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賭,他不知道白聰聰心中最重要的人究竟是不是寂清塵,他想要那個人是他,可是不是,不是,她在不經意地拒絕他的親近,她潛意識地害怕他,都是為了那顆魔星。
「小笨,不要怪我!」
將少女凌亂的髮絲撩到耳後,紅兮然的眼角有些紅,趁著那雙丹鳳眼更見魅惑,只是其中蘊含著多少的悲哀,又有誰知?
醉心草化作碧綠的霧氣,如同一個大大的傘蓋凌空旋轉,籠罩著白聰聰的頭部,絲絲縷縷垂直而下,慢慢地循環著,抹殺著她被自己掩藏在腦海最深處的記憶。
「還有很久……」
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紅兮然走出了佈置的華美難言的石洞,往日裡艷若火焰的紅色衣擺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光澤一般,黯淡了下來。
——
最初的最初,那隻小白虎只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小可憐,它在雪色的天地間徘徊,尋找,只是因著連自己也不明瞭的寂寞罷了。
那個額心一點硃砂痣的男人和它有著相同的寂寞,寒風刺骨的雪夜,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溫度那麼的令它著迷,他救了它,也害了它。
三百年輪轉,任歲月變遷,世事更替,她總歸要找到那麼一個人的。
血色的月下,她終於找到了他,火紅的房間中,他擁著她,那句她不理解的誓言,那份此生不負,這些,是她的珍寶,誰都不可以拿走,誰都不可以。
白聰聰的眉頭蹙起,深深的,帶著她從不曾有過的痛苦,眸子還閉的緊緊的,頭部卻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身體的潛意識想要擺脫那籠罩著她的綠色傘形力量。
也許是執念太強,體內一直沒有反應的法力緩緩溢出,抵擋著外來的壓力。
在白聰聰和醉心草的力量相抗的時候,桃花谷外,七彩華服的少年滿面嚴肅地盯著自己面前無形的光罩,似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牛牛踱著步,來回走動著,不時拍拍自己的頭,哀聲歎氣著。
「哎,輸給虎聰聰這個笨蛋了!」
牛牛半蹲下,姿勢有些怪異的深吸了一大口氣,眸子大睜,低喝一聲,五彩的火焰形印記浮現在臉頰上,一道黃光自嘴中吐出,緊接著紅光,綠光,藍光,紫光相繼而出,他的全身都是五彩的神光閃爍,輝煌光華,衝向了那道變得稀薄的光罩。
同一時刻,坐在海崖邊的紅衣男子睜開了眸子,那裡面的神色複雜難言,盯著浪濤拍擊下,萬物無法抗衡的壯麗景色,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天意如此嗎?
「醒醒,醒醒!」
牛牛拽著白聰聰的身子,不停地搖晃著,動作粗魯之極。
「啪!」的一聲,洞內靜的嚇人,白聰聰睜開了眸子,看著頂著一個巴掌印的狼狽少年,訕訕地笑了一聲。
「牛牛,對不起,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吧!」
白聰聰將自己的左臉伸到了牛牛的面前,眸子有些害怕地閉起。
「啪」這聲卻輕輕的,少女的頭不解地歪了歪,圓潤白皙的臉頰依然圓潤白皙,她感受到的只有微熱的指尖。
少年什麼都沒有說,握住少女的手向著洞口快速跑去,他的臉色有些黑,但他的眼中卻有些笑意。
踏著滿地的桃花瓣,綵衣少年牽著白衣少女的手,那麼的相配,也那麼的刺眼。
高高的山頂上,一襲紅衣展動,冷風烈烈,男子的眸中有痛,他已經在那裡站了有一會兒了,一直看著,看著牛牛跑進山洞裡,看著他帶出了白聰聰,看著白聰聰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跟著他離開。
手指近乎痙攣地抽動著,紅光閃爍,眸子中一陣冷意閃過,驀地,手掌高抬,最純正的妖力凝聚其上,挾著凌天之威凌空擊向綵衣少年的頭部。
「徒兒,放手吧……」
一隻有些乾瘦卻很是有力的手握住了那只白皙修長的手,仙風道骨的老者眼中帶著淡淡的責怪,卻有更多的悲憫蘊含其中。
「為什麼?」
紅兮然的眸子閉了一下,猶如蝶翼般纖長濃密的睫毛蓋住了他所有的情緒,久久,兩個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彷彿就要石化一般的時候,他的紅唇輕輕啟開,很平靜地問了一句。
「天意難違,一切都要順其自然,否則必遭反噬,有什麼結果都是聰聰自己做出的選擇,我們不應該插手!你心裡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若不然,那頭小牛根本沒有機會進入山洞。」
白未行放開了紅兮然的手腕,輕輕屢著自己長長的白鬍鬚,語氣淡淡地反問著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