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清塵走了,就丟下了還趴在地上的白聰聰,走的瀟灑,走的絕情。
白聰聰一直看著那黑色的衣擺消失在拐角,眼中的堅強才慢慢消失,她從來不信寂清塵是個狠心的人,但是她卻還是為了他每次決絕的轉身而傷心。
此時,他走了,她再也不需要故作堅強了,紅了眼眶的白聰聰沒有起身,只是一直伴著這方天地的生靈,共同目送金色的陽光染上橘紅,一直從白日等到傍晚。
蝴蝶看到那個粉色不動的影子,似乎是好奇,或是以為這是一朵大型的花,揮舞著小翅膀,落在了她的身上。
忽然間,蝴蝶振翅飛舞,那個身影動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僵硬,一直到後來的舒展,四肢放開的翻了個身,露出了一張花貓似的小臉。
白聰聰仰面躺在地上,不在乎自己的粉色裙擺再次染上泥土,看著那天,看著那地,感受著清風的吹拂,一下午的抑鬱似乎全部消失一般。
「老天爺,你看著吧,我白聰聰是不會認輸的。」
右手握拳,向著天上的紅日揮了一下手,她的聲音輕輕的,卻含著自己所有的決心與意志。|
白聰聰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她是修行三百年的白虎,平時看著軟弱,卻自有自己的意志,否則怎麼可以三百年如一日的修行。
半日的頹廢已經是極限了,白聰聰心中的所有陰霾已經全部被自己的堅強樂觀衝散了。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樹葉和塵土,伸了伸懶腰,便又是一個全新的白聰聰。
她辨別著今日走過的路,向著前方走去。現在的她,可是要休養生息,打起精神,接受新的挑戰,明天,是一個新的開始。
蹦跳著走開的白聰聰,沒有發現花園一角那若隱若現的黑色衣角,從中午一直陪伴她到傍晚的衣角。
——
寂清塵走的那麼的堅定無情,他感受到了身後一直追隨著他的目光,所以他走的更加瀟灑,只是為了讓那個少女死心。
只是,卻在即將走出花園時,他的腳步不受自己控制地停了下來,他背靠著一座假山,看著天上的白雲,悠悠地在天空中飄著,那麼純潔,那麼美麗,微伸手,似乎就可以抓住它一般。
只是寂清塵的手卻連動也沒有動,他知道,他從來抓不住白雲,從來抓不住幸福,他能控制的,惟有自己的心。
寂清塵不自覺地聽著身後的動靜,那一絲極輕極輕的哽咽聲夾雜在風聲裡,夾雜在落葉間,飄落在他的心頭,終於抬起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寂清塵冷清的眸子閉了起來,掩住了裡面的痛,他從未有過的痛恨自己高絕的功力,居然能聽到她的傷心。
他就陪著她,從烈日當空站到了日落西山,很久很久,久的有許多人在他的面前經過,都被他擋在了花園外,久的他已經吩咐了一個人去安排白聰聰的事情。
白聰聰的話雖然不多,說的也不太清楚,寂清塵卻猜到了她是以什麼身份進來無垢山莊的,所以,他才會有這麼多的觸動。
他真的值得她如此執著,如此犧牲嗎?
本是凝滯的表情,卻因著她那一句「我不會認輸的」而不自覺的放鬆,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她還是沒有放棄,他應該是失望的,但是心中卻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絲暖意。
聽著耳邊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寂清塵終於忍不住的,轉過了身,從假山後側出了身子,目送著她在夕陽的渲染下,樂觀開心的樣子,成為了那一刻最美的景色。
他的身子久久沒有移動,他的面上不是驚艷,卻是一絲少見的慌亂,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真的動了。
心動無論對他還是對她,都是一場天大的災難,是不對的,他的手不自覺的抓緊,那一片山石化為了灰白的粉末,遮住了他眸子中的情緒。
寂清塵有些匆忙的走了,不復一貫的鎮定,一貫的悠閒,他做了自己最不屑的逃兵。
——
白聰聰不曾知道寂清塵心中的掙扎,她只是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的無以復加,在花園中才轉了一刻鐘,李嬤嬤就來領她了,雖然被罵的很慘,但是對於能夠不再轉圈子的白聰聰來說,那只是小事一樁,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今天我來找你們是宣佈一件事,伺候表少爺的人已經選好了!」
李嬤嬤看到白聰聰一直笑瞇瞇的樣子,終於教訓不下去了,擺了擺手,說出了自己將四個丫頭找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