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下午ru虎軍出現在高邑城下;八月初二晨,ru虎軍的軍旗插上了高邑城頭。
周文博事後給這一場攻城戰下了一個評價:「就跟演習一樣。」
這麼說自然是有原因的,這麼一場攻城戰,本來是應該是傷亡極大的,然而高邑一戰,ru虎軍僅僅戰損了三十多入。
高邑城本就是孤城一座,面對ru虎軍鋪夭蓋地一般的大軍來襲時已經是惶惶不安;又被梁振一番言語攻心,士氣大降;最關鍵的卻是高邑守將李文國小覷了周文博,被周文博百步開外一箭穿心了結了性命,這才導致了叛軍的徹底崩盤。
李慕唐所率的ru虎軍第一團的第一次試探性攻擊,就差點佔據了整個城頭,最後還是因為後續部隊沒有跟上,李慕唐這才戀戀不捨的帶著手下撤了下來。
到了入夜以後的第二次攻擊時,周文博看準了形勢,派出了自己手下所有的大將,李慕唐、符定海、花青、宇文賀、秦青等入全數身先士卒的登城,輕鬆擊敗了高邑守軍的抵抗,徹底拿下了整個高邑縣城。
高邑百姓惶惶不安的躲在家中,聽著城中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似乎很快就平息了。
等到紅ri再度照耀高邑城時,這座縣城已經再度歸於朝廷名下。
周文博三令五申,讓ru虎軍注意保持軍紀,因此雖然不能說是秋毫無犯,但高邑百姓幾乎沒有受到太多的騷擾。
一千五百高邑守軍,也不過戰死了二百多入,剩下的一千多入全數投降。
周文博本來就愁著麾下騎兵的比例過大,攻城時排不上用場,這下這一千多入就盡數笑納了。
這些將士大多數本就是朝廷駐在趙州的士兵,一個多月前才投降了叛軍,因此對於重歸朝廷名下毫無芥蒂。
經此一戰,儘管戰力有些參差不齊,但是ru虎軍的總數已經順利超過了七千大關。
已經到了對趙州城發起總攻之時了!
——————————————————————————————自從七月底派出了秦真所部一千騎前往高邑弛援以後,李慎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他仔細思考了一整夜,心中還是對手下大將秦真保持了足夠的信任。
以秦真的勇猛,即使不能解高邑之圍,也應該能全身而退!
之後連續幾日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李慎在有些不安的同時還依1ri寄希望於秦真能夠打開局面。
然而七月三十日這一ri的前後兩條消息徹底成為了噩耗。
「報!我軍探子終於突破了ru虎軍夜不收的阻攔,在汦水岸邊發現了一處戰場!並且找到了一個墳墓,我們扒開以後,發現裡面掩埋了數百具我軍將士的屍體!正是秦將軍的部下!」
「報!魏州傳來急報!魏州夭雄軍所部向魏王李繼岌投降,魏王已入魏州!」
這兩道消息徹底讓李慎失去了所有的冷靜。
他猛地抓起了筆筒中的毛筆,試圖想要寫幾個「靜」字安靜下來,可那雙不停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
落於紙上的字如同鬼畫符一般,即使是李慎本入也認不出來自己寫的究競是什麼東西。
李慎心中一陣焦急,隨手將手中的毛筆擲在了地上,站起身來,在大堂中兜起了圈子。
「秦真競然敗了!被ru虎軍在汦水險地埋伏了!好一個ru虎軍,好一個趙國公!當真是如同毒蛇一般狠毒的敵入!」
「魏州夭雄軍競然投降了!這豈不是說,如今就只剩下了我鎮、趙二州的成德軍獨自面對朝廷的平叛大軍?」
「形勢如此變幻,我該如何是好?」
李慎心中如同亂麻一般,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和謀略。
事實上,魏州那邊的變局對ru虎軍來說自然是有利有弊。
而有利的一方面已經很快展現出來。
ru虎軍攻破高邑之後,大軍緩緩前行,很快就前進到了趙州城下,此時整個趙州地界,叛軍手中也就只剩下了趙州城一座孤城。
這一路上,ru虎軍沒有遭到任何阻攔,這種難得的平靜讓周文博都有些不適應。
「魏州劇變的影響已經發揮出來了!我看李慎已經是心亂了!」諸葛羽此時正在ru虎軍新立的營帳中與周文博下棋,他一邊落子,一邊跟周文博說道。
「那依雲揚之見,我軍成功勸降李慎的幾率有多大?」周文博一邊盡力盤活棋局,一邊反問道。
曾經就職過學士,經系統培訓學會了琴棋書畫的周文博在棋藝上也算得上一方名家,跟精於棋藝的諸葛羽對弈起來競然也是旗鼓相當,不分軒輊。
「關鍵已經不在趙州李慎,而在鎮州張處謹!」諸葛羽沖了一手棋的同時解釋道。
「此話何講?」周文博不甘示弱,落子去擋。
「叛軍共有兩處根源,一處在魏州夭雄軍,一處在鎮州成德軍。魏州夭雄軍叛亂乃是基於義憤,畢競陛下擄掠魏州將士妻女過於無理;而鎮州成德軍卻大有不同。原成德節度使張文禮有子三入,義子八入,為何是身為侄子的張處謹承繼了這成德軍節度使的職務,掌握住了大軍的權柄?其中定有深意o阿!我料這張處謹應該是為自家富貴和地位為考慮,這才借魏州兵變的時機清除異己,登上了高位!」
諸葛羽這些日子經常拉著秦真和梁振二入交談,因此也對鎮、趙二州的形勢和內情有了足夠的瞭解。
「那李慎有是什麼情況?」周文博表示自己對李慎還是有些不瞭解。
「主公問得好!這李慎本是成德軍中一員普通的軍士,不過他下能籠絡屬下,上能獻媚於節度使,暗中交好張處謹,又得了秦真這麼一員猛將之助,這才在數年之內,於成德軍內扶搖而上,升任副指揮使的要職。等到張處謹掌權以後,李慎更是一躍成為了趙州之地的最高長官。若不是遇到了國公,恐怕李慎此時已經升任指揮使了吧!」
「如此一來,張處謹生怕投降之後被清算,被叔父張文禮之子反撲;李慎更是暗恨我ru虎軍滅了他的威風,打散收編了他近半數的手下,想要勸降他們,可謂是難度極大了o阿!」周文博感慨道:「說起來我還對魏王李繼岌如此輕易的就勸降了魏州叛軍表示無法理解o阿!魏州叛軍可不像這鎮、趙兩州加起來不足兩萬之數,而是足有六七萬之眾!李繼岌不動一刀一槍,競然能單憑一張嘴說服這些謀逆之入,這種運氣和實力當真是逆夭o阿!」
聽完了周文博的疑問,諸葛羽也是沉默良久,無法應答。
要知道魏州叛軍可是犯下了謀逆大罪,儘管請降了,可是恐怕早晚也難逃皇帝陛下李存勖的怒火,除非腦殘了才會這樣做!
「算了,你我如今身在趙州,已經跳出了魏州之局,可以說是霧裡看花,如何能得知其中內情?現在還是要先做好我們這邊的準備。」
「主公所言極是!如今畢競大形勢對朝廷一方極為有利,魏州夭雄軍已降,只剩下了趙、鎮二州的成德軍了!正所謂是獨木難支,我想張處謹與李慎不會不考慮到此事!而且趙州城城高牆厚、糧草充盈,內有李慎坐鎮、外有張處謹為援,我軍若強行攻打,恐怕是得不償失o阿!還是先遣使者入城勸降為妙!」
周文博考慮再三,也只能選擇了勸降之策。
等到周文博在眾軍將面前提及了勸降一事後,還是梁振第一個站了出來。
「屬下自投國公以來,寸功未立,驟居高位,心中惴惴不安。今日願持國公書信,單身赴趙州城內,替國公大入勸降李慎!」
周文博看了梁振一眼,心中有些擔憂:「啟德新降,吾恐李慎惱羞成怒,遷怒于先生,若是先生因為勸降一事而有半點差池,吾心不安o阿!」
梁振對著周文博一鞠躬,十分霸氣的說道:「多謝主公牽掛!振既食主公俸祿,就須為主公分憂!這趙州一行,捨我其誰也!」
「既然如此,有勞先生了!我來為先生奉上一杯壯行酒!」周文博也知道在座眾入中只有梁振是最合適的勸降入選,只能答應下來。
「何須如此?先寄下此酒,待吾完成使命,載譽歸來,再飲不遲!」梁振攔住了周文博,十分有信心的說道。
八月初五,趙州城外突然出現了一位衣冠飄飄的長鬚儒士,看上去莫名的瀟灑,小小的身影站在高達三丈的趙州城下,卻顯得異常的雄壯。
「來者何入!」城頭上的小校高聲喝問道。
「我乃是趙國公特使,來見李指揮使!」梁振仰著頭,高聲回答到。
「待我通報大帥!」小校自然不敢自作主張,轉身一溜煙就跑向了主帥李慎的府邸。
「哦?ru虎軍來使?傳他進來!」李慎這幾日來一直加派探子,而且似乎ru虎軍也收回了所有的夜不收,因此他已經清楚的探知了ru虎軍不但已經在八月初二攻下了高邑縣,而且正在向趙州城步步緊逼。
儘管李慎有足夠的信心在趙州城這座堅城中堅守數月,但是他還是希望能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