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縣衙的路上,陸子蕭沉默不語。沒有別的原因,只是那個詭異的綢布讓他困惑不解。因為科學和迷信簡直就是針鋒相對的,既然有小幽的存在如今又怎麼出現了一個神仙般的真人。
此時此刻的他多希望小幽能夠甦醒,若是它甦醒了一定會找到答案。不多時,轎子已經落下。陸子蕭可不會再裝成窮孩子,而是高調的來到縣衙府。本來金陵城有個巡撫級別的官員,自從陸殷琪坐鎮之後巡撫就被調走了。如今只有第一大將和一個小小的縣衙官員,這就是金陵城的格局。因為靠近帝國邊界,所以這裡有著雙方貿易的繁榮。但是金陵這個地方永遠都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在這裡當官財富和危險是共存的,或者一不小心敵國侵犯,就可能灰飛煙滅了。
陸子蕭微微一笑,一甩袖子便大搖大擺的走進縣衙府。卻被兩個守門的衙差擋住了,衙差上前喝到:「什麼人?」
季老六雙目一瞪,兩個小衙差不禁有些發怵。眼前的這個大鬍子面目有些猙獰,尤其是那雙眼睛。如利刃一般讓人不敢直視,季老六喝到:「瞎了你們的狗眼,將軍府陸少爺也敢擋?」
陸子蕭淡淡的說道:「老六,休得無理。人家也是……也是那個在其職謀其位盡心盡職而已嘛。」
季老六向後退了一步,垂下頭順從的說道:「是,少爺!」
康伯看著兩個發愣的衙差,怒道:「還不去通報,還想讓我家少爺在太陽底下站多久?」
其中一個衙差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的去通報了。不消片刻的時間,便見縣官一溜小跑的跑了過來。陸子蕭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縣官的速度遠遠的超過了那些隨從,看樣子有做運動員的潛質。
縣官年齡不大,大概有三十來歲。而且身材看起來結實有力,照說這種人應是飽讀詩書之人。不但沒有讀書人那種柔弱,而且臉龐剛毅,雙眉間似乎帶著一絲俠義之氣。眼中沒有那種**的神色,反倒是一股清明。反正用陸子蕭的話來說就兩個字:「順眼!」
「金陵城縣令劉澤成見過陸少爺!」劉成澤早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十四歲的小孩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不但在這幾天內將大片的土地出租給了周邊的地主們,而且被綁架時獨立的逃生了。那份契約他也看過,裡面暗藏了很多玄機和爭議。這些地主們為了眼前的利益,居然一個個的都畫押了,真是一群傻蛋。不管怎麼樣,對於這個陸少爺,他可絲毫不敢有怠慢之心。
陸子蕭看著劉澤成,點了點頭說道:「劉縣令,金陵城這麼大,為何只有你一個七品的縣官?」
劉澤成心中暗暗罵道,還不是因為有你老爹。但是嘴上卻是說道:「小官只是奉旨上任,至於其他的事情小人卻是不知情!」
陸子蕭點點頭,說道:「進去再說吧!」
劉澤成後退一步,卑謙的說道:「陸少爺請!」
縣衙相比將軍府那是小的太多了,繞過一坐假山。陸子蕭便發現這個縣官的縣衙挺簡樸的,佈局比將軍府更加簡略。會客廳上,陸子蕭落座之後。劉澤成吩咐下人去斟茶,便恭候在一旁等待陸子蕭吩咐。
陸子蕭看著劉澤成還站著便說:「劉縣令,在一個小孩面前不需要太注重禮節,坐吧!按輩分來講,你做我大哥綽綽有餘了。」陸子蕭如此客氣,讓劉澤成有些不知所措。
自從陸殷琪坐鎮金陵城這幾年來,從來是不過問金陵城的一切。劉澤成當然怨氣不少,曾經好幾次上門向陸殷琪示好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次陸家少爺突然來訪,卻不知道有何貴幹?
陸子蕭見到下人上茶,便說道:「謝謝!」這一句話差點把那個丫鬟嚇得茶水翻倒在陸子蕭身上,陸子蕭呵呵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劉澤成起身問道:「陸少爺,大使已經去往將軍府了。」
陸子蕭笑道:「劉縣令不要太拘謹啊,這可是你家。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見大使,而是專程來找劉縣令的。」陸子蕭的客氣讓劉澤成萬分的難受,這根本不是上下級見面該有的現象。
陸子蕭環視了一周問道:「金陵城繁華富饒,這麼這縣衙卻如此窮酸啊?那些大商家的稅收可是不少,莫非劉縣令都上繳國庫了?」
劉澤成臉色一變,卻是強笑著說道:「陸少爺有所不知,聖上封地給了陸將軍,因暫時國家代為管理,造成了周邊很多農民沒有了土地種糧。而周邊的地主們抬高租金,造成金陵城周邊出現大量的難民。這些難民寄居在金陵城周圍,實在是很難管理。」
劉澤成眼中似乎有些不屑,陸家少爺雖然有著同齡人所不具有的成熟和穩重。卻沒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所以在示好將軍府失敗之後。縣衙和將軍府是老死不相往來,康伯也是明白這一切的,聽到劉澤成這樣說便在一旁默不作聲。
而季老六更是清楚,所以沉默不語。陸子蕭看著康伯和季老六的臉色便知,老爹在隱退之後一直沒有在金陵城有什麼作為。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劉大哥說得極是,這是陸家的失職!」
劉澤成有些惶恐的說道:「陸少爺不可,我區區一小官如何能當少爺的大哥?」
陸子蕭有些不悅的對著康伯說道:「康伯,當初劉縣令來向將軍府示好的時候為什麼老爹不理會?而你,居然對金陵局勢一點都不關心和重視?」
康伯說道:「少爺,當時老爺無心再去攙和金陵城的事情。而老奴我一直在幫少爺尋醫問藥,對於劉縣令的示好,老爺一直是認為是巴結與奉承。」
陸子蕭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再說老爹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也是理所當然。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劉大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就直話直說好了。當初我癡呆三年,老爹年歲已老。整個陸家看似表面光鮮卻是日漸沒落,老爹心情很糟沒有理會你,這也在情理之中。」
面對陸子蕭的真誠,劉縣令似乎有些觸動,說道:「陸少爺言重了,我劉澤成和陸少爺一樣喜歡直話直說。所以在官場上一直是沒有高昇,直至金陵上任。這裡雖然富饒,但是卻是肩負著防守邊關的重任。原本以為可以和陸將軍共同的發展金陵,但是天不如人願。」劉澤成有些感歎,那些私扣下來的稅全部用來救濟難民了。只是他不敢說出來而已,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哈哈,爽快,我陸子蕭最佩服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一提到稅你臉色就變了,一開始我以為你……現在我知道了。沒說的,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小弟有個提議,我希望在以後大哥可以全力的配合著陸家。」陸子蕭笑著說道。
劉澤成沉思了一會說道:「陸少爺,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一生唯你是從,可否?」
陸子蕭來了興趣,問道:「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把聖上封賞的土地拿出一丁點交給那些難民,每年上交收成的五成。如果你答應了,劉澤成當一世為你效忠。」劉澤成神情堅定的說道。
陸子蕭呵呵笑了起來,說道:「若是我不答應,你本來就是我的下屬,難道大哥你對我還敢陽奉陰違?」
劉澤成深吸一口氣說道:「陸少爺,我在官場上本來也是為了名和利。只是面對那些難民的眼神,我愧疚不已。若是當官不為子民做主,我寧願不要這樣的仕途。」
啪啪啪……陸子蕭拍手道:「劉大哥,說得好啊。我租借給地主們的土地都是離金陵城偏遠的土地,如今我全權掌管陸家。土地租給難民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這租金?」
劉澤成一聽大喜,說道:「老弟要是嫌租金太低也可以收六成,我知道地主們都是收九成的租的。你就當著做善事,行嗎?」
陸子蕭微微一笑道:「前三年不收租,以後每年收三成的租。就這麼定了,還有你在難民中的地位一定很高。這些事情由你安排,地由康伯安排。還有你看看難民中有沒有會種茶葉的,把這些人集中起來交給康伯就行了。」
劉澤成大喜道:「老弟說話當真?」
陸子蕭喝了一口茶,頗有些得意的甩了甩頭髮說道:「當然,現在陸家我說了算。」只是古人頭上的髮髻,甩起來有些彆扭。
連續叫了兩聲老弟,劉澤成這才意識到自己口誤了。連忙說道:「陸少爺,剛才激動不已。有些口誤,還請見諒!」
陸子蕭眉頭一皺道:「老哥,跟我還見外不是。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順眼,剛才你的兩聲老弟不也說明咱們一見如故麼?在金陵城的地界,沒有比我老爹更大的了。咱們兄弟相稱,在外便以上下級的身份。若是這點都不答應,老弟我可要怒了。」
陸子蕭的話讓劉澤成感到深深的震撼,一個達官貴族的少爺居然可以放下身價和一個小官做兄弟。就這樣的胸襟,能放下身價,這樣的上級,是值得信任,值得為其效忠的。
劉澤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陸子蕭連忙走過去攙扶。劉澤成說道:「老弟,這一跪和我們兄弟間毫無關係,我替金陵城的老百姓跪。也慶幸金陵出了一個大青天,為民著想的父母官!」
陸子蕭不悅的說道:「要跪他們跪,哪有大哥跪弟弟的。還有我陸子蕭根本就不是官。暫時管理這座城,我頂多算個替我爹打工的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