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月如鉤,一場小雨從天而降,魯峰山被迷濛的雲霧籠罩著,越發顯得神秘而靜謐。
一片平緩的山坡上,綠草如茵,地上鋪滿了白色的菊花,白菊中央,一塊佈滿裂痕的墓碑孤零零立在那裡,此景此景,不免讓人心生淒涼。
天空中,一道藍光閃過,一位武士在空中逡巡了一圈,轉而落下來,靜靜看著墓碑,忽然咳了一下,噗的一聲,一口痰吐在墓碑上。
他得意洋洋看著佈滿裂紋的墓碑,正待離去,忽然心生生警,轉過身,厲聲道:「什麼人?!」
前方,三個黑衣人肅立在那裡,突前兩人大步上前,怒聲道:「放肆,見到洪雷大人還不行禮?!」
紫洪雷?!
炎神山莊的藍光武士心中一震,急忙走上前,躬身行禮。
紫洪雷高大的身軀肅立在黑暗中,身穿黑袍,頭上蒙著深深的斗篷,依稀可以看到他那鷹鉤鼻子的輪廓,還有鼻樑上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睛。
他靜靜注視著眼前的藍光武士,沙啞道:「你剛才在天秀夫人的墓碑上,吐了一口痰?!」
藍光武士愕然,滿不在乎道:「大人,魯莽這個敗類,他的娘能好到哪裡去,不掘了她的墳就算不錯了!」
紫洪雷陰冷的目光看著藍光武士,淡淡道:「去,把剛才吐的痰給舔乾淨。」
「什,什麼?!」藍光武士以為聽錯了,驚訝看著紫洪雷。
「大人讓你把剛才吐的痰舔乾淨!」紫洪雷身旁,一位紫光武士冷冷道。
那藍光武士勃然大怒,臉色通紅,大聲道:「大人,我可是炎神山莊的人,是你們的盟友!」
紫洪雷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忽然心中一動,抬眼向著前方望去。
烈乾,化作一道紫光飛來,落地後,幾個起伏便來到紫洪雷面前,躬身行禮。
紫洪雷與紫驚雲不同,他非常注重禮節,紫洪雷現在是紫龍閣的副總統領,也是後期絞殺魯莽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理論上,烈乾也是紫洪雷的部下。
「剛才是怎麼回事?」烈乾行禮罷,看著藍光武士,肅聲問道。
藍光武士略帶憤懣道:「尊者大人,屬下不過在那破墓碑上吐了一口痰……」
藍光武士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脖子上閃過一道紫光,接著頭顱飛起,一道血柱從斷裂的脖子向上噴起!
烈乾臉色陰沉,擦乾手上的血跡,木然道:「讓王爺見笑了,烈乾管教無方,竟培訓出這等部下!」
紫洪雷不苟言笑,片刻好奇道:「烈乾,聽說你和魯莽是舊識?」
烈乾乾瘦的臉抽搐了一下,默然點點頭。
紫洪雷也不多問,向著屬下淡淡道:「傳令下去,誰再敢在天秀夫人的墓前撒野,殺無赦!」
「諾!」兩位部下大聲領命。
烈乾眼中閃過黯然之色,慚愧道:「王爺的心思烈乾明白了,從今天起,炎神山莊的人也絕不會在這裡放肆!」
紫洪雷不置可否,大步向著天秀夫人的墓碑走去,蹲下身,用絲絹小心翼翼將那口痰擦乾淨,他靜靜看著墓碑,低沉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座想祭奠天秀夫人。」
烈乾肅然,悄然告退,紫洪雷的兩位屬下也向後掠去,在墓園的外圍保持警戒。
紫洪雷從地上撿起一朵白菊,擦乾淨,輕輕擺放在墓碑的上方,他索性坐在地上,看著墓碑上的碑文,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天秀夫人,你很偉大,因為你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其實我的身世和魯莽有點像,我是家族的私生子,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正眼看過我,不管我做得有多好,不管我多努力,總是被人無視。」
紫洪雷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傷感,沙啞道:「但我也很幸運,因為我也有一位偉大的母親,她庇佑我,鼓勵我,安慰我。我們一步步熬過來,當我有所成就的時候,母親,卻離我而去了。」
「我知道魯莽走到今天的不易,也知道其中的心酸。您應該欣慰,您的兒子很了不起,試問當今,有誰值得紫龍閣和兩大宗派聯手絞殺?」紫洪雷自嘲一笑,「這麼說可能您不愛聽,我的意思是,我尊重您的兒子,也佩服您的兒子!」
「我答應您,如果遇見您的兒子,一定會給他一個尊嚴的死法,並將他和你葬在一起,讓你們母子團聚,這也算是全天下的兒子的一點心意吧。」
紫洪雷喃喃說罷,站起身,向著天秀夫人的墓碑鞠了三個躬,在手下的陪同下,向著牧魯城飛去。
昔日繁華的小城,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一場大火燒燬了所有的建築,也將被屠戮的百姓的屍體燒燬,如今快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些地方依舊冒著青煙,而有些殘垣,已經能看到從縫隙間竄出的野草,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丁點綠色。
紫洪雷懸浮在半空中,腦海中似乎已經回放出那天的慘烈景象,不禁目光陰冷,冷哼一聲:「一群畜生!」
兩位隱藏在虛空的玄天嶺的強者聽到此言,羞怒不已,頓時產生激烈的反應,然而他們剛有所反應,一股森冷的殺氣便將他們同時籠罩起來。
兩人大驚失色,旋即便看到紫洪雷那雙陰冷如地獄的泉水洗過的眼神,兩人如墜冰窟,同時惶恐低下頭。
紫洪雷好像一個鬼影一般飄蕩在前方,靜靜注視著兩人,片刻才收起殺氣,淡淡道:「退下!」
兩位強者同時行禮,帶著一身冷汗,同時隱入虛空,繼續監控已經變成廢墟的牧魯城。
他們無法確定魯莽的死活,也無法確定魯莽是否躲在某個地下密室中,但要將整個廢墟城市再次挖掘一遍,顯然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守株待兔,希望能捕捉到魯莽的氣息。
魯峰山方向,兩道人影閃電般飛來,其中一人來到紫洪雷的面前,佈置出一道結界,躬身道:「王爺,屬下帶人掃蕩魯峰山的時候,發現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從服飾看應該是隨同曹猛等人前來的精銳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