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悲傷、絕望漸漸籠罩住敖天齊的心頭,他悲憤看著前方陰暗的世界,心中充滿了不甘。
只見前方的世界,寸草不生,一片荒蕪,天地四週一片陰暗,四處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片刻後,敖天齊臉色又漸漸恢復平靜。
「人的一生有很多選擇,有時候選擇與不選擇,結局都已經注定。就像如今的我,進不進這寂滅界,我的結局都是死!」
想到此處,敖天齊眼中露出一絲悲壯,隨後悲笑一聲,就一臉決然地踏進寂滅界。
有些人,明知結局注定要失敗,他也會堅持奮鬥下去。
在他們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這就猶如飛蛾撲火,或許無畏,或許悲壯,卻很淒美!
敖天齊就是這一類人,不到生命的終結,他是不會選擇放棄的。
「這怎麼會是這樣!」
卻說敖天齊一踏進那寂滅界之中,他就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驚恐地發現,他那原本乾枯的雙手,此刻正在急速地乾枯老化,那佈滿老人斑的手背,變得更加蒼老。
「哈哈!!原來如此!寂滅!寂滅!原來這是一個吸取一切生命精元的死亡世界。看來老天真要亡我!可我不服!」
敖天齊望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老化的雙手,眼底深處爆發出怒火和悲憤,他大吼一聲,就展開全速,向世界的盡頭狂奔而去。
陰冷灰暗的世界裡,一道肉眼都看不清的殘影,正在向前方狂奔。
一分鐘,二分鐘……
敖天齊清晰地感應到,自己僅剩下的一天壽元,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逝,他的身體機能也在以極快的速度老化壞死。
「我不能死!我不死能!我要闖過這裡!」
敖天齊心中拚命地大吼著,他已經清晰地感應自己的身體已經進入老死崩潰的邊緣。
他的肌肉在漸漸壞死,骨骼在壞死,血液在壞死,甚至連全身的骨髓都在壞死。
「哈哈!!我不能死!我也不會死!」
敖天齊悲壯地狂笑著,以無盡之道無視自己肉身的垂死,將自己生命最後一刻能量,全部發揮出來,正在極快的速度在寂滅世界中狂奔。
三分鐘,四分鐘。
『轟』地一聲巨響!
敖天齊雙眼怒睜,一腳踏入了大地,在那地面之上踩出了一個深坑。
而就在一刻,他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永久地定格在那一刻。
呼吸停了,心臟停了,血液也停止了流轉。
敖天齊的生命竟在此刻終結。
僅僅四分鐘的時間,敖天齊僅剩下一天的壽元,就被寂滅界吸乾了,他的生命也就此終結……
天空中,呼嘯著陰冷的風,帶著死亡的力量。
靜,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荒蕪的世界之中,空無一物,唯有一敖天齊的屍體,保持著奔跑的姿勢,靜靜地站在道路之中,他的眼神永遠凝聚在遠處。
即使是死亡,他也保持著一往無前的強者姿態。
一聲悲鳴,空氣中傳來一陣無比悲痛的精神震動。
隨後,敖天齊身上白光一閃,球球自動解體,從敖天齊身上分離開來。
這一變化,讓敖天齊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在地上。
『嗚嗚!!』
眼淚順著球球的眼眶狂湧而出,它悲鳴著走近敖天齊的屍體,柔嫩的舌頭舔在敖天齊的臉上,卻再也喚不醒曾經風華絕代的少年,它只能感覺到那漸漸失去的溫度和慢慢變冷的屍體。
「哎!」
神殿深處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有悲痛,有失落,有無奈。
隨後,歎息聲戛然而止,陰冷的世界又變得無比的寂靜。
天地間,只剩下球球望著敖天齊的屍體,悲痛欲絕!
『嗚嗚!!』
仰天悲鳴,巨大的悲傷在這一刻粉碎了球球的心,它絕望地趴在敖天齊的屍體旁默默流淚。
與此同時,那封印在敖天齊手中的『戰神令』,也無聲無息地解開了封印,自動漂浮起來,懸浮在敖天齊的屍體上方,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球球悲痛地看了一眼戰神令,就懶得理會,無助的雙眼看向身邊的屍體,它要誓死守護。
其實,此刻的敖天齊,嚴格的來說還沒有徹底消亡,因為他的靈魂還沒有潰散。
通常來說,七階以下的武者,肉身死亡後,靈魂就會隨之崩潰。
可敖天齊不同,他是靈魂變異者,他還修煉過『六轉天魂訣』,已經完成了第二轉,他的魂體比之八階武者都要凝實一些,是不會隨著肉身的死亡,而立即崩潰的。
想當初,拓拔魂只完成了第一轉,魂體就能破體而出,猶如鬼魂一般四處害人。
而此刻,敖天齊的靈魂體被困在他的身體內,不得而出。
因為他沒有像拓拔魂那般,在臨死前擊碎自己的天靈蓋,所以他的靈魂體依舊困在是海內。
識海內,敖天齊靈魂體已經睜開了雙眼,兩眼悲痛地看著前方。
此刻,靈魂體的光芒已經變得黯淡無比。
沒有了肉身的支撐,就算敖天齊修煉了《六轉天魂訣》,他離靈魂崩潰也是遲早的事,只不過他比尋常武者能多支撐十天而已。
此刻的敖天齊就是在等死,只要靈魂一崩潰,他就算徹底的消亡了。
「看來我終究難逃一死!」
悲憤一聲,敖天齊的靈魂體默默地看著前方兩團昏暗的光芒。
那兩團光芒,正是火之道魂和木之道魂。
此刻,兩個道魂也變得昏暗無光。
尤其是那木之道魂,原本是敖天齊木靈之樹的模樣,青翠欲滴,很是茂盛。
可此刻,那木靈之樹上的葉子枯黃,三朵潔白如玉的長生花也在枯萎,整個木之道魂表現出一副漸漸枯萎的模樣。
那正是木之道魂要潰散的跡象。
看著那正在枯萎的木之道魂,敖天齊的心頭默默莫名地有些觸動和感悟,他腦中不禁回想起長生樹那一生的記憶,還有自己這一生走過的歲月。
人在臨死前,總是喜歡回憶。
半晌後,他心中輕歎:「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或許生時不知何為『死』?死後才能方知。」
想到此處,敖天齊心頭驀然平靜下來,雙目凝望著前方正在枯萎的木靈之樹。
不知不覺地中,他將自己的魂念與木靈之樹的魂念相連,靜靜地沉浸入一種體會,體會那死亡奪取最後一切的感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