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
老者微微挺起身子,自我介紹道:「老夫何楚才。」
「青秀名相?!」魯莽吃了一驚,急忙躬身行禮。
何楚才的名字在兩大王朝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他雖然是紫楓人,早年卻被青秀的國王看中,委以重任,封為國相。正是在何楚才的經略之下,青秀王朝才變得越發強大。
何楚才看上去六十上下,鬚髮花白,身體有些發福,可能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他的舉止神態都已經沒有了紫楓人的味道,只有那絲掛在嘴角的笑容,透漏出紫楓人特有的矜持。
何楚才點頭回禮,待魯莽重新坐下,他才不急不緩道:「紫凌風倒行逆施,破壞了大陸的規則,所以我們才發動這場戰爭。如今紫凌風已經下台,再打下去已經無謂了,是以我國國王陛下有意和談。」
侵略就是侵略,扯這些幹嘛?魯莽頗不以為然,但還是慎重道:「國相大人,和談的事應該和紫璃陛下談,這個我做不了主。」
何楚才點頭一笑:「不敢僭越,我國君主有意邀請紫璃陛下前去青秀城訪問,順議和談之事,魯莽大人是紫璃陛下倚重之人,你我這次會面,不過是為兩位陛下的會面打個前哨。」
魯莽恍然,心裡卻在琢磨,先前唱黑臉,現在唱白臉,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他是不願意和談的,現在莽龍軍都擺開架勢了,都巴不得痛快地打幾場,但紫璃可能不這麼想,紫璃更掛念淪陷區的那些平民百姓,再者,紫璃剛登基,也需要時間鞏固政權。
天空中,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何楚才抬眼看看天色,客氣道:「魯莽大人,旅途勞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們再詳談。」
等魯莽離去後,左賢王青木真餘怒未消,抱怨道:「父皇也真是的,我們距離滅掉紫楓只有一步之遙,這個時候和談,豈不是讓他們得以喘息?!」
何楚才溫顏道:「打下一片江山容易,可如何經營這片江山,卻是很費腦筋的事情,賢王,你準備好了嗎?」
青木真煩躁道:「相父,道理我也明白,只是今次見魯莽,實在有些憋屈!」
按照慣例,青秀的大軍往往是衝殺一陣子便收兵,除了佔據幾個河岸的戰略位置,大都以劫掠為主。
可這次不同,這一年來,青秀大軍所向披靡,戰事之順利,連青秀軍部都未曾料到。
他們佔領的土地實在是太遼闊,已經無法捨棄,可如何治理這片土地,之前卻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為了分配隱鶴和玄離廣大的國土,草原三十六盟已經產生了矛盾,如果青秀入主紫楓,各盟為了利益,矛盾會繼續深化,這可是青秀王庭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何楚才認為,最好的辦法是讓紫楓人治理紫楓人,他們享現成就是了,一旦青秀王庭做好準備,協調好內部的利益,隨時都可以將紫楓滅掉,真正將這片土地納入懷中。
如今魯莽率領百萬雄師北上,聲勢巨大,正好給了青秀王庭和談的借口,所以,何楚才才親自趕到紫楓城,與魯莽商談。
何楚才開解道:「魯莽現在是困獸,你又何必與他計較?他這種人,是不會接受我們的要求的,換做是你,是戰鬥到最後一刻還是選擇苟且?」
青木真點點頭,喟歎道:「總歸欠他的人情,現在既然話說開了,也好,以後我不會再向他伸出手!」
翌日清晨,左賢王一早派人叫醒魯莽,引著魯莽向城北的軍營走去。
何楚才微笑問道:「魯莽大人,可知今日的安排會有一場比試?」
魯莽愕然,不知道何楚才的意思。
何楚才解釋道:「這個也不用瞞你,青秀大軍是由草原三十六盟的武士士兵聯合組成,很多首領並不願意和談,他們連勝之下不免驕狂,認為紫楓不過如此,認為大人你也不過如此。」
魯莽有點明白了,笑道:「何相的意思是,給我個機會露露臉,教訓他們一頓?」
何楚才含蓄道:「草原武士的實力非同兒戲,大人也需點到為止,否則於兩國和談不利。」
城北,昔日紫楓軍的軍營,此刻駐紮著三十萬最精銳的王旗草原精兵,遠遠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只見刀槍林立,馬蹄聲如雷,騎兵衝刺訓練製造出喧囂的煙塵,士兵們身在其中,好似騰雲駕霧一般。
幾位高級將領已經得知魯莽要來,存心給魯莽一個下馬威,從軍營入口處,擺出兩列森嚴的士兵。
魯莽隨同左賢王和何楚才,行走在這條漫長的峽谷中,只感覺殺氣騰騰,即便是他征戰多年,也不禁為之動容。
草原士兵的氣勢已經爆棚,戰意達到最頂點,換做自己是這支部隊的統帥,恐怕也不會輕易言和。
好的一面,驕兵必敗,青秀大軍至今都沒有打過硬仗,不將紫楓的軍隊放在眼裡,莽龍軍倒是可以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舉重若輕,魯莽大步向前,神情自若,彷彿是首長檢閱部隊一般,尤其是遇上那些向自己吹鬍子瞪眼的將士,他都會微微點頭示意。
前方,十幾位高級將領站立在前方,好像是一堵高大的人牆,擋在軍營的門口。
為首一位將領臉色陰沉,當看到魯莽的時候,眼中不禁爆射出精光。當左賢王等人走上前的時候,眾將紛紛行禮,而後紛紛瞪著魯莽。
「魯莽大人,你和我們的萬騎長大人也算是舊識了,可有印象?」何相淡淡說道。
魯莽看著柯惡,笑道:「柯惡大人,確實是老相識了!」
當年魯莽為了救娜拉,屠近娜拉部落的武士,還殺了柯惡手下的兩位武士,他自然不會忘記,相信柯惡也不會忘記。
柯惡想起舊事,眼角跳動了一下,森然道:「魯莽,想不到沒在戰場上遇見你,在這裡到遇上你了!」
魯莽愕然,淡淡道:「會有機會的,記得把脖子洗乾淨了!」
眾將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勃然大怒,但卻紛紛笑了起來,臉上充滿不屑。
柯惡一臉殺氣,怒極反笑道:「你們紫楓人就會逞口舌之利,一上戰場就好像是泥巴捏的,不堪一擊,想必你也是如此吧。」
何相皺眉不已,生怕雙方都失控,急忙朗聲道:「魯莽大人這次是作為客人前來,各位不要失了我們草原人的禮節。」
左賢王也肅聲道:「還不讓開道路?!」
柯惡等將領領命,閃開道路,眾人心中充滿不解和憤怒,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和談,為什麼邀請敵人來自己的軍營?
大營中央的校場,正有兩隊神武軍團在進行對戰,一方穿著黑衣,一方穿著白衣,人數各有五百人,涇渭分明。
讓魯莽感到吃驚的是,他們的訓練竟然和實戰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