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繼續沉痛道:「沸騰的開水,煮爛了我的皮膚,煮掉了我的毛髮,幸虧天降大雨,我從鍋裡爬了出來,逃進山裡,最後,就成了這般鬼樣子!」
少女動容看著魯莽,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哽咽點點頭,款款行禮道:「對不起,剛才是我無禮了!」
魯莽淒涼一笑,癡癡看著少女:「想不到,我能在這裡看到同類,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呢。」
看著黑鬼火辣辣的眼神,少女也心生親切,幽幽道:「我又何嘗不是,你,你受了傷,跟我來吧。」
少女說罷,衣袖一揮,捲起地上的靈環蛇,轉身向前方走去。
魯莽急忙跟上,當他發現少女足不沾地前行的時候,心裡不禁打個冷顫。
我才是遇到鬼了呢!
不管怎麼樣,先跟上去再說,得想辦法把靈環蛇要過來。
白鬼和黑鬼一前一後,足足走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才在一個幽深的峽谷前停了下來。
青媛轉過身,看到魯莽一瘸一拐,黑色的肌膚上佈滿血痕,不禁心生歉意。
「再堅持一下,我們到了。」青媛說罷,向著峽谷中發出一聲長吟。
遠方,一團爛銀閃電般掠來,片刻之間,一隻神駿的獨角獸赫然出現在魯莽的前方!
魯莽的眼珠子幾乎都要滾落在地上了,張大嘴巴,看著飄逸超凡的少女,看著這匹潔白無瑕的獨角獸,恍如墮入悠遠的神話。
獨角獸親暱地將頭部在青媛的肩上蹭著,轉而看到魯莽,大眼中頓時露出驚恐之色,蹬蹬蹬後退了好幾步。
青媛暗歎一聲,知道獨角獸和自己一樣,被黑鬼嚇著了,不禁略帶嗔怒道:「白雪,他是我們的朋友,不得無禮!」
獨角獸白雪揚揚頭,但還是不敢靠近上前。
青媛無奈,只得打發了白雪,和魯莽向著峽谷深處走去。
峽谷深處,某個無名山谷,遍地綠草香花,一條小溪潺潺流過,越過一片彩石灘,發出叮咚的聲響,彷彿是在演奏悅耳的音樂。
不遠處的半山腰,一座東方式的庭院彷彿卷軸般懸掛在那裡,牆壁和房屋都是用籐木修建,顯得古樸而寧靜。
「這就是你居住的地方?」魯莽驚訝看著眼前的一切。
青媛點點頭:「準確說,是我們牧靈族的牧山人居住的地方。」
「牧靈族?」
青媛淡淡道:「牧靈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我們雖然作為人,但卻與靈獸親密無間。靈獸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我們的使命,便是讓靈獸與這個世界相互溝通。」
說罷她繼續前行,最後進入庭院,將魯莽安排在一個幽靜的小房間中。
房間內,纖塵不染,透著松木的香氣,除了桌子和床,空無一物,就連喝水的物件兒都沒有。
片刻,青媛來了,拿著一瓶藥,遞給魯莽:「這是玉龍膠,是我們族治癒外傷的聖藥。」
「不用不用,」魯莽急忙擺擺手,轉而摸向腰間的皮裙,笑道,「我有藥。」
魯莽的手摸索片刻,忽然臉色大變,顫聲道:「我的,我的包裹呢?!」
青媛愕然,驚訝問道:「什麼包裹?」
魯莽急得流出兩行血淚,大聲道:「一定是在和靈環蛇戰鬥的時候丟了,包裹裡不但裝著藥,還有很多工具,還有一張前往南方的地圖,沒有它們,我,我會死在這山裡的!」
青媛神情肅穆,急忙道:「你別著急,我去幫你找!」說罷匆忙離去。
一個苦命的瘸子,生存在野獸林立的大山,何其艱辛?
加上魯莽是為了殺蛇丟失了保命的道具,青媛心中更是過意不去,暗自決定,一定要幫魯莽找到包裹!
看著青媛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中,魯莽不禁咧嘴一笑,將桌上的玉龍膠拿過來,將膠水塗抹在傷口上。
正午時分,青媛回來了,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安,有點不敢面對魯莽殷切的眼光,低聲道:「對不起,我沒有找到。」
魯莽懊悔不已,痛呼道:「都怪我,早知道就該將它們埋藏好了,那條臭蛇呢,我殺了它!」
青媛低著頭,猶豫片刻,緩緩抬起頭:「你不用殺它,給它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魯莽心頭猛然一跳,假裝愕然看著青媛:「你是說,它能幫我找到包裹和丟失的東西?」
青媛搖搖頭:「它不能,但它能和你簽訂契約,以後就成為你的包裹了!」
魯莽心中狂喜,依舊茫然看著青媛。
青媛詳細解釋道:「傳說中,靈環蛇的祖先犯了貪婪之罪,因而它的族群遭到詛咒,它們永遠吃不飽,吞噬一切可能吞噬的食物,然而當吞噬空間佔滿,便會自爆而死。」
「因為靈環蛇擁有神罰之腹,所以它可以當做儲物的道具,只要你帶著它,就可以將隨身的東西都保存在神罰之腹中,這樣就再也不會丟了。」
魯莽不禁瞪大眼睛,一臉驚奇,這倒不是裝的,他謹慎問道:「可,可它要是跑了呢?」
青媛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搖搖頭:「簽訂了契約,它會依附你體內少量的精血為生,一旦脫離主人,它就會死,所以它不會跑的。」
「可我不會說蛇語,怎麼和它簽訂契約呢?」
「我也不會,」青媛再次一笑,「簽訂契約其實很簡單,只要將你的鮮血塗滿靈環蛇的身體,它便歸順於你了。事實上,這也是它們免除自爆的唯一方式。」
魯莽思索片刻,勉為其難,點點頭:「那,那我們試試吧。」
青媛欣然點頭,掏出靈環蛇,遞給魯莽。
魯莽手中使出暗勁,擠破手指,在青媛的指點下,緩緩將鮮血塗抹在靈環蛇的身體上。
紅色的血滴,滾動在靈環蛇的身體上,轉而倏地一聲滲入靈環蛇黑色的鱗甲。
魯莽再次放血,塗抹靈環蛇,最後將手指塞進靈環蛇的小嘴中。
靈環蛇僵直的身體輕微扭動起來,吸允著魯莽的手指,身體逸散出淡淡的紅光,片刻它呼的一下彈跳起來,搭在魯莽的脖子上,嘴巴咬著蛇尾,形成一個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