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從城牆上下來,一臉疑問的對著陸子蕭說道:「少爺,老爺在什麼地方啊?」
陸子蕭猛然鼻子一酸,眼眶早已濕潤。他哽咽的說道:「老爹他,老爹在抗擊德班軍隊進攻之時被硬弓洞穿頭部。康伯,老爹他死了,為了救我而死!」陸子蕭說道此處,再也說不出話來。別過頭走向一邊,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蹲在一旁沉默不語。
康伯被這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震驚的久久的愣在了那裡,他嘴唇迅速的顫抖著。乾枯的雙眼變得有些微紅,但卻沒有留下一滴淚水。一股微微的寒風襲來,呼嘯劃過帶著無比的蒼涼之意。
康伯枯瘦的眼神,看著不遠處那個蹲在地上無聲抽泣的銀色盔甲男孩。原本無神的眼神,突然蕩漾出一股欣慰的色彩。康伯雖然不知道緣由,卻是知道老爺救下少爺無疑是救下了陸家的希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老爺,願你在天之靈可以看到。你的孩子,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你的陸子蕭了。老身感覺到了他的成長,感覺到了陸家即將崛起的希望。」
康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少爺,男子漢有淚不輕彈。金陵幾乎一片廢墟,重建金陵的任務還是相當的繁重的。」
陸子蕭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康伯,我知道!」
葬禮之上,一張刷著黑色清漆的棺槨。放在一張巨大的靈床之上,全城的百姓齊聚於此。沒有嚎啕大哭的呼喊,只有微微的抽泣之聲。沒有龐大的儀仗隊,卻是有著全城的百姓和守城軍士的送行。將軍府在此次守城戰中,所做的一切贏得了全城百姓由衷的新人。這個破損不堪的城市,卻是有著高度集中的民心。這是物質繁榮所無法替代的,這是難能可貴的全城凝聚力。
眾人紛紛參拜,給陸殷琪送行。將軍府僅剩的護院,守城的護衛軍。以及中州的援軍將領林豪,均是紛紛到場。
陸子蕭從一開始跪在棺槨旁就沒有起來,他一直保持著呆立狀。看著這些人一一行禮,還有忙忙碌碌的康伯。耳畔的聲響似乎都變得模糊不堪,這一切在他的腦海中漸漸隱去。
「老爹,放心去吧。子蕭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要讓陸家的名聲響遍這個星球,響徹這塊大陸。」陸子蕭輕輕的說道,俯身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顧不得頭上緩緩留下的鮮血,他突然站立起來大聲喊道:「下葬!」幾個粗壯的軍營漢子,抬著棺槨而起。棺槨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全城的百姓。那些微微的壓抑的哽咽都變成了止不住的嚎啕大哭,僅剩下的兩萬平民。這些哭泣人大多數都是心靈淳樸,受過陸家之恩的那些難民們。
陸子蕭沒有跟上去,他微微的笑道:「老爹,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將軍府在人民之中的位置,這就是官愛民所取得百姓的信任。」
站在陸子蕭一旁的大將林豪眉頭一皺,陸殷琪的死卻是讓他有些意外。而眼前的這個少年,以一己之力守城八天之久。這讓林豪心中暗暗驚詫,一個少年有如此的戰爭天賦恐怕以後中州再也不會安寧了。
陸子蕭心情很沉重,但是身旁這位從一開始只和自己打過一次招呼的林豪有些不爽。這傢伙如今掌管著中州一半以上的兵權,他卻是看不起林豪。不因為別的,百萬中州大軍帶領而來。卻是不敢追擊德班軍士,而是陪著自己參加老爹的葬禮。
陸子蕭豈能不知道,當初林豪在胡楊鎮接替父親防守背信棄義的在抵擋不住後撤防。而老六就是因為林豪的撤防,而家破人亡的。
林豪一臉威嚴,看起來不怒自威很有將軍氣勢。劍眉高聳,浩然正氣。一身精裝鎧甲,因為葬禮的緣故,陸子蕭只看見他隨身佩戴著一把細長的長劍。陸子蕭搖了搖頭,林豪空氣這副將軍的好皮囊,卻沒有將軍那種謀略。
「東南王,人士不能復生,望東南王節哀順便。」林豪拱手說道,他早已得知陛下封賞過了陸子蕭。
陸子蕭不想理會這個林豪,只是敷衍的說道:「你帶來百萬大軍,金陵守軍空虛。暫且不能接防邊境,你留下五十萬軍隊接防。待本王三年後徵兵大限之後,再來接防邊境如何?」
陸子蕭雖然說是請求,但是卻是沒有絲毫請求的語氣。林豪心中極為不爽,這個毛頭小子,封了個王就敢命令自己了。一個三品王的稱號,可謂是虛頭不小。林豪說道:「沒有陛下軍令,本將不能留下一兵一卒!」
林豪語氣再也沒有了客氣,而是一副強硬之色。陸子蕭心情本來就不爽,他冷冷的說道:「你先留下五十萬接防,至於軍令的事情我會想皇上奏明!」
林豪笑了笑說道:「本將是軍援金陵而來,恪守原則,沒有軍令,一兵一卒也不能留下。不能因為東南王的一句話就留下那麼多軍士,這樣讓本王威嚴何在。」
「那你幹什麼來了,帶著一百萬大軍上我這旅遊來了是吧?我實話和你說了,今天你不管答不答應,都必須留下五十萬大軍接防。否則這次的救援就毫無意義,你懂嗎?」陸子蕭大聲斥責道。
林豪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搞的頓時愣住了,眼前的這個毛頭小子,不知從那裡學來的土匪氣。他頓時臉色變得難堪起來,怒道:「陸子蕭,你一個三品王爺,本將可是二品大將。你有什麼權利命令本將為你做事,恕不奉陪!」林豪說完,轉身帶著隨從就準備回軍營。
這個舉動完完全全的觸怒了陸子蕭,他冷冷的說道:「小幽,給我攔下他。」
話還沒有說完,小幽的身形快若閃電般一閃。林豪大驚,因為這個俏麗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前方。小幽俏生生的笑道:「林伯伯,哥哥他不是很高興。你這不像做客的,哪有不吃飯就走的道理。若是你再上前走一步,哥哥不高興了,小幽也會不高興的哦!」
林豪臉色一沉說道:「陸家千金這是在威脅本將?」
小幽捂嘴輕笑道:「嘻嘻,林伯伯真是好聰明啊。唉,林伯伯身材高大,就連大腦都比小丫頭我要聰明。」
嘲諷,純粹的嘲諷。陸子蕭本來鬱悶的心情被小幽這麼一逗頓時好了很多,他也是附和著小幽說道:「林將軍,別客氣,今天這餐飯你是一定要吃的。這五十萬大軍嘛,也是一點要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