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叢林中穿行了兩天,大家戰戰兢兢,生怕遇到東北虎的突然襲擊,「安全了!」走在最前面的野獸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後,給我們報告了一個好消息!
「真是個好消息!」惡魔笑著說道。
我拍了拍身邊的野獸說道:「什麼時候你把這本事教教我吧!」
「這個我沒辦法,如果你能把自己當成動物,那麼本能就會指引你去發現危險!」野獸說完便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在森林或是叢林中我們一般都是由野獸做先鋒,而山區多半是耗子做先鋒。
「小氣!」我說道。
「嘿!他可不是小氣,咱們誰也學不了那個本事!」準星湊到身邊說道。
「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野獸曾經和狼群一起生活了好幾年!」準星低聲說道。
「怎麼可能?」我難以置信,覺得準星肯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可是看他那認真地表情我又不得不相信這荒謬的理由。
我身前的準星突然蹲了下來,嚇得我趕緊收住了聲音,野獸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我們立即慢慢的向著自己周邊的草叢中鑽了進去,大家都是隱蔽的高手,再加上周邊林密草長,我們的偽裝衣一入草叢便讓人再也難以察覺。
人還沒看到,聲音便先傳了過來:「團長,他們是什麼人啊,為什麼非要等他們,咱們自己幹了不就成了。」
「閉嘴,給我安靜,你以為我願意啊,這是楊軍長的命令!」
「團長,他們有多少人啊?」
「不知道,據說是個大任務,我猜應該人數不會少!」
聲音越發的清晰,嘈雜的腳步聲踏破了森林中的平靜。六十多人的隊伍從我們眼皮底下走過,長久不洗澡的氣味在這個月份的發酵下撲鼻而來,我看了看隊長,眨了眨眼,然後看了看從我面前走過的人群,示意隊長是不是可以起來暴露自己。
隊長衝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保持安靜,看了隊長的意思,大家都慢慢的把頭低下,再次的埋入了草叢之中。
「隊長,這些人是誰?」人群走遠之後,小狗子起身問道。
「接應咱們的東北抗聯!」
「那怎麼?」柱子指著剛才過去的隊伍示意隊長為什麼不起身相迎,然後說道:「至少也有個人幫咱背裝備啊!」柱子抱怨著再次了背上了巨大的背包。
「就是!」
「就是!」大家都開始抱怨隊長的決策。
「你們沒聽到他們剛才說什麼嗎?我們得讓他們看到咱們的實力,這樣才能得到他們的信任!」隊長掃視了我們一圈,然後用話語止住了我們的騷亂。
「或許惹來的不是信任而是妒忌,因妒生恨!」惡魔這傢伙在中國混了幾年,越發的瞭解窩裡鬥的含義了。
「應該不會,第一,東北抗聯估計是全國所有抗日根據地中最慘的一個,武器不足、人員匱乏、氣候惡劣、奸佞叢生;第二、鬼子在這裡實行的人圈政策,以及關東軍的強大也讓本就羸弱的東北抗聯更是風雨飄渺。他們需要支援,而不是內耗!所以我們得展現出超出他們想像的實力,不然我們這點人都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隊長說道。
「跟自己人還得動心思,操!」蝮蛇冷冷的罵了一句,同時也說出了大家心中的無奈。
「人圈政策?什麼東西?」我問道。
「人圈,就是小鬼子搞得千里無人區,他們把很多村莊的老百姓都集中到一起,不允許他們在原來的地方居住,並拆掉原有的房屋去修建人圈的圍牆,把咱們中國人當豬養,裡面的殘酷絕對不比集中營差!」三哥見多識廣的給我解釋道。
「房子都拆了,人住哪?」柱子問。
「住?這裡的人圈分為三類,大的一般由日本兵,偽軍以及村內壯丁看守,小一點的一般只有偽軍,而更小的連偽軍都沒有,我曾經混進過只有偽軍看守的人圈,」三哥喘了口氣,搖著頭說道:「慘不忍睹!老百姓住的全都是草屋,夏不避暑冬不擋寒,一件衣服冬天就塞進去棉絮當棉衣,夏天就把棉絮抽出,一件冬衣又變成了夏裝,吃的是山菜、青菜、高粱、小米、軋了的谷子。女人吃稀的,男人喝稠的。還有谷沫粥,炒糠疙瘩,吃的時候很香,大便時拉不下來,就用小木棍子撥,撥下來了,還去吃谷沫粥,炒糠疙瘩,鬼子在裡面隨意殺人,在裡面尤其不能跑,一跑鬼子就開槍,最慘的還是女人和小孩,女人隨時都有被糟蹋的可能,很多女人在事後都選擇上吊,如果你看到女人上吊,那多半都是被鬼子糟蹋了,小孩子死的更是不計其數,一場疫症,老人和孩子就死一片,很多時候都是一家一家的死,飢寒交迫,每天都有死屍從圈子裡面抬出來,人們餓的全身發軟,有的在扔屍體的路上摔倒,便再也站不起來了,tmd,太慘了。」
「我日他祖宗!」柱子紅著雙眼罵道。
「加速前進!」隊長的話孔武有力,給了我們所有人心理上巨大的支持,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小舟突然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追尋著剛才那隊人的足跡,我們急行軍般的向前進發,一路上再也沒有人鬧裝備沉重,或是其他的抱怨,殺鬼子,殺光每一個鬼子成了讓我們永不疲倦的動力。
第二天的中午,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我向前望去,看到野獸、耗子、三哥都在觀察著前面的一片叢林。
「什麼情況?」隊長走了過去看了看後問道。
「人為環境!」野獸說道。
聽野獸一說,我才覺得這裡的有人為的蹤跡,雖然佈置的幾乎天衣無縫,但人為干擾過的環境和自然形成的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做作之感,就好像穿了一條已經洗乾淨,但卻是別人的內褲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野獸,耗子前面開路,盡可能不清除陷阱,所有人高度警戒!」隊長下達命令後,立即回到了隊伍中。
我們跟隨著耗子和野獸的腳印,亦步亦趨的穿過佈滿機關的森林,這機關之中明顯的人為留出一條通路,或許這是活動在這篇森林中隊伍的逃生通路。
走了一會兒,前面便傳來了危險解除的好消息,同時這也說明我們已經接近東北抗聯的隊伍了,沒有人會在自己的活動區域設置陷阱,這點大家都心中有數。越來越多的人跡讓隊長下達了停止前進,原地休整的命令,而此時耗子和野獸已經作為先鋒消失在了我們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