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7-16
「趙市長，我們來這裡，是有一些情況向你核實的，希望你能如實回答。」雷山打量了趙東昇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他這並不是有意給趙東昇臉色看，而是紀檢工作的特殊性質決定他在面對調查對象的時候要保持嚴肅。
「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趙東昇聞言點了一下頭，他現在腦子裡有些亂，不清楚自己哪裡做錯了，竟然招來了中紀委這個在幹部們眼中「畏之如虎」的可怕部門。
不要說雷山這個正部級別的副書記了，就是隨便下來一個副處長，那麼也足夠下面地市的市長手忙腳亂、雞飛狗跳的了。
「小楊，帶他上去。」雷山隨後吩咐了一旁立著的秘書模樣的年輕人一句，年輕人就領著趙東昇上了二樓，那兩個精壯男人不動聲色地跟在趙東昇的後面。
「老雷，我說你們就不能緩一緩，等年過了再說，這不是存心給我們河東添堵。」等趙東昇上樓後，周浩然頗為不滿地向雷山說道。
「這都快過年了，你以為我想來你們河東呀？這是一號下的命令，我能有什麼辦法。」雷山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衝著周浩然一伸手，「來，給支煙抽。」
「你們核實了嗎？小趙可是我們河東省的一面旗幟，不僅一手創立了華威集團，而且還身兼黃州市工業現代化改革的重任，並且已經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是個非常有發展前途的年輕幹部。」
周浩然給了雷山一支香艷，給他點上後自己也吸了一根，一邊吸一邊沉聲說道。
「當然有證據了，要不然一號也不會讓年前來查了。」雷山吐了一個煙圈，淡淡地向周浩然說道，「兩個星期以來，京城的幾名老領導相繼收到了你們黃州市發出的檢舉信，檢舉趙衛國利用手中的權勢在黃州市胡作非為，亂搞男女關係，不僅凌辱了很多漂亮姑娘，而且還強行霸佔了別人的妻子，導致對方懷孕，家庭破裂，妻離子散。」
「你知道的，那幾位老領導從戰爭年代走來，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依仗權勢欺男霸女的行為，因此對這件事情十分關注，紛紛找了一號。」
雷山說著，轉頭看向了周浩然，「為了讓幾名老領導安心，同時也是給趙衛國一個公正的評價，所以一號決定讓我們年前查清這件事情。」
「實名舉報的？」周浩然沒想到一封檢舉信竟然驚動了京城的幾個老領導，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抬頭望向了雷山，意味深長地問道，「你不覺得奇怪，那個檢舉人是如何知道那幾個老領導的地址？」
「檢舉人是實名舉報，至於他是如何得到的那幾位老領導的地址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趙衛國是否清白。」雷山清楚周浩然的意思，知道周浩然是在懷疑有人在背後策劃了對趙東昇的檢舉，於是說道。
「對方搞了這麼大的陣勢，看樣子是勢在必得，一心想要把小趙整下去，即使整不下去也要把名聲整臭。」周浩然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不論他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這樣做嚴重影響了河東省的發展，其心可誅！」
「老周，你好像很器重這個趙衛國。」雷山聞言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已經貴為省委書記的周浩然如此生氣，而且先前提議將審查趙東昇的地點從省軍區招待所換到了河東賓館6號院。
可以說，周浩然改變審查地點，對趙東昇是一種保護，相對於軍事單位，河東省賓館給予趙東昇更小的心理壓力，同時也表明他相信趙東昇是清白的，也代表了整個河東省省委對趙東昇事件的態度。
「小趙不僅是一個優秀的幹部，而且還是一名卓越的科技天才，雖然我們一項強調集體的努力，但華威集團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完全就是他的功勞。」
周浩然沉吟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雷山，「這種年輕有為的幹部，哪個領導不器重？」
「實踐是檢驗一切的真理，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他值不值得你器重！」雷山聞言微微笑了一下，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有結果了通知我。」周浩然將手裡的香艷使勁掐滅在了桌上的煙灰缸裡，起身離開了，像這種調查沒有個三四天是不會有結果的。
昨天下午，周浩然接到了雷山的通知，宣佈要對趙東昇實行異地調查，讓周浩然把趙東昇喊來東平市。
周浩然接到雷山的電話後是大吃了一驚，他事先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得到，不清楚趙東昇是怎麼招惹上了中紀委的，後來找人打探了一下也沒有任何收穫，看來中紀委對趙東昇的事情嚴格保密。
雷山今天上午是乘坐軍機趕來的，比趙東昇早半個小時到東平市，他原本想讓人從省委把趙東昇帶去省軍區招待所，不過沒想到周浩然竟然會提出將地點該在河東賓館6號院，而且還親自把趙東昇引來，足見其對趙東昇的重視和關愛。
其實，中紀委對於趙東昇的事情也非常慎重，雖然他們掌握了翔實的舉報，但是事情畢竟沒有確定下來。
因此考慮到趙東昇對河東省所做出的貢獻，以及他與軍方和各部委、省市之間密切的合作關係，所以對趙東昇採取秘密審查，並且派來了雷山來與周浩然進行溝通，以免調查中遇到河東省的阻力。
畢竟沒有哪個地方zhengfu願意看見自己當紅的幹部受到中紀委的調查，這不僅將影響到地方的經濟發展，而且也會影響到了河東省的聲譽。
就在周浩然和雷山說話的時候，趙東昇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面有三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領頭是一個圓臉中年人。
「在你離開這裡前，所有的私人物品暫時由我們保管。」一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拿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向趙東昇說道。
趙東昇將自己身上手機、手錶和打火機等東西拿出來放進了袋子裡，兩名「護送」他上來男子中的一個隨後搜了一遍他的身，確認他的身上已經沒有別的物品後，向圓臉中年人點了一下頭，與小楊一起離開了。
「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把你請來這裡？」圓臉中年人讓趙東昇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神情嚴肅地盯著他問道。
趙東昇衝著圓臉中年人搖了搖頭，他確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於是準備以靜制動，景觀其變。
「趙市長，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們是不會把你請來這裡的。」坐在圓臉中年人身旁的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聞言，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來了，那麼希望你把問題交待清楚，不要抱任何僥倖的心理。」
「這麼說來，你們是確定我有罪了？」趙東昇望了一眼消瘦男子，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看向了圓臉中年人，沉聲問道。
「有罪沒罪你最清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手裡已經掌握了切實的舉報，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河東。」圓臉中年人並沒有接趙東昇的話茬，而是不動聲色地告誡了他。
「我可以負責的說，在我來到河東省後，並沒有做出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一點我希望你們能查清楚。」趙東昇見圓臉中年人的架勢，知道他們肯定是掌握了什麼，於是沉吟了一下，望著圓臉中年人說道。
「我們會查清楚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希望你能如實交待你在擔任黃州市市長和華威集團總經理期間個人私生活方面的一些事情。」圓臉中年人聞言，不動聲色地盯著趙東昇，沉聲說道，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提示。
「私生活？」趙東昇怔了一下，雙目流露出愕然的神色，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圓臉中年人緊緊盯著趙東昇的眼睛，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從趙東昇的眼神裡他看不出趙東昇有絲毫的驚惶，有的只是疑惑和不接，憑藉著他多年從事紀檢工作的經驗，如果趙東昇不是被冤枉的話，那麼表明他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傢伙。
經歷了最初的驚愕後，趙東昇立刻想到了秦雨凝，如果說他的私生活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的話，那麼就是讓秦雨凝當了未婚媽媽，與秦雨凝有了一個兒子。
不過，趙東昇未婚，秦雨凝未嫁，兩人又都是年輕人，別說中紀委了，就是省裡的紀委也不好去管這種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情。
況且如果想以這件事情來對付趙東昇的話，那麼首先秦雨凝那一關就過不去，秦雨凝現在可是堂堂的零點基金的掌舵人，在國際上擁有強大的人脈和社會關係，並不是那麼好招惹的，只要她不願意配合，那麼即使有人舉報了趙東昇，中紀委的人也拿秦雨凝沒有辦法。
所以，趙東昇很快就排除了雷山等人是為了秦雨凝的事情來的，這就使得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猜不透他們的用意，於是只好保持沉默，因為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圓臉中年人見趙東昇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因此也不著急，坐在那裡等著他。
與此同時，黃州市市委辦公大樓，市委書記辦公室。
李雅在馬天益秘書的引領下，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發現房間裡除了馬天益外還有三名穿著黑西裝、神情冷峻的陌生男人。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後，李雅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於是瞥了一眼馬天益的秘書，按照常理來看，馬天益的秘書不應該在馬天益有客人的情況下帶她進來。
馬天益的秘書並沒有向李雅做什麼解釋，隨後就退了出去，走的時候將房門帶上。
「馬書記，您要的資料我帶來了。」李雅感覺現場的氣氛有些奇怪，於是穩定了一下心神，微笑著走上前，將手裡的文件夾放在了馬天益的辦公桌上，馬天益的秘書剛才打電話讓她把趙東昇關於明年市裡工業現代化改革的規劃拿給他。
「李秘書，這三位是中紀委的領導，他們有事情要向你瞭解。」馬天益看了一眼文件夾，沉聲向李雅說道，他要瞭解工業現代化改革規劃不過是個將李雅喊來這裡的借口而已。
「中紀委？」李雅聞言，雙目頓時流露出震驚的神色，下意識地就望向了那三名西裝男子，腦子裡嗡得一下就亂了起來，中紀委對於她這種科級幹部來說簡直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與令幹部們談之色變的「恐怖」部門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