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寂清塵的目光看著前方的時候.白聰聰偷偷地齜了齜呀.沒發現.嘟著的紅唇稍微上揚.另一隻空著的手悄悄地向著自己的臉頰襲去.扒住下眼瞼.歪嘴斜眼吐舌.無聲地呸呸著.白聰聰式的抗爭.
沒發現.微揚的粉唇徹底地咧開.像是張開大口的食人花.似哭又似笑.怎一個嚇人可言.
「啊.」「鬼呀.」
幾聲做作至極的嬌聲驚呼.讓白聰聰的身形僵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少年回過了頭.薄唇抿的比往日的每一刻都緊.俊美的容顏冷冷地板著.花崗岩一般硬朗.深邃的雙目裡翻滾著黑色的波濤.額間的硃砂鮮艷欲滴.威嚴伴著煞氣席捲而下.全都是對著她.
白聰聰的臉上苦苦的.比吃了黃連還苦.
「滾.」
冰冷的眸子四週一掃.那些或明或暗.一直掃著地的丫鬟.剪著花枝的工匠.假山後的鴛鴦.只要是疑似看著笑話的人.都抖了一下.刷的一聲.作了鳥獸散.
白聰聰的臉上也有些蒼白.握在寂清塵手中的小手衝動地一抽.脫了出來.完了.
看著寂清塵慢條斯理地轉過了整個身子.還有保持虛握姿勢的手.她的心裡.小人白聰聰狂打了自己兩個大巴掌.
危險的感覺.在少年一言不發.慢慢變得有些黯淡的眸光下.變成了純粹的自責.她不是害怕他呀.
「你這個樣子真難看.比剛剛還醜.」
唇齒開闔.話語中濃濃的鄙視將白聰聰一箭穿心.比剛剛還醜.白聰聰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剛剛那種歪嘴斜眼的鬼臉是她見過最醜的了.想要辯解.在寂清塵大步大步向前走的背影下全部嚥回了腹中.
妖精不應該注重外表.是的.堂堂白虎.只要實力高強便可以了.但是.她的母的呀.嗚嗚.人間的審美觀難道和妖精世界的這麼不同嗎.
哭喪著臉.沮喪至極的白聰聰.沒有發現寂清塵嘴角的一縷淡淡的笑容.還有特意放得很慢的大步.
兩個人像是散步一般.看似悠閒地走著.白聰聰在後面滿面糾結.不時的摸著腦袋.想著一些有的沒的.腳步也是時快時慢.黑衣的少年.背著手.始終保持著同一個步距.卻每每在適當的時候.更加放慢了速度.欣賞著對自己沒有任何吸引力的亭台樓閣.
「少爺.」
漆黑的眸子恍然的神色極重.轉頭看.她的神色很是鄭重.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沒有問.只是用一雙冰晶般透徹的眸子看著她.
白聰聰的口開開合合.覺得有什麼在心中堵得慌.思考了一路的話再次地卡殼.
俊秀的眉峰微微蹙起.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眼眸深處卻有些不自知的期待.白聰聰覺得自己的嘴現在就像蚌殼一般.怎麼就是張不開呢.
想到下山的目的.想到剛剛路菲情對寂清塵明晃晃的愛意.即使心中有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違和感.她還是把明亮的大眼睛一閉.大聲地喊了出來:「少爺.聰聰覺得大小姐很喜歡你.你要不要喜歡……她.」
冷森森的.猛然間爆發的寒氣讓白聰聰打了一個哆嗦.最後的一個字兒硬生生地從齒縫裡擠了出來.
「要不要.喜歡她.」
輕聲細語.寂清塵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笑容.讓白聰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小小佝僂了下.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可是.可是路菲情雖然刁蠻霸道.不怎麼好.卻已經是她看過的對寂清塵感情最真的一個人了呀.
「是呀.少爺.你要不要喜歡她.」
你如果能夠盡快地找到心愛的人.娶妻生子.幸福一世.我便可以離開凡塵.便可以不再患得患失了.微閉著的眸子中是一絲絲的黯淡.
寂清塵看著白聰聰.不敢看他的白聰聰.火上澆油的白聰聰.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唇啟.要說些什麼.卻在微風的吹拂下.勉強將滿腔的怒火壓抑.他還沒有大庭廣眾之下耍猴戲的想法.
大掌一握.緊緊地拽住了白聰聰藏在身後的小手.比之剛剛小心的虛握.此時.方是真的再沒有了憐惜.
「少爺.您回來了.」
冷寂的聽雪居.迎面而來的人便是曾經一路同行的胡德.
「哎.這不是.」
胡德在發現被寂清塵擋在身後.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白聰聰時.驚訝地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他的記憶裡.白聰聰不是和他相處了很久的小白虎.而是那個疑似死亡的神秘少女.
白聰聰在看到胡德的一瞬間是很開心的.終於有一個貌似可以救她的人了.她不要跟寂清塵獨處.現在的他好可怕.
「……」
只是.由得了她嗎.才要開口求救.寂清塵一個冷眼掃過.胡德很沒有勇氣地退走.留給了白聰聰的.只有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碰.」
雕花木門被有力的手重重地推開.雅致的臥室裡隱約浮現的幽香.是白聰聰已經熟悉的.屬於寂清塵的獨特香氣.
一絲的燥熱不知不覺地攀上了她白淨的容顏.不對.她單獨和寂清塵來這裡不對.想到的.是那日洞房時.喜氣華麗的大紅錦床.
小小的身子被粗魯地摔在了床上.卻意外地沒有疼痛的感覺.白聰聰睜大了眸子.疑惑地看著似是在隱忍著什麼的寂清塵.他的眸子黑的驚人.洶湧澎湃的yuwang似是無法掩飾一般.
寂清塵的手冰冷無比.觸摸到了白聰聰的臉頰上.溫溫熱熱的.很是舒服.少年發出了似是喟歎般的低低哼聲.性感而誘人.修長的指摩挲著她越來越熱的臉頰.向著她勃頸處移動.一個扣子.被挑開了.
涼颼颼的風吹了進來.白聰聰感覺一粒粒小小的疙瘩冒了出來.眸子裡佈滿了驚恐:「少.少爺.你怎麼了.你冷靜點兒.」
小手使勁兒地攏住了自己有些鬆散的衣襟.小腦袋埋了下去.白聰聰心中隱約明白寂清塵現在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她不能再和他那樣了.上回為了補回她的元貞.紅兮然喪失了多年的功力.她也是到現在還不能使用法力.
她不想再麻煩紅兮然了.
「你不願意.」
低低的聲音.在空曠的臥室內迴響.寂清塵的手指頓住了.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掙扎.
「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白聰聰越發地不敢看此時的寂清塵是什麼樣子.
施施然地收回了手.寂清塵的臉上全是淡漠.剛剛那個有些暴烈的人.不是他似的:「為什麼今天早上沒來.」
離開了床鋪.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倒茶.品茗.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只是茶涼似冰.手指都彷彿透出了寒氣.
「呼~」
輕呼出了一口氣.沁涼的茶水劃過了咽喉.劃入了心頭.湮滅了激情.沒有看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衣服的白聰聰一眼.
「我.我被調去伺候……少爺了.」
白聰聰怯懦地說著.黑溜溜的大眼珠水汪汪的.她也委屈呀.
少爺.少年清俊的容顏閃過一絲蒼白:「怎麼.只要是少爺.你都願意伺候.在你心裡.我也不過是個過客吧.而且.看你們的樣子.很熟悉呢.若不是我打擾.今日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
冰冷的話語.杯盞被輕輕地放在了桌上.只是.青花瓷的杯子蜿蜒出了一條長長的裂縫.細水涓流.桌面上印出了淡淡的水痕.
「在聰聰的心裡.只有少爺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聰聰的少爺.那個.那個.去伺候大少爺.我也不想的呀.是李嬤嬤沒說清楚.是我笨.弄錯了……」
白聰聰兩根嫩白的小手指勾著腰間的絲絛.纏來纏去.似乎那是一個多麼好玩的東西.其實.只有自己知道.是緊張.低垂著的小臉上全是不安.
寂清塵回轉了身子.緩緩地走到了床邊.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悅色.抬手.向著白聰聰的頭頂摸去.
小小的少女有所感應似的.抬起了眸子.晶亮動人的眼中.映入了是他慌亂地想要收回去的手.
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他有力的手.兩隻小小的手.就和小倉鼠捧住自己最喜歡的松果似的.緊緊地抓著.
「少爺.你不生氣了.」
白聰聰的小嘴咧開.笑瞇瞇地問著.膽子又回來了.
「誰說我生氣了.」
眼睛微微瞇起.似有冷光閃過.危險的氣息十足.玉白的臉頰上卻閃過了一抹淡淡的紅暈.軟軟的小手.主動地抓住了他的手.有種雋永的味道.溢滿心田.
可惜的是.白聰聰的神經永遠不是在正確的線路上:「那大小姐.你到底……」
紅暈更勝.惱怒地抽回了手:「她永遠都是我的表妹.」
承諾似的.明知道不可能.卻控制不住心的動搖.
「哎.我的意思是說……」
「你的意思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想要做些什麼.選擇誰.不關你的事就可以了.」
這句話.將所有的溫情.全然的摧毀.拂袖而去的少年.再也沒有看白聰聰一眼.
「傷藥.」
白聰聰的手中.捏著被寂清塵重重地扔在床上的小玉瓶.看著自己還有些青紫的手腕.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