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俺宋天彪這次也是特意為了相助哥哥而來,這些好漢都是俺費力拉攏起來的,只是不知如今哥哥去了之後,這山寨如今是個什麼狀況?」
花青話音剛落,宋天彪也是連忙開口,假意問起了山寨中的近況。
此時宋天彪急於打動何三娘,何三娘也是急於拉攏宋天彪這位好漢,一時間雙方有了共同的願景,以至於二人說話間自然是和風細雨,沒有半點彆扭。
說起來何三娘能當上這大旗營的大當家也是有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味。大旗營的幾位當家一番火拚過後,死的死,殘的殘,誰都不能壓服他人,眼看再拼下去就是徹底要兩敗俱傷了,眾頭領這才偃旗息鼓,共同推出來了鐵都頭的遺孀何三娘來做大當家。
只是這些人平日裡雖然對何三娘表面上還有些尊重,然而實際上這何三娘卻是只能指揮一兩百對丈夫最為忠誠的親信,對其餘幾位當家手下的嘍囉卻是沒有半點控制權。
今日何三娘遇到了宋天彪這兩百好漢來投,恰似「久旱逢甘霖」一般,顧不得她與宋天彪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對宋天彪可謂是熱情極了,更是不惜舒展下婀娜的身段,綻放出萬般的風情來,試圖留下這位「橫行太歲」。
聽完了何三娘對於山寨近況的敘述,宋天彪一拍大腿,站起了身來:「俺與哥哥當年情投意合,義結金蘭,有八拜之交。如今哥哥身故,卻留下了嫂嫂這孤兒寡母,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哥哥的家眷被外人欺負。嫂嫂,你放寬心,有俺宋天彪在,須不讓嫂嫂再受半點委屈!」
聽完了宋天彪這一番可謂是正氣凜然、義薄雲天的話,何三娘心中暗暗激動的同時,臉上也十分配合地浮現出驚喜交加的神情,似乎對宋天彪這份義氣感激不盡。
於是過了午後,大旗營的大當家何三娘就召集了山寨中的諸位統領,也就是「十四健將」中還活著的六位來聚義堂中議事。
「諸位兄弟,這位就是名震河北的『橫行太歲』宋天彪宋爺,與先夫乃是八拜之交的義兄弟,今日帶了兩百名兄弟上山就是為了來投我大旗營;這位銀袍小將就是宜陽的「銀槍小霸王」花青,想必諸位兄弟對花兄弟的大名早就有所耳聞了吧?如今二位豪傑帶著隊伍來投我大旗營,當真是我大旗營的一大幸事啊!還不快快歡迎這兩位好漢?」
何三娘雖說是一介女流,卻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今日她坐在這聚義堂中最高處的第一把交椅上,也是顯得極有威儀。
然而何三娘話音既落,這聚義堂中卻突然靜了下來,尚存的六健將並沒有按照大當家何三娘的指示來歡迎新入伙的宋天彪與花青,而是用不懷好意和挑釁的眼光肆意打量起了他們兩個人。
要知道如今幾位健將雖然捧何三娘上位,卻並沒有將這位柔弱的婦人放在眼裡,仍是存著打敗其他競爭對手,坐一坐這大旗營第一把交椅的位子。
如今憑空殺出來兩個程咬金,單從名頭上聽起來就十分不好惹,卻是打亂了這些健將心中的盤算。因此這幾位地頭蛇都在仔細審視著這兩條過江猛龍。
「嫂嫂,自古以來,想要落草就得交上投名狀才行,卻不知這兩位有什麼功勞啊?」伴隨著這一聲帶著濃濃挑釁意味的話,不過是片刻功夫,就有一人率先打破了這聚義廳中尷尬的氣氛。
宋天彪定睛一看,只見這位也是個虎背熊腰,身形粗壯,一看就頗有兩把力氣的壯漢。
「蔣志,你怎能如此無禮!宋兄弟與先夫是義結金蘭的兄弟,如今又在我大旗營風雨飄搖之時率二百壯士來投,如此還算不上大功一件?你這劣貨,還不快向宋兄弟和花兄弟賠禮道歉!」
一看說話之人是誰,何三娘一時間也是被氣的肝疼。
原來這蔣志正是鐵都頭最為忠誠的手下,在鐵都頭死後,也是這十四健將之中唯一主動投靠何三娘的,可以說就是何三娘如今的心腹。
然而何三娘剛才如此抬舉宋天彪與花青二人,其餘幾位各懷心思的健將還沒有做聲,卻是這個沒頭腦的蔣志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氣的何三娘一股無名火蓬勃而起,厲聲呵斥起來了蔣志。
「俺只服有能耐的好漢,這位花青花兄弟生的倒是玉面花容,在勾欄之中自然能所向披靡,將姐兒迷得欲仙欲死,只是就不知動起真格來是不是個銀樣蠟槍頭了?哈哈哈哈!」
蔣志卻是個混貨,聽了何三娘的話之後卻絲毫沒有收斂,反而將矛頭對準了看上去不過是個俊俏哥兒的花青身上。
花青從軍之前得的混號乃是「銀槍小霸王」,打遍整個宜陽縣四里八鄉無敵手,也就是到了軍隊之中才稍稍收斂了些。
更何況如今長腿美人鐵木蘭正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看著自己,他更是不容自己的名頭被他人肆意踐踏。於是花青花二郎話不多說,往這聚義堂當中走了幾大步,雙手抱在胸前,對著蔣志微微一點頭,示意他上前來。
蔣志一看這花青果然受不得激,於是咧嘴一笑,將兩個袖子捋過了肘子,也是針尖對麥芒的對上了花二郎。
眼看馬上就要有一場龍爭虎鬥上演,何三娘一時間卻是拿不出任何辦法來阻止,只怪蔣志這個劣貨嘴賤,惹惱了花青,這時非要兩人打上一場,決出了勝負才能罷休。
蔣志雖然斗大的字不識幾個,手上卻著實有幾手好功夫,在大旗營的十四健將之中也排得到前五,而花青看上去雖然身形矯健挺拔,卻不似蔣志這般粗壯有力。
何三娘生怕萬一花青吃了虧,少年人一時受了氣丟了臉面,憤慨之下就這麼下山而去,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於是她只能將一雙美目投向了宋天彪,指望他能勸一下花青花二郎。然而宋天彪這時卻是老神在在,一點都不為花青而擔心。
花青與宋天彪乃是ru虎軍第二團的正副指揮,平日裡也是關係頗為親近,宋天彪也曾在私下裡同花青比試過一番武藝。
這一比確實讓宋天彪汗顏,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槍棒功夫,不出十合,自己就會被花青給制住,這位「銀槍小霸王」絕非是等閒之輩。
而這蔣志雖然粗壯有力,不過看其腳步則虛浮不定,一看就知道沒有真功夫在身,恐怕連自己二十合都撐不過去,更別說跟花二郎對打了。
宋天彪也希望花青能夠大展雄風一次,借此來震懾這大旗營的一伙頭領,為軍師給自己安排的重任打下良好的基礎。
何三娘勸不住蔣志,其餘眾人則都是抱著看好戲的想法,於是花青與蔣志之間的戰鬥也就不可避免了。
蔣志這個時候還不忘耍嘴皮子,大大咧咧的說道:「小哥莫怕,爺爺我先讓你三招,若是十招之內拿不下你,俺就甘拜下風!」
花青此時有美在側,正yu大出風頭,如何肯佔這種便宜?這樣即使勝了也容易被這蔣志找藉口,於是他搖了搖頭,大聲喝道:「別說讓小爺我三招,你有什麼絕活只管使出來,三招之內打不趴你,小爺就跟你姓了!」
蔣志一聽,也是一股無名火起,上半身往前一伸,右拳一揮,碗口大的拳頭就直奔著花青的面門而去。
花青眼看蔣志這一拳來的勢大力沉,然而他正存心立威,也是不避不躲,左手如同入雲之龍一般一探,就牢牢地扣在了蔣志的右手腕上。花青隨後力反手一擰,蔣志原本這兇猛出擊的勢頭就如同一個浪花拍在了礁石上一般,浪花散落,礁石卻巍然不動。
花青卻並沒有這麼點到為止,他緊接著就掄圓了右拳,一拳正正地砸在了蔣志的太陽穴上。
蔣志剛被花青拿住了右手手腕,只感覺自己的手腕處被鐵鐐銬套住了一般,分毫動彈不得。他也是心頭一急,便要撲上前來,奮力抱住花青,再施展角抵之法取勝。
然而這當頭之上挨了一拳,蔣志當時就是一懵,整個頭顱就彷彿剛被攻城木狠狠撞了一下的城門一般,左邊已經出現了耳鳴,整個人都快要神志不清了,一時間原本肥壯的身軀就這麼僵在了這裡,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花青卻是氣急了蔣志嘴裡的「銀樣蠟槍頭」這句嘲諷的話,仍不肯放過已經被打懵了的蔣志,他腰腹力,恰似神龍擺尾,一腳飛踢在了蔣志的小腹之上。
這一腳花青乃是含恨踢出,力道十足,蔣志條件反射的摀住了肚子,卻已經保持不住身體的平衡,於是「蹬蹬蹬」的大步向後退去。一連退了十多步,直直撞在了聚義廳的廊柱之上,震得房簷都是一抖。
等到花青收腳並退回到了宋天彪身邊之後,眾人才看見這蔣志竟然已經口吐白沐昏了過去,足有兩百斤重的肥碩身軀在地上攤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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