柵欄中,鮮血猶自流淌著,似乎沒死去多久。
魯莽的手緊緊捂著如意的眼睛,最後走到一片空地前,停了下來。
三四個屍體堆成的小山正在燃燒著,黑色的屍灰在風中飄揚,屍堆的上方,還有幾具完整的孩子的屍體,他們垂落的手臂在火光的照耀下晃動著,彷彿還在進行垂死的掙扎。
旁邊的幾個氈房中,十幾位老婦女蜷縮在一起,從縫隙中偷窺著外面的火堆,她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每個人的臉上都蓄滿淚水。
讓男人流血,讓男人的女人流淚,典型的草原式殺戮。魯莽佇立在屍堆之前,目光也漸漸變得冰冷。
即便是我,也從來沒下手這麼惡毒過,這幫人,簡直是畜生!
遠方的天際上,三隻金雕在空中盤旋著,最後飛入一座山中,消失不見。
魯莽眼中閃過凌厲之色,策馬向著金雕消失的方向追去。
夜色降臨,草原上迴盪起淒厲的狼嚎聲,魯莽心中泛起一絲冷意,他從項鏈空間中取出一條毛毯,裹在如意的身上,同時警惕地看著四周。
漸漸,一座山的形狀在前方凸顯出來,它匍匐在黑夜中,彷彿是一頭嶙峋的怪獸,風聲吹動松林,發出呼呼的聲響。
「這裡應該就是那幾隻金雕歇腳的地方了。」魯莽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腥臭味,從馬上抱起如意,一陣風般竄入山腳的松林中。
及至半山腰的時候,隱約的打鬥聲忽然傳進魯莽的耳中,同時伴隨著鷹鳴聲和狼嚎聲,魯莽心中訝然,不再隱匿身形,全速向著發出聲響的方向奔去。
小山的山頂是一片凹地,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下。凹地中的松樹,不斷發出轟然巨響,接著搖搖晃晃倒塌下來。
松林中此刻已經一片凌亂,一隻體型巨大的白狼上躥下跳,不斷向空中撲擊。
白狼身體足足有三四米長,渾身的白毛在月光下反射著點點銀光,它瞪著血紅的眼睛,背脊聳起,後足猛一發力,高高躍起,前腳蹬踩在一棵松樹上,藉著反彈之力,它的身體彷彿炮彈一般向著斜上方飛去,同時將前肢繃直,露出尖銳的狼爪。
雖然它的動作快似閃電,但畢竟飛不起來,遇襲的金雕身體一斜,向上飛起,堪堪躲過狼爪的抓擊。
此刻另外兩隻金雕從一旁飛來,用翅膀尖掃向白狼。三隻金雕配合默契,在松林上空盤旋,時不時降落下來,在白狼撲出的一剎那,它們又高高飛起,躲過白狼的攻擊。
白狼憤怒之下,接連從口中噴出鋒利的風刃,但敵人在空中,風刃飛上半空力道衰減,接著就被金雕的翅膀驅散了。
白狼連番攻擊無功而返,體力消耗巨大,動作也漸漸放緩下來,最後站立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
「科爾沁之花,我看你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投降,我不會虧待你的!」一隻金雕的背上,四十多歲的金雕武士面露淫笑,調笑之間,駕馭金雕飛低了一些。
「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牧民,科爾沁人是不會放過你的!」白狼的背上,一位少女玲瓏的身影凸顯出來,她頭髮撒亂著,憤怒瞪著金雕武士,大聲說道。
魯莽認得那少女正是博斯騰的女兒艾瑪,見艾瑪已經撐不住了,當下揚手一道紅光向著前方竄去。
紅光快如閃電,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過數百米的距離,最後準確無誤插入金雕武士的胸口。
金雕武士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形瞬間燒成灰燼,他身體下的金雕忽然身體著火了,在空中翻騰片刻,冒著黑煙隕落下來。
艾瑪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見此異象,不禁目瞪口呆,片刻看到不遠處的魯莽,不禁驚喜道:「尊敬的修行者,是你!」
她胯下的白狼顯然早就分出敵友,此刻也好奇看著魯莽和魯莽懷裡的孩子。
「艾瑪,這裡就交給我了,告訴博斯騰族長,我不會白喝科爾沁的美酒的!」魯莽哈哈一笑,一手抱著如意,一閃身,向著山下狂奔而去。
在外面面前,他還是收斂一點的好,要是自己身份暴露,恐怕給博斯騰帶來的麻煩更大。
三隻金雕見魯莽逃走了,不禁大急,紛紛振翅追了過去。
魯莽閒庭信步,在松林中穿行,不斷利用周圍的松樹作為遮擋,讓三隻金雕始終無法形成合圍之勢。
一隻金雕焦急不已,忽然長嘯一聲,用翅膀將兩棵松樹掃倒,探下爪子就像魯莽抓去。
來的真好!魯莽怒喝一聲,手臂上幻化出巨大的蠍鉗,張開變成大砍刀,凌空一揮舞,一道巨大的紅光迅猛無比向著金雕的腹部砍去!
砰的一聲,金雕碩大的身體被劈砍城兩半,鮮血伴隨著羽毛紛紛揚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