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靈靈的突然驚醒了過來,胸腔裡的那顆心依然狂跳,她滿頭大汗的看著陌生的房子漸漸熟悉起來,沒有黑洞,這裡是別墅,向澤勳的別墅,愣神間那夢裡的腳步聲卻又突現,聽的更清晰了,安晴漫一下子身體僵硬不能動彈,有一會兒她以為自己還在夢裡沒徹底醒來,可是那清晰的腳步聲停在她的房門口,門被推開,隨即,女傭就推車子進來,裡面是各種點心還有牛奶果汁,用很謹慎的語氣詢問:「夫人,你要吃哪樣?」
安晴漫背後冷汗淋漓,她剛被嚇醒哪有食慾,她看了看那些東西更是胃口盡失。看了看窗外,外面才剛天亮,這些人準備食物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
「我不想吃!」她面容疲倦,腦袋裡全是嗡嗡的響聲,她馬上又倒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對向澤勳置若罔聞。
向澤勳接過女傭遞來的筷子夾起一小塊蛋糕說:「怎麼又不吃東西,你已經幾天都沒有好好的進食。來,這個是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蛋糕,快嘗嘗。」
安晴漫的貼身女傭聽完,飛速的就將埋頭在床上的她給扶了起來,安晴漫軟綿綿的身體就靠在她的身上。
他夾起的那塊蛋糕,奶黃色的模樣十分誘人,向澤勳笑意盈盈又溫情的說:「來,張嘴。」
女傭見安晴漫還是閉著眼睛,絲毫沒有想理向澤勳的樣子,知道她已經心裡難受的不行,但又不想讓安晴漫吃更多的苦頭,於是,她用力推搡安晴漫,「漫漫小姐,來吃點東西,這是先生一大早就吩咐我們做好的呢!」
向澤勳本來就已經在隱忍,現在還夾著一塊蛋糕,像個白癡般等待著她張嘴,不爽的表情越來越明顯,不禁看著她:「嗯?」一個音節,卻強調裡威脅的意味明顯。
安晴漫睜開眼睛,哈哈的大笑起來,這樣毛骨悚然的笑聲,讓兩個女傭聽了不寒而慄。這樣的安晴漫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烏黑的頭髮凌亂,臉色慘白,笑得這麼詭異和淒楚,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大笑了完後,說:「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做那麼多惡毒的事,做那麼多畜生才做的事,向澤勳,你有什麼資格拿你的髒手來餵我?。」
女傭一聽安晴漫居然這麼說,只嚇得手裡準備給她夾點別的的筷子都掉了,女傭還在她背後扶著她,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寒霜的向澤勳,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瞄準獵物的雄鷹。
眼神銳利,面露凶光,那滿面的陰寒似是想要將這個世界摧毀在他的手裡,他盯著阮語慕的眼神又像是無數冰冷的小箭,恨不得立時就把她射成馬蜂窩。而安晴漫只是坐在床上仰頭看天花板,對於他的憤怒絲毫不放在眼裡。
女傭看看他,再看看她,脖頸都酸了起來。
就看見向澤勳速度飛快把手裡的筷子揮掉,抬手就是一耳光響亮的打安晴漫的臉上,安晴漫的身子像被狂風吹落的樹葉一樣被打翻在床上,撞倒了床頭的古董檯燈,也不知道是這一巴掌威力太大還是她故意的,她就著那盞檯燈一起滾到了地上。
女傭驚叫一聲撲過去嚇得魂飛魄散的去扶安晴漫,向澤勳陰陰的開口說:「讓她自己起來。」
女傭伸著手渾身發抖的僵在一邊,眼睜睜看著地上被檯燈碎片扎的滿腦袋是血,一聲不吭的試了幾下才能爬起來,她卻是連動都不敢再動。安晴漫站起身抖著手拂開臉上的亂髮和不停從腦袋上湧出來的血。
一邊的臉頰已經紅腫,幾道手指印在白皙的臉上觸目驚心,向澤勳的手勁力足,好半天她才覺得麻木的半邊臉頰生疼,唇角內被牙齒咯破,浮出一絲血腥味道。
女傭嚇得捂著嘴巴不敢哭出來,心裡急的只能是看著她搖搖頭,讓她不要再繼續惹怒向澤勳。
向澤勳滿臉的陰寒盯著安晴漫不輕不重卻極是冷酷的說:「今兒看來,你是豁出去了是不是?你還可以繼續試,試試我的底線在哪裡,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你盡可以挑選這種方式。」
管家聽到響動已經趕了過來,但沒有向澤勳的吩咐卻是只能一旁不敢輕舉妄動,向澤勳拉拉衣服面無表情的對女傭說:「叫醫生來幫她清理一下。」
說完就轉身走,看見了管家就吼一聲:「給我備車!」
管家怵的撒丫子就去備車,一會兒就聽見汽車引擎聲怒吼著衝出門去,女傭這才趕緊扶好安晴漫讓她坐下,哭著去看她的臉:「漫漫小姐你這是何苦啊?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就不能忍忍,啊?你這樣受罪的不還是你麼?」
安晴漫傻了一樣坐在那裡愣愣的,滿臉都是血。黑髮白臉再加上這鮮紅的血,她活脫脫的就像是恐怖片裡的女主角。
另一個女傭已經歎著氣拿來了一包冰,她一邊為安晴漫在傷處一邊哽咽著說道:「漫漫小姐,你別惹怒先生了,看你自己這遭的罪,臉腫成這樣,腦袋都摔破了……」
安晴漫拂開女傭的手輕輕說:「你們都出去。」
女傭兩個相互看了一眼,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漫漫小姐,我們不走,你這全身都是傷,我叫了醫生他很快就會來了,我們先去清洗一下好不好?」一個心軟的女傭已經哭了起來。
安晴漫用手死死的抱著自己全是鮮血的腦袋,痛苦萬分的呻吟出聲:「出去!」帶著痛苦,帶著怒吼。
兩個女傭還是不敢離開,唯唯諾諾的站起,就是不敢走出去,只是期期艾艾的看著她,安晴漫徹底爆發,抬起頭大吼:「滾出去!給我滾!」
說完,自己站起來,像是陷入癲狂般,把她們都推了出去,將門徹底鎖上,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女孩子臉上有紅紅的五指印,還有不管怎麼流永遠都流不幹的眼淚,她輕輕的對鏡子說:「我真的好賤!」
時間就在兩人的僵持中度過,安晴漫終日守著自己的小世界裡不肯出來,而向澤勳也自從那晚後沒有再出現過。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月,這日向澤勳下班之後,直接就來到安晴漫住的小屋子裡,一個月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以讓相互傷害的兩個人稍微變得冷靜。
安晴漫不言不語的坐在床上,原本好不容易變得紅潤的臉色,現在更加的枯黃,像是整個人縮的變了形,沒有絲毫生氣的靠在床沿上,一語不發。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小說中描寫的祥林嫂。
向澤勳推門而入的時候,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臉的漠然表情,像是誰也不要打擾她,她不想說話的表情。
向澤勳筆直的站在她面前,也一言不發的看了她十來分鐘,他想開口說點什麼,瞬間也像是被奪走了說話的權力,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種沉默。
「周楚唯回國了!」
過了半響,他說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安晴漫依舊無動於衷。
他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和他臉對臉的正視,她像是沒有呼吸的傀儡娃娃一樣,毫無生氣的看著他,一臉的麻木不仁。
「他回來了,你不打算和他見一面嗎?」向澤勳的臉上沒有情緒,問出這樣白癡的問題,安晴漫依舊臉上沒有絲毫的改變。
看她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像是被定格住的木偶娃娃。
他最討厭的她這一副你能奈何我的表情,他恨不得一個衝動就把她的脖子給扭斷。看著她蹲在地上,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他走過去,一個用力就把她拎了起來。
「不想活了?」冷聲質問。
「是,不想活了。要成全我嗎?」她淚流滿面,妝花的一塌糊塗。
「難看!」惡狠狠的說完,他就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也顧不得她手足舞蹈的掙扎,「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我就這樣把你摔在地上?」再次冷言冷語的威脅,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危險意味。
她還在抽搐,不敢再惹怒他,因為深知他想來是言出必行。僅存的智商告訴自己,再惹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把她很不客氣的扔進沙發裡,自己也隨即坐到旁,她鎮定的將自己坐好,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啞著嗓子說:「向澤勳,我們談一談好嗎?」
向澤勳用修長的食指摸了摸自己的上唇,把手指停在鼻尖,眼神轉都沒有轉一下的問:「哦?你想談什麼!」
「你放了我吧!把我這樣一個討厭的人放在自己的身邊,你也厭倦了吧!是我不識好歹,是我愚蠢的高估了自己的智慧,這一切的荒謬可笑都是我一個人在自演自導,你就當看跳樑小丑在你面前傻逼了這麼久。從此以後,你走你的光明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說好不好?」
向澤勳沉著臉看不清楚情緒,這短短的沉默中,安晴漫感覺到自己的背脊在發涼,她都快被向澤勳這樣的氣場給凌遲,就在她幾乎快要放棄自己內心的掙扎,他伸手惡劣地捏捏她水嫩白皙的臉蛋兒,那表情還特意猶未盡。
聲音低沉而魅惑地說:「怎麼了?我的利用價值沒了嗎?我的利用價值你已經不需要了,就想離開我,嗯?」這一個嗯字,像濃郁的巧克力劃過他的喉結,散髮香濃的誘惑感。
安晴漫立馬驚得猛搖頭,剛才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在他開口之後就全部不復存在。全身無力喏喏:「不……我也想要有我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夢想。你不能再束縛住我了!」
向澤勳似笑非笑地,微瞇起眼摸著她小巧的耳垂繼續問:「你的夢想?別人的夢想是用來實現的,而你的……是用來破滅的。」
他拍了拍她的臉頰,繼續道:「等我玩膩了,你就可以滾了。現在,我對你的身體尚且還有點「性趣」,所以,你應該惜福才對!」
安晴漫又忍不住落淚,跟他處了這麼久的日子也明白他的忍耐度有限,說什麼話才能讓他罷手,只能蠕動沒有血色的嘴唇:「你怎麼不去死……」
然後便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兒來,臉頰又紅又白的很是惹人憐愛。
向澤勳一臉無所謂的把她的臉捧起,俯下唇在她耳邊輕輕撩撥著:「總要我死,不知道我是禽獸嗎?禽獸向來是不可能死的,明白了嗎?」
她避開他的撫吻,咬唇喃喃:「明白了。」反正她不明白也得明白,不是嗎?
他靜靜地凝著她好一會兒,又惡劣地問:「你還不知道吧?你媽媽住院要透析,你知道吧?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她?」
她渾身一僵,什麼都不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