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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媽媽死了 文 / 銘淵

    很快就來到三樓,這一層都沒有其他的病人,都是向澤勳從國外請過來的專家小組,見向誒訊來了,幾個老外說著蹩腳的普通話,「向、先、生,軟太太、她不行了……」老外說中文太過怪異,所以他表達出來的死亡事件讓人覺得輕描淡寫,這讓安晴漫聽到更是心寒了一分。

    「什麼叫不行了?你們不是有名的醫生嗎?你們他媽的都是混蛋,混蛋!」安晴漫抓住老外醫生的手臂就是一頓亂搖,眼前的安晴漫完全陷入癲狂的狀態。

    她眼前一次次的浮現,媽媽那麼痛苦的掙扎著,她需要氧氣,需要有人來幫她排出身體的毒素,可是向澤勳的命令,她得不到治療。她的臉,她的身子,是那麼涼,就像一具冰冷的絕望。

    「請你冷靜點,我們一直在盡力……」老外很無奈的說,說到最後也說不出口。他們所有人都盡力了,但是老太太自己昨晚上掙扎著從床上摔了下來,對於她這樣只能靠氧氣罩存活的病人,這對她是致命的一擊。

    安晴漫一直不知道自己媽媽病成了這個樣子,她的心幾乎要撕裂。

    「都是你,都是你!!」安晴漫兩眼全是怒紅,她此時想到剛才向澤勳的樣子還有自己媽媽的情況,她就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

    「是你害死了她!」她眼神泛著猩紅的血絲,眼眶微微泛紅,不斷的濕潤越來越明顯。她的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她恨他,太狠他了!

    向澤勳也料不到來到這就是這樣的情況,之前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只是說她媽媽情況危急,因為她自己從床上摔下來的原因,他才想到以此來威脅一下她,根本就想不到她媽媽卻已經走到最後的這一刻。

    「還是去看一下她吧!」他冷著臉,他的心裡也不好過。

    跑進媽媽的房間,就只看到她筆挺的躺在那,臉色蒼白,身上所有的管子都拔了下來,只有心電圖還在微弱的發出聲音。

    她跑到媽媽面前跪下,嚎啕大哭,「媽媽,我是漫漫,我是漫漫!你看一下我好不好?」她心裡此時所有的痛苦來襲,恨不得替自己的母親躺在這裡。

    「漫漫……」媽媽閃爍著睜開了眼睛,她的嘴唇已經開始發黑,整個人已經是油燈枯竭的最後一刻。

    「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死死的握住媽媽的手,她哭得像個沒有家的小孩。

    「漫漫……媽媽累了,我想去看看你姐姐,看看她過的好不好,我本一直希望還有更多的時間,讓我能為你做多一點的事情……漫漫……」媽媽眼眸裡面,那些生命的微光已經越來越暗淡,只能在努力,一直努力的強撐住,「我等不到以後了,再也等不到看你幸福穿上婚紗的那天……」媽媽的手死死的扣住她的手,「答應我……答應我,好好好……的……愛……自……己……離開……離開……」

    她的嘴巴越來越囁嚅,最後的話已經是氣息在發出來,眼睛慢慢的閉上,留在安晴漫的手漸漸變得僵硬。

    「媽媽……媽媽……」

    再多的呼喊,再多的歇斯底里,再多的眼淚和不捨,她都不會再知道,她像個疲憊的孩子,已經沒有再貪戀遊戲的樂趣,只想那樣沉沉的睡去,再也不醒來。媽媽死了,是真的離開,再也不會有人是她的牽掛,她終於成了這個美麗世界的孤兒。

    潮起潮落,花開花謝,這是一個永恆的定義。回不去的曾經,也不再執拗追回。窗裡窗外,夢裡夢外,無法在一起的幻夢,也從此支離破碎。

    安晴漫一口氣沒有憋過來,就那麼暈過去,她的手還緊緊的握著她媽媽沒有溫度的手。

    喪事是在安家老宅子舉辦的,進到小院,裡間的靈堂已經搭好了,都是黑白的裝飾,素雅而肅穆。安晴漫的母親周婉蘭的遺照擺在一進門就能看到的桌上,照片上的人笑的笑容慈愛祥和,讓每一個進來的人不由得心頭都是一緊。

    喪事是由向澤勳吩咐人操辦的,此時只見安晴漫一個人在。眼睛紅腫,神色木訥,正披麻戴孝的跪著燒紙。

    大家都站在一旁一語不發,只有安父沉默的上前給了安晴漫一個擁抱,安晴漫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安源山失去了妻子,整個人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十歲,摸摸她的頭髮,低聲安慰她:「她能安詳的離開也是一種福氣,別太難過了。」

    他自己失去了最愛的妻子,其實心如刀絞,但卻不希望自己這個小女兒太傷心,她太可憐了,想到她所經受的一切,他就不忍心。

    安晴漫搖頭,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掉。她想說,不是的,媽媽是被向澤勳給害死的,他拔掉了她的氧氣,他要讓自己難受,讓自己變成傀儡,他不折手段。

    安源山掏出自己手帕遞給她,又摸摸她的頭髮,「傻丫頭,以後的路都要你一個人走了!」

    他哽咽了,這個丫頭太過可憐,她早就如同罪人般存在著。

    安晴漫聽到這,淚滴成串,依偎進他懷抱裡,她把臉貼在他胸口,無聲而迅猛的淚流滿面。安父感覺到襯衣一點點被濡濕,風一吹,寒意滲透肌膚紋理。他把大衣敞開來,把她抱進去,再裹緊了衣服包著她,雙臂環緊。

    安晴漫哽咽有聲,手扶著他的腰,手指緊抓著他腰間的衣服,肆意的哭的更厲害。安父摟著她,輕輕的拍,溫聲軟語,含著她冰涼的耳廓呢喃著哄:「漫漫,不哭啊……」

    而他自己也是老淚縱橫,在場所有人對這對父女的這一幕動情的眼眶泛紅。這又好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她每一次哭,爸爸都是這麼的哄她。

    他低頭胡亂的幫她擦眼淚,眼淚便打濕了他頸間的皮膚,那種黏黏濕濕的感覺滲進他的皮膚,好像傳遞了某種心痛,而後便覺得五臟六腑都錯亂了位置。

    安父很清晰的感受著「心疼」二字。

    安父此時的難受一點也不比安晴漫少,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得了絕症,只是向澤勳一直在用昂貴的藥物延緩著她的生命,她的情況時好時壞,讓人抓不住她生命時候就會倒下。

    自從大女兒離開後,小女兒背負上殺人犯的罪名,這個家就根本不像家,他們兩口子都無法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妻子周婉蘭太愛安晴雪,對這個大女兒是心血所致,所以對安晴漫忽略了太多,尤其是雪雪死後,周婉蘭更加是抑鬱和憂傷過度。

    只可憐了安晴漫始終孤苦伶仃的被嫌棄。

    安晴漫僵硬的被按在他的懷裡,她的眼裡除了眼淚還有無限的恨意,她發洩不出來,只能將自己的眼淚流乾,直到肝腸寸斷……

    出殯那天,天氣晴朗。

    從墓地回來,為數不多的幾位遠親都告辭回家去了,喪事期間來幫忙的人手也散了。

    小院外臨時搭建的彩條布棚已經拆除,更顯得小院孤孤單單空空蕩蕩。

    一路沉默的安晴漫走在最前面,一推開門,看著滿院子的空落落,她愣了幾秒,下意識的尋找,然後情緒大失控,痛哭失聲。

    安父心疼不已,又不能給她安慰,只好在向澤勳陰沉的臉色下,收斂情緒。

    向澤勳冷著臉抱住她,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她掙脫向澤勳的懷抱,就撲到爸爸的懷裡。

    「乖女兒……漫漫……」安父不忍心看著她這般脆弱,勉強支撐著她。不能推開,只好抱住。安晴漫誰都不要,只緊緊摟著她的爸爸,哭聲悲傷欲絕。

    安父之前為了自己的妻子生命,答應過向澤勳,對安晴漫只能保持視而不見的態度。可她是她的女兒啊,他怎麼能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安源山被她的眼淚弄得耳邊全是嗡嗡重聽,心裡越加難受,「漫漫,堅強些。你這樣,你媽媽走的也不安心……!」

    「爸爸」安晴漫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大喊,「……我累了,我好累!」

    安源山被這幾句話說得差點就要摔倒,眼看就要抱不住嚎啕大哭的安晴漫。

    就在這時,她身邊伸過來一雙有力的手,托著她的手肘就將她抱在懷裡。

    向澤勳不是很擅長安慰人,只沉默著。安晴漫被他死死的扣在懷中,哭的更是聲嘶力竭。他無奈,將她抱起就走。

    安晴漫痛哭到神智模糊,被抱上車。倒在後座上,她閉著眼,像只受了傷的小動物,顫著身體不斷啜泣。

    一路,漫長而沉默。

    安晴漫停止哭泣之後,恍恍惚惚的靠在座位上。她看到車外來來往往的人群,車水馬龍,自己從此以後就真的成為了沒有媽媽的孩子。

    再也沒有了依靠,連最後一點的希望,也被他抹去。

    她沒有力氣來指責他什麼,只是覺得自己身心俱傷,她希望自己是蝸牛,可以縮在殼裡,默默療傷。

    回到住處,她由著向澤勳將她抱下車子,然後放到臥室的大床上,他難得的好聲好氣的問:「洗個澡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麻木的搖頭,她半個字都不想和他說,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內心只有對他深深的恨意。

    「你振作一點,人死不能復生!」這已經是向習衍的極限,以他的性子,說出這句話實在是太過難得。

    此時的安晴漫全世界都是倒塌式的黑暗,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對於向習衍的任何話語,她根本聽不進去,把眼睛閉上,長長的睫毛,掛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白皙的小臉顯得楚楚可憐的動人。

    他一把將她連拉帶扯的就給拖下了床,她腳上什麼都沒穿,一雙白嫩的玉足就踩在了髒兮兮的地上,他看了一眼,將她打橫抱起,蠻橫的將她抱出了屋子。

    這一路上,安晴漫安靜的可怕,和他來時的表情神色一樣,讓向澤勳更加的怒火中燒。

    他把她帶回到他們之前一起居住的屋子,他先把她放到沙發上面,然後自己就走了出去,安晴漫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現在的心情除了用心如死灰來形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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