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風皺眉不已,不過誠然,魯莽說得確實有道理,這件事的起因是元慶造反,魯莽就算殺了很多人,那也只是戰爭的一部分,不可能所有的罪名都自己擔。
本來紫凌風打算通過賠償削弱魯莽的財力,同時安撫玄離,看來這招行不通了。
「第三個條件呢,他怎麼說?」
「陛下,魯莽認為,如果貿然解除兵權,即便是紫楓城派遣的將領恐怕都難以駕馭,因此,他的意見是,是……」
「是什麼?!」紫凌風不悅道。
章子揚搜腸刮肚,情急生智,急忙道:「魯莽的意見是,可以將青龍河邊防大營的杜隆調派回闊龍城,緩步實現軍權過渡。」
紫凌風沉思片刻,緩緩道:「杜隆是闊龍昔日的九郡大旗本,魯莽能提出這個要求,倒也不意外。」
「陛下聖明!」章子揚急忙附和道。
紫凌風欣慰看著章子揚:「愛卿,朕本就沒指望魯莽能答應這三個條件,你能談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你先下去吧,朕會重重賞你的!」
章子揚如釋重負,急忙道:「陛下,魯莽情緒暴躁,但對老臣卻敬重有加,既然陛下已經有了決斷,老臣這就去安撫一下魯莽,免得他再有他想。」
紫凌風欣然點頭:「那就辛苦愛卿,再去見見魯莽,好生安撫他,讓他放寬了心!」
「諾!」章子揚躬身告退,離開書房後,匆忙向著紫龍閣趕去。
他自己編的這些瞎話兒,陛下這頭應下來了,魯莽那頭要是不答應,就穿幫了!
當日黃昏時分,大學士章子揚領銜學士閣、紫龍閣、刑部、禁軍衙門、軍部代表,聯合審訊魯莽。
在聽取各方證詞後,章子揚匯總各部意見,當眾宣判:魯莽叛國罪名,不成立,殺戮罪名,不成立,因證據不足,魯莽當庭釋放!
魯莽站在審判席上,當腳鐐和刑具被卸去後,不禁向著紫楓宮的方向躬身行禮,高呼陛下萬歲,陛下聖明。
魯莽釋放的消息傳開了,震動紫楓城,好在那些遊行示威的群眾,早就被壓了下去。夜色中的紫楓城,波瀾不興,就好像是一場開場華麗的戲劇,謝幕的時候,多少有些倉促而蒼白。
入夜,孔秀經過層層盤查,總算來到紫龍閣內魯莽的住所,見到魯莽。
兩位兄弟相見,緊緊擁抱在一起,孔秀更是淚灑青衫,不能自已。
坐定後,孔秀將闊龍公國的情形簡單向魯莽說了一遍。魯莽靜靜聽著,不住點頭,看來秦闊海他們的行動並沒有出現偏差,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莽哥,冷星大人和端木大人給你寫了信,我也帶來了。」孔秀說罷,將兩封信交給魯莽。
魯莽一一看罷,將信遞給孔秀:「秀,你怎麼看?」
孔秀大概已經知道信中內容,掃了幾眼,正色道:「莽哥,聖君有訓: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就是說,所有的罪過,都在君上一人,君上引咎退位,是應聖人先賢的感召,並非受到脅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倫常,段家還是代天巡狩的王族,咱們不能違背!」
魯莽照顧孔秀的情緒,裝作受教的樣子,點點頭:「秀,你說得對,你告訴冷星和端木大人,有生之年,我絕不篡位!」
孔秀愁容消退,不禁大喜,興奮道:「多謝莽哥!」
魯莽咧嘴一笑,從懷中掏出三封加密的密信,交給孔秀,讓孔秀盡快發出去。
這三封信,一封是秦闊海的,一封是崑崙的,還有一封是曹猛的。這三個人,分別掌管著莽龍會,軍隊和政務,只要他們不亂,整個國家就亂不了!
魯莽很清楚,紫楓城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新的戰爭很快就會到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從今天起,他的敵人不再是段無期,不再是玄離公國,而是代表著紫楓王朝的紫楓城,是當今的第一人——紫凌風!
想到這個強大的對手,魯莽幾乎要窒息了,但意識深處,卻有著一種難掩的興奮,還有強烈的不安,就好像一個賭徒要參加最大的賭局,卻在為籌碼的問題而擔憂。
我的籌碼夠嗎?
孔秀走後,魯莽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忽然聽到房間外傳來腳步聲,急忙起身,整理衣裝,恭敬地去開門。
白眉王爺——紫驚雲,面帶微笑,走了進來,在茶桌旁坐定後,長歎一聲:「魯莽,你又逃過一劫!」
魯莽感激道:「多謝王爺的保全。」
紫驚雲自嘲一笑:「魯莽,我們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是你保全了你自己。本王還是要告誡你,世俗的一切不過是浮雲,以你的天資,完全可以成為修行界的王者,為何要捨近求遠,捨大求小呢?」
魯莽知道紫驚雲是為自己好,只得報以苦笑。
紫驚雲正色道:「魯莽,再過三個月,紫龍閣將會訪問青龍庭,本王希望你能隨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更多的修行天才,這或許會讓你的想法有所改變。」
「青龍庭?」魯莽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驚訝不已。
「青龍庭是青秀王朝的最高武士機構,每隔三年,我們之間都會進行不公開的較量。魯莽,你要明白,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有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過如此多的天才和高手!」
魯莽怦然心動,感激道:「多謝前輩的提點,魯莽想去,等我回國處理好一切,都和您一起去!」
紫楓城對莽龍軍進行圍剿,至少需要一年時間的準備,這段時間,足夠他出去考察一下了。
紫驚雲欣慰點點頭,笑道:「本王至今都記得五年前,第一次見你的情景。五年過去了,你沒有去敲響我紫龍閣的戰鼓,如今看來,倒讓本王有些失望。」
魯莽開玩笑道:「魯莽不過一個荒野村夫,要是進了紫龍閣,怕是給前輩惹得麻煩會更大。」
紫驚雲啞然失笑,忽然想到什麼,好奇問道:「魯莽,你在光魔殿的時候,曾經救了紫璃公主殿下?」
魯莽故作驚訝道:「紫璃公主也去光魔殿了?我是救下一位少女,但匆促間並沒有看清她長什麼樣子。」
紫驚雲狐疑看著魯莽,無從判定魯莽所說的是真是假。
魯莽猶豫再三,還是鄭重道:「前輩,那日在光魔殿,我能感應到刺客在少女身上留下的氣息,因為不久前我再次遇上這種氣息!」
紫驚雲神情凝重,沉聲道:「你確定?!」
魯莽點點頭:「不久前在玄離公國,一位紫光武士試圖行刺我,他的氣息陰冷無比,卻和光魔殿的刺客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