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顧隱蓮無比鄭重地叫她的名字,陰鷙的雙眸緊盯著她,漩渦重重,彷彿有一種很激烈的情愫在盤旋,能夠將人牢牢吸進去。「放棄舅舅,到我身邊來!」
他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晰對他說,傲慢的命令口吻,卻有有一種別樣的認真與執著。
葉茵很認真地看著他,驚震又錯愕,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隔了幾秒,她突然大笑起來,笑得令顧隱蓮發惱,尷尬得臉都青了。他生平第一次這麼認真向一個女人表白,可她卻是這種反應?對他的男性自尊實在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你笑什麼?」
「我笑、我笑你太偉大了……」葉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撫胸順氣,「你這叫什麼?捨身成仁?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阻止我和你舅舅在一起,你竟然甘願犧牲自己……也太偉大了吧……」她豎指稱讚,「佩服佩服!」
「你以為我讓你到我身邊來,只是為了阻止你和舅舅在一起?」
「不然我該怎麼理解?你愛上我了?」葉茵笑著搖搖頭,「不管你是為了顧傾城,還是純粹因為討厭我才這麼做,都請你放棄,這招對我沒用。」
顧隱蓮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強忍掀桌的衝動。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尊,也被握拳強行抑制。「為什麼?」
「因為我不蠢啊!三年前我不會相信,現在更不會相信!我腦子被燒壞了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你愛上我了!」
「如果我說是呢?」
葉茵想都懶得想,純當笑話來聽,搖頭。「不可能!」
他沉著臉逼問。「如果是呢?」
她聳聳肩,以客套的口吻給出極為官方的回答:「那我只好說,抱歉,我們還是當朋友吧……」原本想給他派張「好人卡」的,可他實在算不上好人,因此她自動省略了這一步驟。
「難道你連考都不考慮?」
「沒什麼好考慮的呀!」葉茵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問:「你認為有值得考慮的地方嗎?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星球的人,怎麼可能在一起?」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感情和其他事情不同,不需要嘗試。我自己的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會喜歡你,永遠都不會!」葉茵壓根不認為顧隱蓮是認真的,頂多當他這麼執著是不甘情願而已,因此並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傷害的顧隱蓮,這對他過去三年的努力,也是一記沉重的打擊。
縱然知道她不可能立即答應他,顧隱蓮還是受傷了,心裡泛起一絲絲疼痛,手指緊縮。他逼自己用最冷漠的態度偽裝內心的痛,甚至比之前更加倨傲自負。「我和三年前已經不同了,你可以嘗試瞭解新的我!」
「我知道你不同了,從看到第一眼就知道。雖然我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我很高興你這麼努力。只是再怎麼改變,感情也勉強不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葉茵越說越覺得顧隱蓮眼神不對,嗅出了些許硝煙味,經不住打了個寒顫,於是忙以玩笑的口吻緩和氣氛。「奇怪,怎麼還認真討論起這個問題了,明明就只是你的惡作劇而已……倒越說越嚴肅了!不說這個了,肚子好餓,先吃東西吧!」
顧隱蓮看出她有意逃避,不想逼得太緊,只是說:「至少給我個機會,讓你瞭解我!」
「唔……這裡的牛排不錯……紅酒也還可以!」
她低頭苦吃,好似根本聽不見他說話,態度令顧隱蓮看了來氣,有種想掀了桌子。衝到她面前將她拎起來,一字一頓清楚向她表明心意,告訴她他絕對不是玩玩而已的衝動。但,他忍住了,他不想適得其反。
因此,他縱容她的逃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週末的舞會,想好帶誰去參加了嗎?」
葉茵瞪他,「你怎麼偷聽別人講話?」
「你們當著我的面聊天,不叫偷聽。」
葉茵氣結,但想想又不值得動怒,便忍住了。「還沒想好,反正有人陪我去!」
「我陪你去?」
「不要!」葉茵想都不想就拒絕,搖頭如搗蒜,好像將他視作洪水猛獸。「你這麼出名,一現身,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緋聞,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知道杜絕緋聞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顧隱蓮幽幽道來。「就是讓緋聞變成真的!」
葉茵差點一下摔到地上去。看他那麼認真,她還真以為有什麼好辦法,結果……耍著她玩呢!她撇撇嘴,虛假客套一笑,像只優雅的小狐狸。「你真無聊……」
顧隱蓮抿了口紅酒,「你確定能找到其他男伴?」
他如幽魂般的聲音,像一根細細的線,纏繞著葉茵的心臟,緊得她透不過氣。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神情努力自然,稍顯冷淡。「這點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處理!」
「好!那我拭目以待!」顧隱蓮沒有再說什麼,自顧品茗紅酒,神色很淡,有種令人猜測不透的神秘。
他越是沉默,越令葉茵如坐針氈,因為猜不透,所以很不安,簌簌顫慄。
現在的顧隱蓮,比三年前難測多了,變得像席白城那樣善於隱藏情緒,她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也不敢去想。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顧隱蓮和當年的席白城一樣,一旦看準一樣東西,絕不會善罷甘休。甚至乎,他比席白城還更有野心,更不惜手段。她,在劫難逃!
那天吃過晚飯後,葉茵便多了一樁心事。原本找男伴是一件很隨意的事情,誰有空誰就一起搭檔去,反正也不是相親。但對手是顧隱蓮,那個人就必須有足夠的能力和膽量,和他抗衡。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選,再三猶豫下,她撥通了求助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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