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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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姐，我們是記者，想採訪你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方翠蘭走出酒樓不久，幾個人從後面追過來攔住了她，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西裝革履的濃眉男子，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尤其令方翠蘭感到意外的是，在濃眉男子的身後竟然有一個金髮碧眼的中年外國人，手裡拿著一個威爾牌照相機，正在給她照相。
「你們想知道什麼？」方翠蘭還從沒有被記者採訪過，見裡面還有外國記者，頓時來了精神，向濃眉男子說道。
「大姐，這裡環境不怎麼好，咱們去那邊的茶樓吧。」就在方翠蘭說話的時候，周圍圍過來一群人，濃眉男子見狀，指了一下街對面不遠處的一個茶樓，向方翠蘭提了一個建議。
由於黃州市的工業現代化改革，不少人看好黃州未來的工業發展，再加上成功的招商引資，因此吸引了大量外地資金的湧入，這使得黃州市多了不少休閒娛樂的地方，經濟發展迅速。
「沒事兒，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在這裡說就行了。」方翠蘭也注意到了她的周圍很快就圍了一群人，於是向濃眉男子擺了一下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我想知道，你說的那位市領導是不是真的被中紀委雙規了？」濃眉男子聞言，猶豫了一下，問道。
濃眉男子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雖然他知道方翠蘭說的是趙東昇，不過卻用「市領導」這個模糊的概念代替。
「是的，是在昨天被雙規的。」方翠蘭肯定地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時間。
「你知道他因為什麼被雙規的嗎？」濃眉男子聞言，隨後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因為什麼？道德淪喪，生活腐化唄！你別看他平常人模狗樣，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市裡面有不少女人都被他給糟蹋了。」方翠蘭冷笑了一聲，高聲說道，想要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趙東昇已經被中紀委雙規了，方翠蘭聽人說過，幹部們尤其是像副市長這個級別的幹部一旦被雙規，而且還是被中紀委這種強權部門給雙規了，那麼被雙軌者十有仈激ǔ是要栽了，要想翻身可謂是難上加難。
而且，在方翠蘭看來趙東昇這回是難逃一劫了，再加上她一直認為趙東昇搞大了李雅的肚子，心中的這股怨氣早就憋了很長時間，這個時候正好吐出來。
所以，那麼她不介意痛打落水狗，將趙東昇的「惡行」公之於眾，讓大家都知道這個偽君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聞此言，現場頓時一片嘩然，四周的人嗡嗡地議論著方翠蘭剛才說的話，臉上皆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方不方便透露幾個受害女性的名字給我們。」濃眉男子見方翠蘭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頓時變得有些激動，這可是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大新聞，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當然可以了，這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這些事情大家遲早都要知道的。」
方翠蘭聞言，想不都不想，衝著濃眉男子侃侃而談，「市政府辦公廳秘書二處的副處長李雅，一個有婦之夫，不僅與趙衛國勾搭，而且還給了生了孩子；華威集團辦公廳行政部副部長唐雯雯，趙衛國的情婦，進入華威集團短短兩年就成為了行政部的副部長；還有趙衛國的那個名叫韓素素的秘書，也是趙衛國的情婦，幾乎形影不離，有一次出差有人看見她晚上去了趙衛國的房間。」
「你能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來源嗎？」濃眉男子對方翠蘭的爆料是倍感興奮，有了這些人名，那麼他的資料將更加翔實，也更加有說服力，於是他試探著挖出更深層次的內幕。
「是一位富有正義感的人告訴我的，我現在還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不過我可以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很快趙衛國就會為他的惡行付出代價。」方翠蘭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向濃眉男子說道，顯得胸有成竹。
濃眉男子也不追問，接下來又問了方翠蘭一些問題，尤其是吳雯也被雙規的事情，方翠蘭都進行了肯定的答覆。
結束採訪的時候，酒樓門口已經人山人海，聚滿了看熱鬧的人，使得酒樓門前的交通為之堵塞，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酒樓參加婚禮的賓客，聽到消息後特意趕了過來。
離開前，那個外國記者特意與方翠蘭進行了合影，方翠蘭還是第一次遇見能說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國人，因此合影的時候非常高興，問那個外國記者她公佈的趙衛國的「惡行」能不能上外國的報紙。
那名外國記者告方翠蘭，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讓方翠蘭不用擔心，這使得方翠蘭心中大為高興，她很希望看見趙東昇丟臉丟到國外去。
與方翠蘭分手後，濃眉男子等人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中巴車，絕塵而去。
「格萊斯，等下你要去哪裡？」車上，濃眉男子問那名外國記者。
「華威集團總部，我們去驗證一下，看看方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名外國記者微微一笑，如果事情是真的話，那麼他可就抓了一條大新聞了，要知道趙東昇現在可是世界經濟界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關於他的這個消息絕對能在經濟圈裡引起不小的轟動。
「我也是這樣想的。」濃眉男子聞言，笑著向前面開車的司機說道，「去華威集團。」
格萊斯是美國華爾街著名的《經濟觀察報》的資深記者，這次來中國體驗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華威集團是他最重要的一站，他今天剛來黃州，一個熟識的記者，也就是那個濃眉男子，帶著幾個記者朋友給他接風洗塵。
濃眉男子是嶺南省《財經世界》的記者，像許多其他的記者一樣，特意前來黃州市參加華威集團每年一度的年終新聞發佈會，華威集團的新聞發言人將在發佈會上總結華威集團過去一年的工作，並且對外發佈明年的規劃，每年都能吸引不少的記者前來。
華威集團今年的年終新聞發佈會定在了臘月二十八，也就是明天，由於威爾電器集團在華爾街的成功上市，今年來的記者是最多的一次，裡面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是外國記者。
方翠蘭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由於她的一時衝動，將帶來一場遠遠超出她想像的風波。
「什麼，你說有人將趙衛國和吳雯被雙規的事情捅了出去，而且還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就在格萊斯等人去華威集團的路上，正在黃州市賓館裡與調查組的成員開會、商量著下一步的調查計劃的眼鏡男的手機響了，等接了電話，他的臉色不由得大變，噌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愕然問道。
「是的，我們現在正在瞭解那個人的身份。」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是李雅安排的嗎？」眼鏡男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想了想後，沉聲問道，作為專業人士，他必須首先考慮李雅以這種方式向外界報信的可能。
「看著像是一次偶然事件，李雅什麼都沒有說，所有的事情都那個中年婦女說的，好像她知道趙衛國和吳雯在我們手裡。」電話裡的男人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已經把過程全部錄了下來了，等到弄清那個中年婦女的身份就回去。」
掛了手機後，眼鏡男不由得用手捶了捶額頭，神情異常嚴肅，這次來黃州調查趙東昇是一次機密行動，為的就是不引起外界的關注，現在可好，連記者都知道了，這將使得他們的工作十分被動。
「部長，我這裡出了差子……」沉默了一會兒後，眼鏡男抬步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撥打了雷山的電話，將這一突發事件向他進行了匯報。
眼鏡男的工作進行得並不順利，除了李雅、吳雯和唐雯雯的「不配合」外，他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又相繼約談了幾個疑似涉及了事件、與趙東昇關係比較密切的女人，結果一無所獲，每個女人都否認趙東昇騷擾過她們，更別說提那些更過分的要求了。
這使得眼鏡男的調查處於了停滯的狀態，他是身經百戰的老紀檢人員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並不怎麼相信那幾個女人的話。
因為那幾個女人既然與趙東昇關係密切，那麼現在都已經獲得了不錯的職位，再加上趙東昇人長得也帥氣，所以不排除趙東昇曾經對她們有過非分的行為，事後用利益來彌補。
這樣一來的話，那些受害者就會看在目前利益的份上而與趙東昇保持統一陣線，眼鏡男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他與趙東昇無怨無仇的，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他工作的性質決定的。
雷山接到了眼鏡男的電話後頗為驚訝，他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於是讓眼鏡男聯繫馬天益，控制事態的發展，一點要阻止消息的擴散。
不僅眼鏡男，雷山這邊的調查也不樂觀，趙東昇就不用說了，一點兒也沒有要交待「罪行」的意思，與調查人員玩起了沉默，而韓素素則是堅稱與趙東昇沒有絲毫的不正當關係，對調查顯得非常牴觸。
至於趙東昇的專職司機小范，則更是一塊「硬骨頭」，無論調查人員如何問，他都表示對趙東昇的私人事情一無所知，讓調查人員頗為頭疼。
雷山從事紀檢工作以來，曾經也辦過不少的案子，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可是像這次的事情還真的是少見，那些被舉報與趙東昇關係曖昧的女人無一不否認與趙東昇有染，如果不是舉報錯誤的話，那麼只能表明趙東昇的手段之高超了，竟然能讓那些女人對他死心塌地。
說實話，雷山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棘手，這種涉及男女關係的案子還是比較好調查的，如果趙東昇真的與不少女人有染的話，那麼不可能所有女人都會心甘情願地受到趙東昇的擺佈，只要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指證趙東昇的話，那麼就打開了突破口。
「難道真的搞錯了？」沉思了良久，雷山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他不相信所有的受害的女人都對趙東昇如此的死忠，面對著中紀委調查人員的壓力還能這麼維護趙東昇，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趙東昇確實沒有做過這件事情。
不過隨後雷山就搖了搖頭，他的手裡有一個舉報人給出的明確證據，表明趙東昇確實與一個女人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是他對付趙東昇的殺手鑭，現在所要做的是擴大證據鏈，這樣才能徹底查清真相。
然而，令雷山沒有想到的是，他只顧著查案子，低估了趙東昇在黃州市的影響力，以高看了黃州市對危機的應急處理能力，這使得黃州市上空醞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