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看來,瑾瑜能否算得上明主?」李無憂聽完以後,眼睛越發的明亮了。
「當今天下大亂,盜匪四起,群雄割據以待天時,當有聖天子出,方能蕩平天下豪傑,一統江山。周文博文質彬彬偏又深知武人的重要和危害,手段過人,目光長遠,有勇有謀,不易為外物左右,當真是不世出的明主!將來未必不能一統天下,開創王霸基業!」李慕唐可以說已經認定了周文博為主公,誇獎的話彷彿不要錢一般隨口湧出。
「時也,命也,方今公子之勢,正合潛龍勿用,須潛伏爪牙,以待天時。」李無憂則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公子雖有大才,志向高遠,但仍缺豪傑佐助,智謀之士倒是不少,僅僅是公子的四位師兄和師父就是不世出的大才,但是猛將卻是不足,精銳士卒更是欠缺,當下裡勢力卻是遠遠比不上魏王,更別說各位君主和帝王了!」
「公主今後有何打算?」李慕唐自然也知道從目前形勢看來,周文博還沒有能夠真正發跡並且有成就王霸之業的根基,只不過是個潛力股罷了。
不過正所謂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現在投身於急缺人才的周文博手下還能混成個高層,若是等到天下大勢已定之時再去依附,那可真就是自己喝湯看別人吃肉的感覺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一行人如今根本上不得檯面,哪裡還有去騎牆觀望,兩面下注的機會?
「我若是生為男兒身,必當提三尺青鋒,聚豪傑之士,征伐天下,以全此身之義,豈不快哉?奈何生就女兒身,縱使是我等女子中最為出色的則天大帝,臨死前不也將皇位重新歸還給了我李家?」
李無憂無奈的一笑,抒盡了滿腔的熱血和遺憾。
「屬下以為,公主如今已經是國公身邊的親近人,如今國公已經知曉了公主的身份,必當另眼相看,不如我去勸主公一番,讓國公娶公主為妻,如此將來公主有子,一旦國公平定天下,建立新朝,我大唐豈不是在某種意義上重生了?」
李慕唐也是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已經晚了,以我之見,明年就是公子娶符家女符鳳真之時。」李無憂沒好氣的說道。
「符鳳真?可是符彥卿之女?我說為何像符定海這般猛將,符節度也捨得送給國公,原來竟然是這般緣由,要不……」李慕唐熟練的用手在空中橫著拉了一下,比劃了一個割頭的動作出來。
「千萬不要!以公子的才智,我們只要做了此事,必然會露出馬腳來,到時候就是兩敗俱傷了!」李無憂毫不猶豫的制止了李慕唐這瘋狂的想法。
「符節度的支持對趙國公府也是極為重要的,瑾瑜應當也是看在兩萬保義軍的面子上,這才應下了這場政治婚姻。我與瑾瑜相交相知相守已經有三載,我倒是有信心贏得瑾瑜的心!」
李無憂又仔細想了想,這才加重了語氣的說出了肯定的話,彷彿暗自在給自己打氣。
「公主有國色天香之容,傾國傾城之貌,縱使是國公這般英雄豪傑,也定過不了公主這美人關!」以李慕唐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李無憂眉眼之中蘊含著的愛意和癡態?
「我當真有這麼漂亮?」李無憂自從出落成個漂亮的大姑娘以來,因為多年來的孤僻,竟然沒有一個人曾經當面誇讚過她的美麗,因此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老奴也曾在宮中呆了二十年啊,以老奴之見,公主的姿容,足以使三千佳麗無顏色!」
李慕唐連忙對天發誓。
聽到了李慕唐的話,李無憂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那無憂無慮的時刻,當下就是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來。
————————————————————符節度府。
今天不僅僅是辭舊迎新的除夕,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李存勖為了感謝臘月二十三日那場戲之後,符鳳凰勸住即將發怒的劉皇后的行為,特意給符鳳凰准了五日假期,允許她回家省親過年。
雖然符節度府就在洛京城中,然而符鳳凰在嫁入天子家之後,也不過回家省親過三次,因此能夠突然享受到後/宮諸位嬪妃中獨一份的待遇,她還是非常高興的。
讓符節度府氣氛更加熱烈的是,不但作為皇貴妃的符鳳凰回府省親,代替父親在保義軍中主持軍務的符節度長子符昭信也是趕了回來,一家人竟然是難得的過了個團圓年。
「二哥,我聽人說你最近一個月一直在跟趙國公一同玩樂?」符鳳凰好奇的問起了自己的二哥,她早已從父親那裡得知了自己的二妹鳳真即將嫁給周文博,周、符兩家結為姻親,抱團取暖的舉動。
「不錯,我們自從上個月在守王舉辦的夜宴上認識之後,關係就變得很好了。」符昭願不想說自己打著鳳真妹妹的名號前去趙國公府上的尷尬事,而是改口將兩人認識的時間放在了守王夜宴上。
「守王夜宴?」在臘月二十三日那一場神奇上演的大戲散場之後,這洛京城中看似風平浪靜的湖面地下可是暗流洶湧。
符鳳凰也是多番思考,並且一直在替劉皇后謀劃。
雖然王靜兒及時的托庇於陛下,使得魏王和劉皇后並沒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消息,但是經過符鳳凰的仔細分析,最大的嫌疑人自然還是這場戲的最大受益者——守王李繼潼。
「昭願,速速把你和瑾瑜二人相交以來的所有事情說清楚!」這下發話的居然是原本整個人縮在太師椅中,貌似在閉目養神的高老太。
「阿母?!」符彥卿也是不知其中緣故,不過基於對母親的信任,他還是示意符昭願來講清楚。
一看一家之主符彥卿和老祖宗高老太君二人莊重的神情,不過是個紈褲子弟的符昭願也是被嚇了一跳,於是只能一五一十的將他主動去找周文博,到長樂坊夜宴上發生的一切再到幾日前周文博找他去給守王李繼潼傳話的事情都交待了個一清二楚,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看來小年那一天的那出大戲,竟然是我符家的登龍快婿暗中埋下的大手筆,當真是好算計啊,好算計,竟然講這洛京城中的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若非是孫兒今天失言,老太太我竟然不知我這未來的孫女婿竟然悄然辦下了好大的事!」
高老太太聽完了符昭願磕磕絆絆的陳述和回憶,最終下出了結論。
「不錯,應該是我這妹夫藉著二哥的提醒,提前備好了重禮,交結了守王殿下;然後在魏王攜滅國之功載譽歸來,守王即將面臨滅頂之災時定下了這番妙計,再假借我二哥之口傳達了消息,這才有了王靜兒一出《玄武門》,才有了魏王今日之敗!」
符鳳凰也是理清了其中關節,將這一條時間線穿了起來,講給了堂中眾人。
她的眼中也是閃耀著莫名的光彩,似乎對這位先前在皇城之中匆匆見過一面的英俊儒雅的年輕國公極為欣賞和佩服。
「我還以為周家子正在忙於渤海郡王的葬禮,誰知道我這賢婿居然不動聲色的就布下了陷阱,狠狠的坑了魏王一次。」
符彥卿也是有些得意,似乎很是為鳳真能嫁此佳婿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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