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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六十二章 與狼同行 文 / 水晶葉月

    紛亂的畫面剎那間隨著小狼的話語浮現在伊凡的腦海,他彷彿觸電似的全身抽搐了一下,艾夏也愣住了,兩個獵人則面面相覷,似乎半信半疑。

    小狼說的是真的嗎?

    諾姆的國王將食物賣給了魔族……北方的魔族……不久前攻入奧拉王國北方領土的魔族……第七魔將斯洛斯……

    因為有諾姆族提供的食物,那些魔族才能在貧瘠的北方生存,才能跨過茫茫雪原……

    這一切,都是那個名叫克裡茲的諾姆國王造成的嗎?

    他張了張嘴,想要跟小狼確認一下,然而嘴裡發出的聲音卻含糊不清。就在這時,旁邊一條狼悄無聲息地咬住他的袖口,嚇得他差點尖叫出聲。

    狼用一種近乎恐嚇的目光瞪視著他。伊凡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一動也不敢動。

    「我的狼可沒有那麼多耐心。」小狼騎著狼走了過去,抬手摸了摸狼脖子下面的毛,「你是魔導士,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吧?其實,我的狼……有一些狼……吃到了那些東西……結果就……變成魔物了。它們,總之它們再也聽不懂我的意思了,我沒有辦法,我只能……」

    說到這裡小狼的聲音慢慢低沉了下來,像是不忍心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那般移開了視線。伊凡可以想像得出小狼有著怎樣的心情。變異成魔物的動物是變不回來的,為了不讓魔物巨狼成為魔族的幫手,或是造成更大的危害,恐怕小狼只能除掉她昔日的同伴了。那種極其痛苦的心情……伊凡完全明白

    「我只是想去看看。」

    也許是因為同情,伊凡試著用很友好的語氣跟小狼說,「我不知道你們賽爾芬迪堡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不會讓他繼續這樣做的!」

    艾夏突然發出了直接了當的宣告,她的眼神閃耀起堅定的光輝。「小狼,白天……我們有很多誤會,希望你能原諒。還有,謝謝你!」

    艾夏定睛瞅身邊的狼,狼不耐煩地甩了甩腦袋,彷彿懶得理她,可她卻鄭重其事地對著狼鞠了一躬。

    「那個,拜託了!」

    在周圍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艾夏抓住狼的長毛翻上狼背,狼倏地站起身,艾夏不禁發出短促的驚叫聲。

    「你得抓緊。」小狼很坦然地打量著艾夏。艾夏認真地點了點頭,乖乖抓住狼毛。伊凡看著她穩穩地坐在狼背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抬起手,像小狼那樣輕輕摸了摸身邊的那條狼。

    「真的沒問題嗎?」狼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馴服的動物啊!

    「真的沒問題!」小狼很肯定地說。

    看見伊凡也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狼的脊背,小狼儼然一個指揮官似的大聲指揮起來。「記著,要趴下,待會兒狼跑起來會把你摔下去的。」

    她騎著雪原巨狼繞著伊凡和艾夏慢慢轉圈,忽然,她好像猛然間注意到了什麼似的,聚精會神地端詳著伊凡的臉。

    「呃,怎麼?」伊凡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

    小狼托起下巴,一雙暗得近乎漆黑的暗藍色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溫蒂的小孩對吧?」她輕輕一笑,全然沒有顧及伊凡忽然變得有些不大自在的表情。小狼俯下身子,狼噌地竄了起來。

    「哎你們兩個也快點啊,不然我叫它們叼著你們走。」

    這句話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恐嚇作用,見周圍的狼亮出牙齒,兩個獵人手忙腳亂地爬上他們身旁的狼。亨特像是很不高興,臉上的肌肉抽動著。

    「喂,狼女,你確定它們很聽話?」他語調尖銳得有些不自然。

    「我確定它們很聽話。還有,我不叫狼女,我叫小狼!」小狼的笑臉相當純真,「都坐好,抓緊,不要亂動,我們出發!」

    弦月之下,夜晚的森林仿若不願平靜的大海,黑色雪松枝頭,積雪反射著銀色光芒。

    矯健的巨狼如冷風一般穿行在林間,積雪掉落,樹枝像海浪起伏,呼嘯的風聲裡夾雜著巨狼們的喘息,搖晃的林木如同虛幻的影子瞬間被甩到身後。

    伊凡把臉埋在雪原巨狼的長毛中。小狼吩咐他們趴下,因為迎面吹來的冷風會像刀子一樣割痛他們的臉。他少了一隻手套的右手冷得要命。在那隻手被凍住之前,他把手縮進懷中,用一隻手抓住狼毛。狼奔跑起來居然比預料之中要平穩許多,伊凡不知道這條狼載著自己跑了多遠,他聽不見別人說話,冷風叫人張不開口,他也看不見小狼,小狼始終跑在最前面。

    直到他開始覺得渾身酸痛,以為自己大概沒辦法從狼背上下來的時候,狼放慢了腳步。

    面前,一條結冰的河宛如模糊的鏡子,倒影著夜空的光與影,一道破損的木橋歪歪扭扭橫跨在河面上。在河的對面,巖壁腳下長滿銀亮的灌木,它們肆意地瘋長,像是一道柵欄。

    小狼騎著狼跑過木橋,在灌木前來回轉悠。狼低下頭,嗅了嗅雪地,她抬起頭,嗅了嗅空氣。月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那一刻,伊凡忽然覺得小狼很不簡單。

    狼停住了,小狼從狼的背上輕盈地滑了下來。

    「當心,這裡有魔物!」艾夏警惕地低聲提醒。伊凡看見她左顧右盼,兩手抓著狼毛,好像不知道該怎麼下來。

    小狼壓根兒就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從身後取下迴旋鏢,悄無聲息地靠近那一叢結冰的灌木,灌木的後面,一個門形的洞口被歪斜的橡木板遮掩了。突然,唰地一聲,一團白色的東西像炮彈似的從洞口的黑暗中飛射而出。

    竟然是那種魔物!

    伊凡大吃一驚,那種魔物他以前見過!小狼揚手一揮,一道銀光疾閃,噗,魔物應聲落地,圓球狀的身體整個裂成兩半。這時,跟隨在小狼身後的巨狼發出一聲吼叫凌空躍起,以叫人驚訝的靈敏動作避開魔物撐開的利爪,斜過頭狠狠咬住魔物的身軀,就像是咬開一個西紅柿似的,紅色的液體從它牙齒之間迸濺而出。

    其它幾條狼幾乎是同時趴了下來,嗚嗚叫了兩聲,像是在催人快點下去。艾夏首先從狼的身上滾了下來,她從地上爬起,飛快地取出魔導秘器手槍。

    凝結冰槍刺穿了一個白絨絨的軀體,與此同時,小狼撿起掉落的迴旋鏢,側身一旋,隨著飆飛的血線,又一隻魔物掉落在地。伊凡花了一點時間從狼背上下來,不過當他趕到時,洞口已經沒有活著的魔物了。

    小狼貼緊洞口,兩眼凝視著隧道內部。

    「以前我們山上沒有這種東西。」小狼回過頭來,她注視著伊凡、艾夏,還有臉色蒼白如紙的兩個獵人,語氣相當冷硬。

    「它們是魔族帶來的。」

    這些魔物的長相的確很奇怪,甚至看不出是什麼生物變異而成,伊凡一看見這些魔物,不禁覺得反胃起來。這些魔物給他留下了很不愉快的記憶。

    不久前,他和艾夏去普萊斯城的瞭望塔見奧拉王國的國王文森特·米契爾·伊萊克裡克斯的時候,曾經親眼見到這種白色魔物用它們那比身體的兩倍還長的手臂,殺死了身穿盔甲的王國騎士。

    當時,帶著那些魔族襲擊普萊斯城的正是第七魔將斯洛斯,所以說,和克裡茲國王做交易的魔族果然就是斯洛斯嗎?伊凡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這時,小狼已經飛快地折下幾根乾枯的灌木枝條,堆在魔物身上。

    她從褲子口袋裡取出兩塊燧石,敲打了幾下,冒出火星。

    「……做什麼?」伊凡納悶。

    「我點個火。」小狼輕描淡寫地說,魔物的血腥氣味似乎對她一丁點影響都沒有,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一丁點噁心、恐慌或是後怕。這個矮小的女孩,剛剛經歷了一場短暫卻十分驚險的戰鬥,稍不留神就會被魔物殺死,可她卻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艾夏默默地扣動火屬性魔導秘器手槍金色荊棘的扳機。火騰地燃了起來。

    「這樣就好了。」小狼依然滿臉不在乎,她站起來收起燧石,「我們得扎個火把,裡面很黑,你們會被地上那些垃圾絆倒。」

    「可是我們有魔晶燈啊……」艾夏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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